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西郊墓地
半夜沉沉睡去,
文詡這一夜睡得並不好,因為心裏有事!
老是在夢中見到柳茗一臉幽怨的問他:為什麽不救救我父親?為什麽不出手幫他?為什麽頂著秩序守護者的名字又不作為?為什麽....為什麽...........
時而有夢見文神棍怒發衝冠的問他:“為什麽置大義於不顧?為什麽將老文家的臉丟了?你讓我有何顏麵去見文家老祖宗?有何顏麵死後進入文家宗祠?”
以及很多很多認識的人全部來責問他,
這一切讓他早晨頂著一個大熊貓眼起床了,而且腦袋隱隱發疼。
一打開門他嚇了一跳,門口的雷虎倚著牆不知道多久了,都快睡著了。
一開門就看見一個屍體似的雷虎要倒在自己身上似的,文詡差點一腳踹出去,“這大清早的你裝什麽屍體?嚇我麽?”文詡一把拉住雷虎的袖子問道。
雷虎也清醒了,然後驚喜道:“文哥你醒了?”
“你找我有事?”文詡疑惑的問道,不知道這個傻大個幾時來的,居然不知道敲門。對雷虎他還是有好感的,沒有心計,而且雷虎算是他在大南市來認識的第一人。
雷虎點點頭,然後從文詡讓開的旁邊進屋,他一聲不吭的坐在椅子上,低頭不語
“你也想讓我幫你姑父?”文詡直接問道,顯然雷虎是為了這個事情來找他的。
“文哥,你真的不出手?昨晚我晚飯之後姑父失魂落魄的從燕來樓出來,回到家在書房坐了一夜,半夜表姐回來之後也在陽台上抽泣了一晚,整個家裏都暮氣沉沉,如世界末日來了似的。”雷虎甕聲甕氣的說道。
文詡暗道,怎麽會不知道,你表姐還色yòu我呢......不過他卻不敢說,他可不敢肯定這貨會不會給自己幾拳,那不吃大虧了?
“你不知道我姑姑在我表姐小時候就病逝了,這個家靠我姑父一個人撐起,他付出了很多,但是最近他確實很無力,頭都白了很多,而且他最近惶惶不可終日,似乎天天晚上做噩夢。說看見自己死得很慘.......每一天出門都提心吊膽的,害怕突然飛來橫禍,再也看不見我表姐了。”
文詡沉默了,
等了幾分鍾才道:“不是我不想幫他們,而是你根本不懂,鬼佛養煞局是玄學界的一個絕局,不說無解,隻要沒有人死亡,沒有鮮血見地,那麽還有解,還可以拚一把。但是一旦有人送命,那麽這個局會徹底大凶,變得不可琢磨,無解!”
“他們這個局已經死了好幾人了,如果將這個局比喻成一把刀,那麽這把刀已經見血了,充滿了血腥、煞氣,隻會加倍遞增它的煞氣....誰敢去直麵刀鋒?”
最後雷虎也黯然離開了,因為文詡說得很清楚......邪靈有怒氣,需要鮮血撫平,而且血已見地,大凶!
在文詡要出門的時候遇見了一個一品堂的人帶著兩個中年人來找他,原來是他除了碟仙之煞兩個青年的父親來感謝他了。
這兩人見家裏的事情徹底解決之後,連忙來感謝文詡,一品堂的人告知文詡並不在一品堂,最後酒鬼下樓看見直接讓一個服務人員帶著他們來陽光旅店了。
兩家人千恩萬謝,最後還塞給文詡一大撂錢,估計有好幾萬吧。
文詡推辭了一番,最後從他們每人手中抽出了幾千塊。他抽的數是有道理的,是兩個人各自的命格之數,並不多!這是他們文家的規矩——取其命格之數結一份善緣。
送走兩人文詡心放鬆了,這一筆錢夠他繳學費了。
收拾了一下,文詡準備乘車去西郊墓地。那個墓地是在大靈湖遇到的那個老者所在的墓地,也就是那個神秘守墓人的所在之地,順便去看看他怎麽處置的豆包,還有豆包他們屍體是否安靜了?
本來文詡沒有準備這麽快去西郊墓地的,但是昨天掃了奇臨的麵子,拒絕了酒鬼和柳藝聲、柳茗的請求,讓文詡不好意思去找他們,所以隻能單獨行動。而且來了大南市這麽久了他還沒有去過南大附近看看,連最基本的‘踩點’都沒有辦,這說起來有點讓人汗顏。
事情一件接著一件,他很忙!!!
不過文詡一直很掛念豆包,還有那個神秘的守墓人,他確定那個老者也是秩序守護者,既然陰陽即將大亂,而且天心年輪現世的消息也引起了一些人的動**,想必他肯定也有所耳聞吧?他決定去這個老頭這裏拜拜碼頭....
西郊墓地是大南市最大的一塊墓地,依山傍水也算是傳說中的風水寶地了,
這裏的墓地成片,一眼望去可以看到一座挨著一座的墳碑林立,而且過道兩旁栽滿了未知名的樹種,開著潔白的花朵,卻隻有一人高,給人一種莫名的悲涼氣息。
一般人是不會來這裏的,所以這裏注定了人煙氣息稀少,荒涼、冷清是墓地最真實的寫照。
在西郊墓地的山腳之下有一座低矮的小房,毫不起眼,粗糙而簡陋,隻是用磚砌成,並沒有粉刷,貼上讓人炫目的牆磚,任誰都不會想到這裏住著一個隱世高人吧?
至少文詡沒有來之前想不到,他本以為這個老者住的地方至少應該是一棟小樓,不說富麗堂皇,最基本的簡潔靚麗要有吧?但是到了地方他傻眼了,這個小房或許還不如路邊的公廁......讓他一陣感歎果然是大隱隱於市,小隱隱於山林。
文詡來得很不是時候,這個老頭並沒有在房間之內,不過他的門並沒有上鎖,裏麵煮著一壺茶,還有兩個茶杯,這讓文詡微微一愣,有幾分驚疑,拿不定是他剛剛送走客人還是算準了他會來?
他懷疑多半是第二個猜測,不然這門留得也太......
微微一沉思,文詡拉上了門,然後提著一包東西向著墓地上麵走去,他記得這個老者說過豆包一家三口的屍體合葬在墓地的最高處.....他要去祭拜一下。
.......在墓地中央一個老者拿著掃帚慢慢的走在眾多墳碑之中,神色始終淡然,沒有半點不適,他看見誰的墓碑之前有落葉就會輕輕掃開,無聲的嘀咕幾句,顯得很詭異,讓人摸不著頭腦。
這是一個怪人,
所有來過西郊墓地的人都知道這個老頭很古怪,一般不搭理人,而且經常做一些讓人費解的事情。
在文詡到達他的房間的時候,他微微一頓,看了一眼山腳下,然後繼續掃墓,等文詡提著東西直上山巔的時候他才盯著文詡的背影喃喃自語:“大世複雜,一不小心就會粉身碎骨啊!”
莫名其妙,沒頭沒腦的一句話,卻無人可以聽見!
但是在這時候他的嘴角卻溢出了血液,仿佛內傷發作似的,他掏出紙巾擦了擦不並不在意,算無遺漏,窺伺天機,這是大道之傷。他早已經習慣了。
強行逆天卜卦,最終他還是傷了自己!
說實話,西郊墓地山巔這個位置真的很好,可以俯視遠處,讓人心曠神怡,讓人無限的接近虛無縹緲的天脈,這個山巔的墓地在整個大南市來說絕對價格不低,但是還是有人打破了腦袋想來這裏弄上一塊地,當然很多都是有錢的老頭,為自己買的墓地。
誰不想死後,沒事的時候出來看看風景?
咳咳咳,雖然如此說有點嚇人,但是這裏的風景真的很好,周圍一圈常青樹相伴,還有很多散發著芬芳的花草遍地,別說‘躺’在這上麵,就是在這上麵修一個涼亭,擺上一副麻將都是絕好的場所,
山巔並不大,隻有九個墓位,已經豎立了六個墓碑,還有三個空白墓碑,而且其墳包輾平,顯然沒有人安葬,隻是被他人預定了而已。
九為極,是終點、極盡的意思!
豆包一家三口的墳碑就聳立在最右側,可以看見遠處的一條河流,右邊的爛漫山花.......
文詡將一大束鮮花放在豆包一家三口的墓前,然後從包裏掏出香蠟點燃,再度掏出一些冥幣化掉,倒了整整一瓶白酒在墳碑附近,文詡看了看這一塊地確實有點荒涼,很多花草都死了,看來當日那個老頭說的是真話,屍體不腐影響了這一塊地的土壤,連花草都在枯萎了,這是要改變此地的格局麽?幸好老者發現得早,不然會引發滔天大禍。
文詡找了一個地方坐下,麵對墓碑,然後開口道:“豆包,哥哥來看你了。.........對不起!我最終沒能將你爸媽送入冥界地府.......你不會怪我吧?人各有命,他們滯留陽界多年,沒有想到最後居然會被冷煙客.....收擄去。”
他有幾分苦澀的開口,畢竟不是他,豆包一家三口不會鬧得如此這樣,不會最後隻剩下豆包一個人進入冥界。而且他肯定冷煙客會讓一隻強大的厲鬼吞噬了豆包父母的殘魂,畢竟他的養鬼之術就要如此而行。
說實話,他真的無顏來見豆包,又不得不來!
文詡隨手抓起一瓶包裏麵的白酒擰開,狠狠的灌了一大口道:“其實我隻是一個學生,什麽玄學界,什麽鬥陰者,什麽控魂、煉屍....我都不想理會,但是麻煩的事情一件接著一件,還有很多無辜的人遇見此類事情的時候的那種無奈與心酸讓我狠不下心不管,
不維護陽界安寧,陰死之物就會打亂正常人的生活,這不是我願意看見的。所以我不得不管!但是什麽鳥規則的製定怎麽惹出這麽多亂七八糟的事情?玄學界有人貪欲大起,陰物也蠢蠢欲動,想必所謂的鬼佛出世或許也是因此而為。
讓人很頭疼,很蛋疼啊!我有一種淡淡的憂傷..........他妹的,你知道不知道,鬼佛奪去了四個人的生命?四條活生生的生命啊,毀掉了四個家庭的幸福。我雖然很想出手阻止鬼佛為惡,可是我沒有把握麵對鬼佛養煞局,而且還見血了。這種事情收拾不好要出大事的啊。”
其實這也是文詡拒絕柳茗等人的主要原因,怕因為自己的過失引出更大的禍患,到時候他就是罪人!
看見陰死邪物如此肆掠,殺人,文詡比誰都要暴怒,可是他不敢妄動,也不敢有所行動....玄學界此刻的水很渾濁,還有一個冷煙客在暗中盯著他,讓他絲毫不敢放鬆,還有那個風笑癡....他也很忌憚。
如此的一切給了文詡很煩惱複雜的一個局,一個讓他自己為難的局。
所以他才會將這些困苦在這裏訴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