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雲嬌回府時,正好碰見了剛散值的沈家父子。

“阿爹阿兄!”

沈雲嬌眼神微微亮起,她提著裙擺跑到了沈知章沈清懷的麵前,“女兒好久沒見到阿爹了。”

沈知章唇角輕揚,柔和一笑道:“最近這幾天,阿爹和你阿兄就在家好好陪你。”

三人同行走到了花廳處,沈知章命隨從取來了一個紫檀錦盒,他將盒子推到了沈雲嬌麵前,“雲嬌,這是爹特地去珍寶坊淘來的,你看看喜歡嗎?”

沈雲嬌愣了一下,忙將繡著牡丹的錦盒打開,裏麵嵌著一顆碩大無比的金色南珠。

這南珠足足有鴿子蛋般大小,光澤飽滿,脂粉細膩,沈雲嬌兩輩子都沒見過這麽大又光彩奪目的珠子。

沈雲嬌先是吃了一驚,隨即衝沈知章甜甜一笑道:“謝謝阿爹的禮物。”

沈清懷在一旁酸溜溜說道:“我就知道父親偏心,有什麽好東西隻給妹妹。”

沈知章板著臉說道:“你若是能給我娶個媳婦過來,別說是一顆,十顆我都送給你。”

沈清懷立馬乖乖閉嘴,像個鵪鶉一樣縮著脖子隻管埋頭喝茶。

見到如此溫馨的場麵,沈雲嬌有些恍惚。

她前世沒體會到多少親情,沒想到穿書後,竟能一下子收獲兩個至親。

這也算是老天爺對她的一種眷顧吧。

沈知章喝完一口茶後,將手中茶杯放下,又對沈雲嬌說道:“聽說你今日去了白馬寺?”

“是的,我去找大師算日子。”沈雲嬌笑著道,她將珠子放回到了錦盒裏後,身子坐直了些許,而後又清了清嗓子道,“阿爹阿兄,我有件要事跟你們說,我要開一間醫館了!”

沈知章一聽笑顏逐開,“前幾日聽見林叔說你在忙著修葺之事,果真要為了要開館?那到時開張了,父親第一個去給你捧場。”

沈清懷在一旁也說道:“我也去,順便把同僚們也都叫上。”

“別別別。”沈雲嬌趕緊搖搖頭,目光灼灼道,“父親兄長不需要特地過來為我撐麵子,我相信以我的實力,不靠沈家的名聲,也定能將這針灸館經營得風風火火,父兄便等著看看吧。”

沈雲嬌信心滿滿,正準備自己摩拳擦掌幹一番事業,沈知章見狀也感到欣慰萬分,“雲嬌是個懂事的孩子,反正日後遇到什麽困難,盡管將我沈知章的名字說出來,諒誰都不敢為難你。”

沈清懷也感歎道:“大庸女子,大多都以相夫教子,深居簡出為榮,偏偏隻我妹妹,眼界寬闊,有旁人都沒有的魄力和勇氣,實在是令兄長自愧不如。”

沈雲嬌笑著聽阿爹和阿兄左一句右一句的讚美和表揚,高興得不得了,到了晚膳時候還讓沈清懷陪著喝了幾杯雪浸白酒。

大庸朝人民夏日最愛喝的酒品就是這種冰鎮過後的米酒,口感酸甜醇香,就是喝著喝著不自覺便會醉意上頭。

沈雲嬌暈暈乎乎地回到自己房間後,便打發走了扶夏和林嬤嬤,怕她們看出自己又喝醉了,大半夜又要忙著煮解酒湯又要伺候自己的。

沈雲嬌記得上次喝醉後,還被林嬤嬤逮著了,苦心說教了好久。

喝酒傷身這道理沈雲嬌一個學醫的自然懂得,可沈雲嬌偶爾就是嘴饞了控製不住自己,純純酒鬼一個也是沒法子。

廂房內空****的,隻有微涼的夜風與沈雲嬌作伴。

屋子裏就點了一盞微弱的銀釭,沈雲嬌心情複雜地盯著那昏黃的燭火看了好一會兒,才發現自己內心竟然隱隱充滿著期待感。

自己究竟在等什麽?

難不成是在等他嗎?

他會來嗎?

沈雲嬌悶悶不樂地想著,人家有了貌美如花的公主,竟然連一絲關注都不分給自己。

她早就知道,男人都是大豬蹄子,說情話時信手拈來,說完了就拋之腦後。

還好自己當初沒被打動。

沈雲嬌輕哼一聲,便打算不再去想這些煩心事,她躺進了被褥裏,默默地在腦海裏盤點著針灸館開張要做的一係列事情。

想著想著,她心頭亂緒便被慢慢撫平,後來不知何時,她眼皮開始慢慢變得沉重。

沈雲嬌翻了個身子,沉沉進入夢鄉的那一瞬間,窗欞那頭突然有了聲響。

少頃,一抹高大挺拔的身影來到了沈雲嬌床榻邊站定。

俊臉隱在昏暗之中,顯得有些晦澀不明。

沈雲嬌像是被熱到了,她昏昏沉沉皺著眉將身上蓋著薄被子給踢開,翻了下身子,無意間露出了一截粉白的脖頸,肌膚細膩如瓷。

今日就那麽高興?醉到這種地步,連發簪都忘記拔。

蕭懷瑾冷哼一聲,目光沉沉。

他伸出手將簪子抽了出來,如瀑布般的黑發頓時散開鋪在枕頭上,精致的五官在微微顫動的燭光映襯下,有著說不盡的嫵媚嬌妍。

蕭懷瑾輕輕地坐在榻上,目光沉甸甸落在沈雲嬌的臉上。

“雲嬌。。。”

蕭懷瑾低聲喚道,“你為什麽總喜歡看別人?”

以前是裴之玄,現在是耶律齊,為什麽她的注意力就不能全部放在自己身上。

“我們隻談情,不說愛。”

沈雲嬌之前的話闖入了蕭懷瑾的記憶中。

望著這恬靜的睡顏,他突然覺得有些喘不過氣來。

她會對自己動情,同樣也能對別人動情。

而蕭懷瑾悲哀地發現,自己對此什麽都無法做,但是他也無法忍受,別人能窺探到這樣的春情。

快點登基。

快點成為皇帝。

隻有這樣,他才能用一道聖旨將她牢牢握在手心裏,將她身旁所有的鶯鶯燕燕去驅趕得幹淨。

蕭懷瑾目光灼灼盯著沈雲嬌緋紅的臉,末了他微微俯下身子,感受著沈雲嬌呼灑在他臉上的輕柔氣息,溫熱的,帶有一點醉人的酒氣。

沈雲嬌的臉頰近在咫尺,白膩的肌理此刻透出胭脂般的紅暈,因為是側著睡覺,水潤飽滿的嘴唇被擠壓得微微變了形,更顯得純稚異常。

蕭懷瑾本想在她嘴唇上狠狠咬一口,來作為今日對他不恭敬的懲罰。

但卻無意在這樣的凝視中失神。

他就這樣靜默地望了許久,直到難以自抑的吐露出她的名字:“沈雲嬌。”

初見乍驚歡,久處亦怦然。

輕輕柔柔在沈雲嬌上留下一吻後,蕭懷瑾翻窗離去,趁著濃厚的夜色前往耶律齊所在的旅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