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許誠明正跪在院子中央,他一身青色長衫,背上背著沉重的荊條,顯得異常狼狽。然而,當他的目光捕捉到薑梨的身影時,眼中卻瞬間迸發出璀璨的光芒。
他掙紮著站起身來,急切地呼喊著:“梨兒,梨兒……”
他仿佛忘記了背上那沉重的負擔,徑直朝著薑梨奔去。
薑梨見狀,臉色瞬間黑了下來。
她看著那滿身狼狽,卻又奮不顧身朝著自己奔來的許誠明,心中不禁湧起一股莫名的情緒。
她沉聲道:“你停住。”
許誠明緩緩停下了腳步,目光中帶著一絲委屈與懇切,定定地看著薑梨。
他深吸了一口氣,仿佛鼓足了勇氣,才開口道:“梨兒,我特地來向你負荊請罪的,你……你打我吧!”
他的語氣中帶著些許的無奈和自責,仿佛真的做好了承受薑梨怒火的準備。
然而,薑梨聽了這話,卻是氣得差點笑出聲來。
她眉頭微挑,看著許誠明那故作委屈的模樣,扯了扯唇角,道:“哦?朝死裏打也不要緊吧?”
許誠明沒想到薑梨會這麽說,著實愣了一下。
很快,他又連忙擺出一副深情的模樣,柔聲道:“隻要能讓你消氣,你怎麽打都行。我願意承受你所有的怒火,隻要你能夠原諒我。”
“隻要我消氣?”薑梨冷冷地反問了一句,眼中閃過一絲嘲諷之色。
她看著許誠明那裝模作樣的樣子,心中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許誠明似乎察覺到了薑梨的不滿,連忙又補充道:“我知道我錯了,我不應該那樣做。梨兒,我真的很後悔,我……你消了氣,便不能再說同我和離這樣的話了,梨兒,我不能沒有你。”
薑梨緩緩走向許誠明,最終,她在他的麵前停下腳步。
許誠明看到薑梨靠近,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喜悅,以為她是被自己的誠意所打動,準備原諒自己。
於是,他期待地看著她,滿臉笑容地迎了上去。
然而,薑梨卻冷冷地吐出兩個字:“站住!”
許誠明的笑容頓時凝固在臉上,他滿臉受傷地看著薑梨,不明白她為何突然變得如此冷漠。
隻見薑梨走上前,伸出纖細的手指,從許誠明身後背著的一捆荊條中,輕輕地抽出了一根。
那荊條在陽光下泛著淡淡的金光,仿佛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威嚴。
許誠明看著薑梨手中的荊條,心中湧起一股不安的感覺。
他正要開口詢問,卻見薑梨突然反手一揮,手中的荊條如閃電般抽到了他的身上。
“嘶!”許誠明疼得發出一聲慘叫,整個人猛地一顫,不可置信地看著薑梨。
他的眼中充滿了憤怒和疑惑,不明白為何她會如此對待自己。
薑梨的唇角輕輕一撇,眼中閃爍著戲謔的光芒,她淡淡地道:“不是你先說,要讓我消消氣嗎?怎麽?打不得?”
許誠明看著薑梨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唇角不自覺地抽搐了幾下,他深吸了一口氣,聲音有些僵硬地道:“不,梨兒,若是你真的想動手,我……我自然是願意承受的。”
薑梨眉梢一挑,眼神中透出一絲狡黠,她指了指地麵,示意許誠明跪下。
“你站得那麽高,我若是想消氣,又怎麽打得盡興呢?”她輕輕地笑道。
許誠明看著薑梨那不容置疑的模樣,心中雖然有些無奈,卻也隻能依言跪下。
他抬起頭,看著薑梨,眼中閃過一絲不甘,又問道:“真的要打嗎?”
薑梨看著他,眉頭微微一蹙,反問道:“難道你是說著玩的嗎?若是你不想,我也不會勉強你。”
許誠明深吸了一口氣,將肩上沉重的一捆荊條緩緩放下,地麵上立刻響起一聲沉悶的響動。
他雙腿微曲,單膝跪在堅硬的地麵上,臉上滿是決絕:“梨兒,你動手吧,無論多痛,我絕不會皺一下眉頭。被梨兒打,我甘之如飴。”
薑梨靜靜地看著他,緩緩繞到了他的身後。
她的目光如冰,落在許誠明的背上,仿佛要將他看透。
她緊握荊條,猛地揚起,然後用力抽下。
許誠明的身體瞬間一顫,疼痛如同電流般傳遍全身。
他緊緊咬住牙關,努力不讓自己發出任何聲音。
那荊條雖未造成深可見骨的傷口,但每一次抽打都如同烈火焚燒,刻骨銘心。
薑梨沒有停下手中的動作,繼續用荊條抽打著許誠明。
許誠明咬緊牙關,承受著一次又一次的疼痛。
在這寂靜而沉重的氛圍中,時間仿佛變得格外漫長。
薑梨抽斷一根荊條之後就會換上一根,自始至終她都麵無表情,隻一下又一下地抽著。
不一會兒,許誠明的後背已是血跡斑斑,鮮血沿著他的脊背蜿蜒而下,染紅了他的衣物。他疼痛難當,額頭上滿是冷汗,一滴滴地滑落,與背後的鮮血形成鮮明的對比。
然而,麵對這樣的痛苦,薑梨卻似乎並未解氣。許誠明雖然疼得幾乎要昏厥過去,但他知道,此時此刻,他絕不能叫停。
院子裏的動靜逐漸引來了圍觀的人群,長樂公主身邊的人也好奇地湊了過來,想要一探究竟。長樂公主遠遠地看著這一幕,揮了揮手,示意眾人散開。她知道,這件事讓薑梨自己解決才是最好的選擇。
許誠明疼得幾乎要撐不住了,他咬著牙,強忍著疼痛,低聲問道:“梨兒,你……你消氣了嗎?”
他的聲音顫抖而微弱,幾乎聽不清。
“怎麽了?忍受不了了嗎?”薑梨頓了頓,問道。
許誠明連連搖頭,臉上的神情帶著幾分急切和慌亂:“不,不是這樣的,梨兒,你若是還未消氣可以接著打,我能承受的。”
薑梨的唇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聲音中透露出一絲冰冷:“是啊,你畢竟是出身於軍中,受這幾下打,又能算得了什麽呢?”
比起她吃過的苦,許誠明這算什麽?
前世,當她發現許誠明與王若雪之間的關係時,憤怒與失望幾乎將她淹沒。她曾試圖找他們理論,想要得到一個明確的答案,然而,迎接她的卻是無情的囚禁。
在那段黑暗的日子裏,她無數次地求救,然而,她的聲音卻如同石沉大海,無人回應。
她大約被囚禁了三年之久,時光如同夢魘般漫長。
三年後,許誠明與王若雪終於將薑家的產業牢牢掌控在手中。
對他們而言,此時的薑梨,已如同棄子,再無利用價值。
於是,他們一家三口選擇了以最殘忍的方式終結了她的生命。
每當想起自己曾經遭受的那般非人折磨,她心中的仇恨便如同熊熊烈火,焚燒著她的靈魂。
她怎麽可能忘掉這仇恨?
薑梨咬緊牙關,撿起最後一根荊條,再度抽了過去。
就在這時,王若雪匆匆趕來。
她一眼便看見了這邊混亂的場麵,頓時尖叫出聲,聲音中充滿了驚恐與憤怒。
“住手!”
王若雪驚叫之際,最後一根荊條斷裂在地,薑梨停下了手中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