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曙光慢慢驅散了夜色,雨停後的第一抹陽光透過天窗傾灑而下。
沈雲嬌被拂在麵上的暖和陽光輕輕喚醒。
昨晚下了雨,她又沒有被子可蓋,還躺在冰涼潮濕的地板上。
果然不出意外就著涼了。
沈雲嬌腦袋昏沉沉地,還打了一個噴嚏。
窗外似乎有所感應般,又一個沉甸甸的包裹落了下來。
她忙走到邊上將包裹打開,眼神裏浮現出一道驚喜。
這次是色香味俱全的早餐。
沈雲嬌願意稱之為太子牌的美食外賣。
蕭懷謹真是庸朝第一大暖男,這麽好的男人怎麽就不是男主了呢?
沈雲嬌搖了搖自己手腕的彩繩,上麵係著的粉玉在陽光下泛著溫和的瑩光。
沈雲嬌驀然想到了昨晚蕭懷謹編繩子時那專注認真的模樣。
她承認自己可恥地心動了,但理智告訴自己,即便蕭懷謹此刻對她有意,可這份真心,又能持續多久呢?
一個成功的女人,首先就要摒棄的就是戀愛腦。
沈雲嬌下定決心,將自己對蕭懷謹這份朦朧的感情藏在了心髒最深處。
“咚咚咚。”
三聲扣扉聲後,一位丫鬟裝扮的少女走了進來,手裏還提著一個食盒。
“少夫人,少爺吩咐給奴婢給您帶早膳。”
沈雲嬌愣住了,那狗世子不是說不讓自己吃喝嗎?
隻見丫鬟將手中的食盒放在地上後,便麵向沈雲嬌退著走了出門。
結果差點撞上了聲勢浩**地走進來的徐氏跟身後的一幫仆婦,自然還有吃飽沒事幹的裴二夫人。
“滾開,不長眼的賤貨。”徐氏擰眉嗬斥道。
可憐的丫鬟嚇得臉都白了,她跪在地上磕了響頭道歉後倉促離開。
跟在徐氏後頭的裴二夫人跟自己的貼身嬤嬤使了個眼色,嬤嬤心領神會,就將丫鬟剛剛放在地上的食盒給提了起來。
“沈雲嬌,你還有臉吃東西?”徐氏邁步走到了離沈雲嬌麵前,冷冷道,“怎麽,還不跪好。”
沈雲嬌原本是坐在蒲團上的,聽了徐氏那高高在上的語氣後,反而覺得十分不爽。
可當她想站起來的時候,從徐氏後頭卻衝出兩個虎背熊腰的管事嬤嬤,抓住她的肩膀將她牢牢按住。
“摁住她!”裴二夫人一看沈雲嬌還有力氣掙紮,急忙大聲吩咐道。
“婆母想要幹嘛?若是為了昨個兒的事情,世子殿下已經罰過我了,您要是再想責罰我,難道就不怕落得一個苛刻兒媳的名聲?”沈雲嬌直視徐氏,眸裏盡沒有半分的怯意。
徐氏這次卻沒有被沈雲嬌給嚇到,她笑著看向沈雲嬌,慢悠悠地答道:
“玄兒罰你,是因為你濫用私刑,言語無狀,不配作當家主母。”
“而我今日要找你算賬的,是另有其事。”
沈雲嬌一聽勾起一抹嘲諷的笑容,“我倒想聽聽,是什麽理由需要婆母一大清早就跑到祠堂這來。”
徐氏哼笑兩聲,往裴二夫人那邊一望使了個眼色。
二夫人身旁的嬤嬤便將一個穿翠綠色比甲的小丫鬟給帶了上來。
這丫鬟,是沈雲嬌院裏的掃地丫頭,平時輪不到在沈雲嬌跟前伺候。
可沈雲嬌記得她,因為她有次回府時還見著這小丫鬟半夜還在給花圃鬆土。
當時她還想著這丫頭怎麽這麽勤快呢。
現在想來,她當時應該就是徐氏安在自己身邊的眼線吧。
裴二夫人走到這丫鬟麵前叉著腰揚聲道:“把你知道的都一五一十的說出來,萬一有隱瞞的不報,仔細我拔了你的舌頭!”
“奴婢不該!”小丫鬟顫抖著肩膀,低頭斷斷續續說道,“少夫人前陣子開始就經常外出,奴婢見她每次出門都有些遮遮掩掩的,便大著膽子跟了上去。”
“然後呢?她去哪兒了?”徐氏說完這話後,還得意地朝沈雲嬌那頭瞟了一眼。
沈雲嬌的心髒瞬間提了起來,她倒是沒注意原來自己一直被人跟蹤。
萬一被眾人知道她一直將失明太子養在別院,那她這輩子就完蛋了。
徐氏看到沈雲嬌臉上那一閃而過的慌亂,輕笑了兩聲後對丫鬟說道:“快說!”
那小丫鬟有些猶豫,但為了自己那張賣身契,咬咬牙應道:“少夫人每次出門都會去醫館拿藥,奴婢後來偷偷問了醫館裏打雜的,說是夫人想要去求一道生子秘藥,少夫人拿完藥就去別莊上偷偷將藥熬了喝掉。”
“後來我使了銀子,從那醫館的大夫裏套了話,大夫說,少夫人天生是石女。”
聽到這裏沈雲嬌整個人都狠狠放鬆下來,看來這丫鬟根本就沒尾隨過自己,這些話應該是徐氏教她說的。
“什麽?石女?”裴二夫人佯裝驚訝地走到徐氏跟前,“嫂子,這麽說這沈雲嬌是注定不能為裴府綿延子嗣啊。”
徐氏惡狠狠地瞪著沈雲嬌,“好啊,沒想到我兒居然娶了一隻不會下蛋的母雞!沈雲嬌,你還想偷偷將這秘密藏多久??”
沈雲嬌笑意涼薄:“然後呢?我無法生育,夫人難道要家法伺候不成?”
“我怎麽敢打你?萬一打疼了,你在你那老爹麵前哭鬧一番,我們裴府全家都遭殃。”徐氏冷笑應道。
而裴夫人卻笑嗬嗬地開口道:“夫人莫急,我聽說前朝有一秘方,是專門治那石女之症的,比藥石來得有效多了。”
“聽說在女子腳底下用那燒香拜佛的火油燒一燒,不日便能懷上。”
說完裴二夫人挑了挑眉看向沈雲嬌,"想來這法子既然好使,不如我們今日就讓玄哥兒媳婦試試?"
沈雲嬌冷笑,這不就是變相地折磨自己嗎?誰家媳婦懷不上孕就要被火燒?
“敢問二嬸,這秘方是從何得來的?可有什麽憑據?”沈雲嬌想掙脫開那兩個嬤嬤,肩膀上力氣卻重了幾分。
沈雲嬌輕嘶一聲。
徐氏聽後卻涼涼笑道:“這管它什麽法子,有用就行,你為了玄兒,為了裴家,就忍耐些吧。”
"來人,把東西拿上來。"
她擺擺手,身後一小廝便端著正燃著青色火焰的油瓶向沈雲嬌走去。
沈雲嬌瞪大眼睛,她萬萬沒想到,穿書過來所受的第一道折磨,居然是要被人火燒腳底板?!
這折磨也太非人了吧?
“婆母這樣,就不怕和我爹不好交代嗎?”沈雲嬌見那小廝拿著火苗蹭蹭的油瓶越走越近,背後不斷滲出冷汗。
徐氏麵上無所謂地笑了笑:“要是丞相老爺知道我是為他女兒治病,肯定就不會怪罪我們的,畢竟丞相府肯定也在意自己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