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雲樓一大早人還不少,沈雲嬌將披帛在脖子圍了一圈,好遮住那觸目驚心的吻痕。

等沈雲嬌走出酒樓時,就看見門口停著一輛熟悉的馬車。

扶夏眼下一片青黑,一臉愁苦地蹲在馬車邊,顯然就是一夜未眠的樣子。

她聽見腳步聲抬起頭時,登時喜出望外,一躍而起,她跑到了沈雲嬌旁邊:“姑娘!你總算出現了,我昨天在宮門裏等了一整天,才聽宮內小太監說你被公主留了過夜。你放心,昨天晚上宮裏已經派人去跟老爺和大公子說了。”

沈雲嬌愣了一愣。

昨天她意識混亂,根本都想不起這些事。

想不到蕭懷謹居然提前告知了自己家人。

扶夏昨晚一直擔驚受怕著,她內心想問的問題一籮筐,但見沈雲嬌一副精疲力盡的模樣,她隻能把這些問題藏在心頭。

沈雲嬌下馬車時,扶夏正在一旁等著想扶著她一起走。

但是沈雲嬌目前不想被任何人碰觸,眼睫毛劇烈地顫了顫,避開了扶夏的攙扶。

扶夏有些詫異地看了下沈雲嬌,隻見她心虛地把手往袖子裏藏了藏,掩蓋住手腕上的紅痕:“你不用扶我,我自己能走。”

見沈雲嬌有些魂不守舍,扶夏內心也跟著莫名的心慌起來。

她的姑娘昨晚跟公主吵架了?

在沈雲嬌搖搖晃晃,走一步喘一步走回相府的時候,蕭懷謹馬不停蹄地趕回了皇宮內。

他**,不讓宮人通報,直接闖進了楚汐月所在的啟祥宮。

楚汐月昨夜也基本沒睡,她派去的小宮女跟自己說,沈雲嬌逃跑了。

連幫她綁架下藥的護衛也不知所蹤。

該不會被發現吧?

楚汐月正忐忑著,就看蕭懷謹隻身一人到她宮裏來。

她的表哥神色冷峻地盯著她看,楚汐月感到周圍的空氣仿佛凝固了般,沉悶到令她喘不過去來。

蕭懷謹屏退了下人,眉宇間聚攏著冷漠,沒什麽溫度地朝楚汐月開口問道:“你昨晚幹了什麽?”

楚汐月瞬間清楚了,蕭懷謹很可能是過來興師問罪的。

她倉皇地朝他看了一眼後急忙心虛笑道:“表哥怎麽突然想過來找月兒?”

“楚汐月,我知道昨晚給沈雲嬌下藥的人是你。”蕭懷謹冷眼看著她,不耐地說道。

“表哥,你都知道了,表哥我錯了。”

楚汐月見蕭懷謹這副模樣,定是拷問過那個護衛了。

她心下一橫,幹脆就直接將所有事實就坦白了。

“表哥,我是看她是有婦之夫,還勾引你,氣不過才敢出這樣的事情的。”楚汐月哭哭啼啼地,聲音十分聒噪。

蕭懷謹向來進退有度,極少動怒。

此刻他卻徹徹底底地沉下了臉,神色緊繃,眸若寒冰:"所以你就隨便找個男人要壞她的清白?"

"她本來就生性****,不然怎麽會跟表哥——"

"啪!"

蕭懷謹沒等楚汐月說完話,就揚起手重重地給了她一巴掌。

他內心雖然希望將楚汐月碎屍萬段,但這個時候,他卻並不能真正做些什麽。

楚汐月是太後最疼愛的外孫,斷然不能傷她性命。

"表哥,嗚嗚嗚,我錯了。"楚汐月內心自然是害怕極了,她麵前的男人,是未來的天子,是站在權利最頂端的男人。

她也是一時被嫉妒衝昏了頭腦,才想出這麽愚蠢的主意。

“楚汐月,孤在這裏重複一遍,沈雲嬌沒有勾引孤,反而是孤對她求之不得。”蕭懷謹冷冷地說道。

楚汐月停止了哭泣,呆呆地看著眼前俊美的表哥。

蕭懷謹繼續道:“正是因為你昨日下了藥,才給我有了可乘之機。說起來我倒要謝謝你。”

蕭懷謹的這番話,在楚汐月心裏掀起驚濤駭浪。

原來是表哥主動去招惹世子妃的?

而且自己莫名其妙居然成了表哥的助攻?

“表哥,所以昨天下午你是將她強擄去東宮的,昨天晚上也是你幫她解的迷情藥?”

楚汐月覺得自己天都要塌了,一直愛慕著的溫潤表哥居然是這般**的人?

“昨晚的罪魁禍首,是你。”蕭懷謹淡淡說道,鳳眸中藏著的冷酷殺意讓楚汐月頭皮發麻,“你若是將昨日之事說出來,第一個倒黴的就是你自己。”

蕭懷謹說完這話,毫不留戀地回頭離開,剩下楚汐月一個人害怕得發抖。

蕭懷謹剛剛如果不是顧及到自己的皇親身份,是不是就要毫不留情將自己解決掉?

楚汐月知道自己惹了一個大麻煩了。

但她拚命維持冷靜,自己是大庸太後最疼愛的外孫女,無論是蕭懷謹還是沈雲嬌,都不敢動自己半根手指的。

次日中午沈府花廳內,沈雲嬌有些神色奄奄地坐在飯桌前。

近來朝中事務繁重,好不容易等到休沐日抽的空陪家人用膳的沈知章衣冠冠肅,坐在沈雲嬌的斜前方。

柳姨娘帶著一貫最是溫柔的笑容,坐在了沈知章的隔壁。

她夾了一塊菜給沈雲嬌,輕柔笑道:“大姑娘多吃點,多補補身子。"

"怎麽今日臉色如此蒼白?”沈知章抬眼,見到沈雲嬌臉色有些不好,蹙眉問了一句。

坐在沈雲嬌對麵的沈清懷也注意到妹妹臉色有些難看,忙關切問道:“是昨晚吹了風著涼了?”

沈雲嬌搖搖頭:“就是昨晚睡得不太安穩。”

不怪她,她身子骨太弱了,是藥三分毒,更何況她中的還是那種毒。。。

而且在解藥性過程中又被蕭懷謹這麽不知輕重地翻來覆去折騰好久,整個身體簡直像是生了一場大病。

縱欲傷身,加上腎氣不足,就是當代人經常說的——腎虛,

沈知章看著自己的寶貝女兒有些消瘦,眼裏也是一片心疼:“你得多吃些,多補補身體。”

“謝謝阿爹關心,女兒今天就多吃幾碗飯。”沈雲嬌很乖巧地回答道。飯桌上隻有輕微的碗著之聲,氣氛十分安靜。

沈雲嬌食不知味,忍不住響起今天扶夏在她旁邊說的話。

柳姨娘之前跟著自己去的那幾個丫鬟,昨天都被裴府給趕回相府了。

說是這幾個丫頭心術不正,蓄意勾引裴世子。

“姨娘,裴府今天早上派人將您帶的幾個丫鬟給送回了相府,你可知曉此事?”沈雲嬌擱下筷子,清澈的眸子直直望向柳姨娘。

桌上吃飯的人兒都停住了動作,特別是沈雲墨,想到了上回長姐對自己的恐嚇,聽到裴府這兩個字,本能地嚇得頭都快埋到飯裏頭了。

柳姨娘心虛得很,她偷偷覷了眼沈知章,見沈知章表情平淡,才敢倉促地回了個笑:“這是剛剛的事吧,我也不曉得呢。”

“聽裴府管事說,這幾個丫頭心眼挺多,想著法子用美色**世子爺,裴家人想著這是我們自家的丫鬟,也不好處理,今個兒一早就給送來了。”沈雲嬌微微一笑後說道。

“這幾個死丫頭,竟然敢做出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柳姨娘聽後,忙怒氣衝衝地回道,隨即她對沈雲嬌露出一個充滿歉意的笑容,“大姑娘,定是她們看你不在,才生了不一樣的心思,這些個丫鬟女使既然不是忠心耿耿的,那便讓牙婆將她們都發賣掉吧。”

“一切都聽姨娘安排就好。”沈雲嬌淡笑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