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會?”
淑貴妃仍舊半信半疑,她抓著沈知章的袖子,厲聲指著太子道,“給我殺了他!”
“護太子!護太子!”竹葉趕緊跟南風說道,兩人輕點腳尖飛到蕭懷謹身旁,一左一右為他抵擋禁軍猛烈的進攻。
突然門外又傳來一陣馬蹄聲的轟鳴。
“汝南王前來護駕!爾等宵小誰敢阻攔!”
“益州睿王在此,誰敢傷害太子!”
兩道雄厚的男聲在殿外響起。
隻見兩位身披鎧甲,腰懸長劍的將軍破門而入。
在他們身後,分別有兩隊身穿紅色以及玄色鎧甲的士兵。
他們殺掉在門口守著的禁軍,闖進了飛花殿。
殿內的禁軍看著這來勢洶洶的大軍,一時都懵住了。
有幾個勇氣可嘉的提刀而上,卻被拿著弓箭的汝南王士兵一箭穿心,倒地不起。
所有人突然明白,汝南王和睿王都是有備而來。
再打下去就是負隅頑抗,毫無意義。
“大內禁軍聽著,現在投降,本王還可以留你們一條命。”汝南王翻馬下身,聲音沉穩有力,高聲喊道。
“不準投!都給我上!”淑貴妃氣得花容失色,憤怒地喊道。
可禁軍們你看我我看你,自覺還是保命要緊。
於是紛紛棄械投降,伏地求饒。
汝南王身穿一身重重的盔甲,一步一步走到殺得滿臉血汙的蕭懷謹麵前,單膝跪地道,“臣救駕來遲,請太子恕罪。”
蕭懷謹即使奮戰許久,麵上依舊雲淡風輕,他衝汝南王點點頭道,“舅舅請起。”
“太子?大膽汝南王,竟敢口出狂言!皇上並沒有下旨讓蕭懷謹複位,你怎麽能稱他為太子!”沈知章怒視著那看上去有些年歲,但依舊氣勢威嚴如虎的王爺說道。
“沈相有所不知,剛剛經過金鑾殿時,皇上已經下旨將太子複位了,並且還將傳國玉璽拿到臣手上,命臣等務必將傳國玉璽帶到東宮太子手上。”
一道清洌的聲音突然響起,沈知章循聲望過去,卻見一個一身身穿月白直綴的翩翩公子從汝南王身後走了出來。
裴之玄,他也在?!
沈知章一看,怒極反笑,衝裴之玄喊道,“你有什麽資格在我麵前說話?”
裴之玄眉頭微皺,但語氣依舊平和自若,“沈大人,如今到這般田地了,您還覺得自己是高高在上的丞相大人嗎?”
沈知章聽後愣住了。
而身旁的淑貴妃則在強裝鎮定,她輕撫有些散亂的鬢發,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你們胡說說些什麽,陛下明明早已下旨廢了太子,又怎麽會將萬裏江山交到他手中?”
“而且剛剛我走出殿外的時候,陛下明明都已經咽氣了,還怎麽下旨交玉璽?”
淑貴妃知道,什麽傳國玉璽,都是汝南王等人為了蕭懷謹能順利複位,故意編造出的謊言。
蕭懷謹驟然聽到昭武帝逝世的消息,卓然而立的身子有一瞬間的顫抖。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掩下心口那一抹不為人知的疼痛。
冰冷的眸子直視淑貴妃。
淑貴妃心下十分害怕,可嘴上依舊是不饒人,“陛下生前就極其討厭太子,我就是奉命前來賜毒酒的!”
“放肆!區區一介婦人,如何能知我皇兄心思?”
在一旁沉默許久的睿王終於開了口,他的眼眸裏閃過一陣悲痛,下馬時身形都有些顫顫巍巍。睿王用發抖的手指指著淑貴妃那豔麗的麵容道,“你這禍國殃民的妖妃,先是企圖殺害謹兒,如今又害得我皇兄慘死在金鑾殿。你打算瞞天過海,卻沒有想到,謹兒先你一步將我和汝南王喊了回來。”
睿王身處涼州,離京城並不遠,他是被定國公世子裴之玄說服過來幫太子的,但他卻沒想到,他的皇兄,也就是當朝的皇帝昭武帝,居然會無聲無息地死在金鑾殿內。
貴妃膽子如此大,想要先殺太子,再以腹中之子逼百官認她為女帝!
好在他們來得及時,替太子解了圍,不然整個大庸都要落入這個惡毒女人手中。
“睿王說得沒錯,貴妃鄭氏,圖謀不軌,欲害儲君,實乃大不敬之罪。臣懇請太子殿下,下令斬殺淑貴妃。”汝南王聲音鏗鏘有力,中氣十足。
他抬眼望著蕭懷謹,緩緩道,“謹兒,阿姐曾跟我說過,若有朝一日她有子嗣,希望我能護他周全,如今我便來實現當初對她的諾言。這十萬汝南軍,今日開始則為你所用。”
睿王也走到蕭懷謹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皇叔老了,涼雲邊境局勢也已穩定。等你登基後,皇叔也將手裏的兵權交還給你。”
沈知章一聽,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
昭武帝在世時,三王鼎立,北有汝南王,東有睿王,西有廣平王,南方則是大庸京師所在之地。
如今三王中的兩王,居然都主動將兵權上交給太子,以表示他們的決心。
汝南王他自然理解,他是蕭懷謹的舅舅,跟蕭懷謹是一家人。可睿王為什麽也如此?他明明可以擁兵自重,為什麽還有向太子投降?
睿王知道沈知章心裏所想。
說實話,這麽多年來,他的確有自己當皇帝的想法。
但當裴世子找到他,拿出那件金縷衣時,他的內心就動搖了。
裴世子的父親定國公,曾用一隻右臂替他擋下致命一擊,救了他一命。
如今,裴世子以此恩情,求他幫太子奪得皇位。
睿王對太子,其實並不親切,但隻知太子從小文韜武略,才能過人,有明君之範。
睿王年過五十,膝下隻有一女。
當年他因為並非嫡長子,失去了當皇帝的機會。
而今他年事已高,要這皇位和江山,又有何用呢?
還不如撒手做個清閑王爺來得自在。
睿王此話一出,在場的人都知道,太子登基在望。
淑貴妃鳳眸通紅,咬牙切齒道,“你們休想要處置我,我腹中懷有龍嗣,誰敢動我?!”
“淑貴妃,你腹中之子,是不是昭武帝的,你自己心裏清楚。”蕭懷謹冷冷答道。“昭武帝暈過去那日,你與沈丞相在偏殿裏說的話,早已經被我的暗衛聽得一清二楚。”
淑貴妃聽到這話,險些一口氣沒提上來。
“你、你居然偷聽我講話?”淑貴妃麵色蒼白,聲音顫抖地問道,“所以,你早就有所謀劃,就連與北胡二皇子比武輸了,也是故意為之的,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