許誠明剛來到附近,便捕捉到王若雪那微顫的肩頭,她正用纖細的手指輕輕拭去眼角的淚珠,那一刹那的脆弱,猶如綻放的薔薇,雖美卻帶著淡淡的哀愁。

他心中一緊,急忙上前,穩穩地扶住王若雪那搖搖欲墜的身子。

目光從她梨花帶雨的臉龐上掃過,隨後淩厲地轉向薑梨,憤怒的火苗在他眼中跳躍:“薑梨,你太過分了!又在這裏欺負若雪!”

謝望舒站在一旁,目睹了這一切,心中不禁湧起一股難以名狀的震驚。

她清楚地知道,方才的爭執明明是她與王若雪之間鬧出來的,怎麽轉眼之間,矛頭就指向了薑梨?

這許誠明的眼睛,究竟是被什麽蒙蔽了?

她心中不忿,卻又無可奈何,隻得翻了個白眼,以表達心中的不滿。

而王若雪,卻是靜靜地站在那裏,沒有言語,隻是那眼中的淚水,似乎更加晶瑩了。

這麽一來,薑梨這口鍋是背定了。

薑梨的嘴角微微上揚,她的眼神中帶著幾分戲謔,似乎對眼前的許誠明並無多少懼色。

她悠然地注視著許誠明,聲音不急不緩:“許誠明,少廢話。我此番前來,不過是為了取回我應得的嫁妝,取了便走,我也懶得在你們伯府多待片刻。”

許誠明掃了一眼門口那些被老夫人特意安排來阻攔薑梨的下人,心中明了老夫人的意圖。

他轉過頭,對著薑梨微微皺眉,聲音中帶著幾分責難:“薑梨,你怎能如此心胸狹窄?祖母年事已高,你那些嫁妝,本就是為她老人家準備的。如今你卻來索要,不覺得有些過分了嗎?”

許誠明的話音剛落,清遠伯的身影便匆匆趕至。

他的到來,無疑為這場原本就緊張的氣氛又增添了幾分凝重。

薑梨心道,也挺好,一家人都來齊了!

許誠明和王若雪、田氏和清遠伯,還真是……要多惡心就有多惡心!

薑梨的眼眸中閃爍著堅定與疑惑,她輕輕開口,聲音裏透著一絲不可置信:“我竟不知何時,我的嫁妝竟成了老夫人的囊中之物?難道,這院子裏的擺設,放置了幾年,便自動歸屬了老夫人?這是什麽道理,真是十分好笑!”

許誠明臉色一沉,眉頭緊鎖,聲音中充滿了責備:“薑梨,你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薑梨聞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她微微揚起下巴,眼中閃爍著不屈的光芒:“咄咄逼人?我不過是想討個公道罷了。既然你如此說,那好,我便如你所願,今日便讓這院子裏的每一個人都看看,我薑梨是如何‘咄咄逼人’的!”

她話音一落,便厲聲喝道:“來人!速速進院,若有誰敢阻攔,便不必留情!此事若不能在此解決,我便直接報官,我倒要看看,這天下還有沒有王法!”

她的聲音鏗鏘有力,每一個字都像是重錘一般,砸在在場每一個人的心上。她的眼神堅定而決絕,仿佛一隻不屈的鳳凰,即便身處困境,也要浴火重生。

清遠伯的麵色瞬間沉了下來,他的聲音中透出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何人敢如此放肆!薑梨,你手中已無任何確鑿證據,你究竟還打算糾纏到何時?”

清遠伯心中暗自思忖,薑梨已經將那些足以動搖他們伯府根基的證據悉數交出,她又能再掀起怎樣的波瀾?

然而,薑梨隻是輕描淡寫地回應:“我交給你們的,不過是些可能影響到你們伯府聲譽的皮毛罷了。但你們伯府,這些年來享用了我的一切,如今還想貪圖我的嫁妝,這種行徑,又怎能說得過去呢?既然你們已經不在乎顏麵,那我自然不介意幫你們一把,讓你們徹底暴露於天下人眼前!”

“你有什麽證據?僅憑你一張嘴,便能憑空捏造出這樣的證據嗎?”許誠明皺眉提醒道。

“許公子不若瞧瞧這個吧!”青瓷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語氣中透露出幾分不屑,將先前拿給伯夫人的賬冊隨手拿了一本,丟給了許誠明。

許誠明緊鎖著眉頭,臉色愈發陰沉。

他翻開手中的賬冊,一頁頁地瀏覽,每一個數字、每一項記錄都讓他心中的怒火燃燒得更旺。

他抬起頭,目光銳利地盯著薑梨,語氣中充滿了質疑:“這賬冊……這賬冊從何而來?薑梨,你休要以為用這些就能蒙騙我!”

薑梨輕輕一笑,那笑容中透著一絲嘲諷:“許誠明,您何不靜下心來,好好看看這賬冊?這上麵的每一筆記錄,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至於這賬冊的來源,我相信你也不會陌生的。”

許誠明被薑梨的話噎得啞口無言。

他心中清楚,這賬冊並非偽造,因為上麵的記錄雖然他不清楚,但是隻要細查恐怕也能認定。

他無法否認這賬冊的真實性,也無法再對薑梨的指控置之不理。

他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平複內心的波動,然後緩緩開口:“薑梨,即便這賬冊是真的,又能說明什麽?難道僅憑這些,就能證明我們伯府用了你們薑家的銀子?你別忘了,那是你嫁妝,是你自願的。”

薑梨微微一笑,她早已料到許誠明會有這樣的反應。

她不急不躁地解釋道:“許誠明,這賬冊隻是冰山一角。但它已經足夠說明,伯府的經濟命脈確實存在問題。至於更深層次的問題,我相信官府會查清楚的。”

伯府內裏的問題,怎麽能受得起官府的徹查?

許誠明沉默了片刻,然後沉聲道:“薑梨,你究竟想怎麽樣?”

薑梨溫和一笑:“我先前要的是和離,現在嘛,要的不就是帶走嫁妝嗎?”

許誠明咬牙道:“薑梨,你真奸詐!沒想到你竟然還留了一手!”

他緊緊捏著手中賬冊,仿佛隨時能將這本賬冊給撕碎。

薑梨平靜地看著許誠明。

許誠明怒氣衝衝地看著薑梨,半晌,他終於敗下陣來。

他揮了揮手,道:“讓她進去!讓她滾,滾遠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