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蕭氏自己不也沒有生孩子嘛,怎麽不見她主動放棄皇後太後甚至如今太皇太後的位置?

當然沈雲嬌隻能心中暗自腹誹,她不能讓蕭懷謹夾在兩頭難為。

現在他的處境就十分敏感,一位是敬重的祖母,一位是深愛的女人,換成任何人,心裏頭都不好受。

沈雲嬌見狀直接下跪道,“太皇太後,臣女雖然身有頑疾,但絕對不是品行不端的人,您盡管放心。”

蕭懷謹見她臉色孱弱,還要勉強下跪,眼底抹過一陣心疼。

他也跟著沈雲嬌跪了下來,“祖母,兒臣早就知道雲嬌從小體弱,但兒臣願意為了她,不要什麽子嗣。兒臣可以從皇室裏挑合適的繼承人,請祖母放心。”

蕭氏輕輕搖了搖頭,嘴角勾起一抹苦澀的笑容,“謹兒,不是親生的兒女,即便你再疼愛他,也難保以後他會不會孝順。哀家對此清楚得很!”

蕭懷謹哪能不知道蕭氏的言下之意。

他抬頭望向蕭氏,“皇祖母,血緣並不是維係親情的唯一羈絆。朕敬您,愛您,也希望您能明白朕,尊重朕。”

蕭氏聞言一愣。

是啊,她與蕭懷謹之間,也不存在血緣關係。

蕭懷謹都說到了這地步上了,她還能怎麽辦?

蕭氏看著皇帝堅定的眼神,心中不禁湧起一股複雜又無奈的情感。

按照謹兒的個性,他若是真喜歡沈雲嬌,必不會因為任何人而放棄她的。

她輕歎一聲,緩緩走到蕭懷謹身邊,伸出手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謹兒,既然你心意已決,祖母也就不阻攔你了,但你以後要獨自麵對外頭的非議與阻攔,祖母不會再幫你了。”

蕭懷謹跪直身子,頷首道,“多謝皇祖母,請祖母放心,沒人敢妄言的。”

“那就好,哀家回去了。”蕭氏走之前,淡淡地掃了眼跪在地上的沈雲嬌。

她始終覺得,這個女人不適合生活在皇宮之中,不配被謹兒喜歡。

但既然謹兒想要,她也隻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蕭氏不相信,自己日後找不到一個比沈雲嬌更討蕭懷謹歡心的女人。

楚汐月見蕭氏離去後,鬆了一口氣,但緊接著,她看到蕭懷謹黑著臉直接將沈雲嬌橫腰跑起,瞬間驚得下巴都要掉下來了。

表哥如今這麽毫不避諱自己與那女人的關係了嗎?好歹在她麵前也要裝裝矜持啊。

楚汐月突然覺得一個人呆在殿裏挺難受的。

“陛下,呃、汐月要去給外祖母送佛經,先告退了。”楚汐月趕緊胡亂找了個理由就撤離。

突然被抱起來的沈雲嬌臉上更熱了,她低低地說道,“蕭懷謹,放我下來,我還沒有到那麽虛弱的地步。”

“嬌嬌,聽話。”蕭懷謹沉沉說道,他抱著沈雲嬌大步跨出偏殿,直接就往飛花殿的方向走去。

從沈雲嬌的角度往上看,可以看到蕭懷謹線條流暢的下頜線。

她呆了幾秒,幾日不見,蕭懷謹氣質怎麽變得更加矜貴成熟些了。

“陛下萬福金安。”

東宮內殿大門前,一眾宮女太監見到蕭懷謹疾步走來,急忙跪下行禮,皆不敢抬頭。

但他們內心卻是十分好奇,陛下懷裏抱著是誰?

陛下可是出了名的不盡女色啊。

蕭懷謹並不理會那些跪著的人,反而對沈雲嬌說道,“你今日來得如此早,可用過早膳了。”“用過了。”

林嬤嬤在她出門前,給她端了一碗清粥。

沈雲嬌將臉埋進了蕭懷謹懷裏,皮膚與他那質地柔滑的錦袍衣襟相貼。

蕭懷謹一路上走來就十分招搖,就跟演古裝劇似的。

搞得她很不好意思。

蕭懷謹見懷裏的人兒似乎有些害羞,便加快了腳下的步伐。

“南風,傳我諭旨,朕今日不上早朝。”

等進到了飛花殿後,蕭懷謹輕柔地將沈雲嬌放在了床榻上。

剛想轉身給她倒水時,卻發現自己的錦袍下擺被扯了一下。

蕭懷謹回眸一看,沈雲嬌抿唇,睜著那雙濕漉漉的鳳眸望著他,“我真沒事,不然你還是去上早朝吧。”

蕭懷謹坐回床榻上,目光忍不住地沉了沉,“朕不去,朕想在這裏陪你。”

沈雲嬌微微蹙了下眉頭,不滿地嘟囔道,“你這樣子,就不怕那些大臣們知道了說我紅顏禍水,狐媚惑主。”

蕭懷謹輕輕地笑了一聲,他伸出冷白的指尖,將沈雲嬌額邊碎發攏好,“朝臣們不敢非議天子,更何況人吃五穀雜糧,哪有不生病的時候,若是旁人問起朕便說自己病了。”

蕭懷謹反倒覺得,在這般風聲鶴唳人人自危的情況下,那些朝臣不上朝反而會暗暗竊喜。

“你放心,若是有未批的奏章和公文,南風會送到這裏來的。”蕭懷謹安撫道,眼裏泛著細細碎碎的光芒。

沈雲嬌小心翼翼地抬眸,兩人的目光在空氣中交匯。

沈雲嬌那蒼白的唇瓣如今恢複了幾分水潤,額上的細發因汗水濕漉漉的一片淩亂,小臉上的紅點又為她的姿色添加了幾分嬌嫩,更襯得原本的肌膚瑩白剔透,如今她衣衫淩亂,粉白修長的脖頸盡露,就好像一隻被欺負得可憐的小白兔。

但蕭懷謹知道沈雲嬌可不是那任人欺負的主兒。

一想到她剛剛被人五花大綁地捆在柱子上,蕭懷謹的臉色變得十分冷冽。

若不是他來得及時。。。

沈雲嬌見他突然抿著唇一言不發,漆黑的眸子正泛著絲絲的怒氣,有些茫然地低聲問道,“怎麽了?是我剛剛對你皇祖母身旁的嬤嬤不恭敬,惹你生氣了?”

沈雲嬌鳳眸微微顫抖,口中卻小聲而固執地說道,“可是,是她先來抓我的,我隻是自保而已。”

蕭懷謹的眸色變得更加深邃冷漠。

沈雲嬌見著他那迫人的氣勢,突然有種大氣都不敢出一口的感覺。

同時心底又泛起一陣說不清道不明的委屈。

蕭懷謹怎麽變得這麽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