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 一刹鬼影

香草給來人說鍾奎去了山裏,其實就是去了遠在外搞勘測的誌慶那邊。

就捉鬼專門店開張後不久,鍾奎做了一個奇怪的夢。他夢見誌慶和另一個人在搏鬥,而這個人的樣子卻始終也沒有看清楚。

這個奇怪的夢一直持續出現在夢境裏,這讓鍾奎很不安,所以在接連幾個禮拜沒有接到誌慶的電報後,他毅然決定隻身前去探看。

眼下捉鬼專門店除了香草和文根,誰敢去學校那間屢次出事的103室?再說了,那可是教書育人的地,怎麽可能會有鬼來的?

文化人給半文盲的區別就在於,半文盲信奉鬼神,文化人信科學。

103室事件擱淺,沒有說出一個所以然來。鄧老師因為受到失去愛人和那個死嬰兒的雙重打擊,精神狀態不好就辭職離開銅川縣去別的地方了。

就像人們口裏時常愛提到的一句話,地球離了你一樣轉動。縣城沒有了鄧老師,還會有李老師,張老師,所以他的離開,並沒有影響到什麽。

香草還是一如既往的給人卜卦,文根還是上班。好像一切還是維持原狀,沒有因為學校宿舍發生詭異事件,而有什麽大的動靜。

103室再次被一把大鐵鎖鎖住矗立在空間裏,安靜等待下一位戶主的光臨。

窗台下那顆槐樹在無人照顧下,反而漲勢更加良好。密不透風的綠色葉片兒,覆蓋住傾斜的太陽光,留下圓形酷似傘狀形態的陰影在原地一動也不動。

香草喜歡趴在櫃台上的感覺,腦海在遐想著文根告訴她的那種,拖著兩條辮子的大車子,據說大車子裏坐著很多人。她很奇怪車子怎麽會長出大辮子來的?

一隻不知好歹的蒼蠅,嗡嗡飛旋在她的頭頂。

她揚起一巴掌就想打掉蒼蠅。

一抹暗影遮擋了光線,不用看就知道來人了。香草慵懶的撐起胳膊肘,沒好氣的口吻道:“捉鬼先生不在,你改日來吧!”

“我不捉鬼,我卜卦。”甕聲甕氣,有些黏綿略帶儒雅的語調。

奇了怪了,在平日裏都是女人來卜卦,今兒個怎麽來了一位男人?

來了顧客就不能怠慢人家,管他是男是女,反正是給錢。這樣一想香草急忙丟給對方一抹,不鹹不淡的微笑道:“哦!那請坐,把你的要求講出來。”

男子沒有坐板凳,而是扶了一把頭上的帽子。

男子下意識的舉止,這才引起香草的注意。來人一身橄欖綠軍裝,橄欖綠軍帽下,不知道是貧血還是天生就是一副青皮色臉,反正入眼給人一種很不正常的臉色看著極不舒服。

“你是找人,還是問路?”

香草說的是卜卦的行話,找人是找活人,問路是問陰間的路。

銅錢測禍福,有幾種模式。一個是家中有病人,久治不愈想測算究竟是不是有不幹淨的東西作祟。還有就是,家裏有失蹤的人,可以在此測算不求什麽,就想求一個心安。

做這卜卦行當的人給算命測八字差不多吧!,要的就是察言觀色,見風使舵。一切都隨求卦者的心情和麵上表情來說事,半真半假吧!大家夥看了,求別去模仿。

但是也有巧合的契機,就像之前香草胡亂測算,居然測算出製造瘟疫的始慫恿者會死亡在那顆老槐樹下。

此刻來到捉鬼專門店的男子,一臉木然的盯著香草,看著她念叨著什麽,食指撚住一枚銅錢出口問道:“找人?還是問路?”不知道對方是耳力不好,還是故意裝莽,她有些生氣,故而把聲音提高好幾分貝。

“找人。”男人陰陰的聲音道。

聽著來人的聲音,香草微微一怔,一絲寒氣突兀從後背冒起。不知道為什麽,她不敢正視對方的眼睛,這雙眼裏的眸光陰寒無比,根本就不像是人類來的。

香草沒有做聲,卻在暗自觀摩此人的心理活動。這是她在平日裏給鍾奎學了一些皮毛而已,倘或對方不是人類,那麽觀摩人時就不會感觸到他的心跳。

觀摩瞬秒間,她驚顫的感觸到此人不屬於活人。

香草心裏一虛,手指打顫,銅錢老也立不起。

實話;此人就是一不甘心的怨鬼,它要找的是死人,是它的愛人,孩子。

香草可沒有這個能力召喚出已經下了地獄的幽魂,不能召喚出,怨鬼豈肯放過她。

她極力鎮定,努力思考,伺機尋求一種可以兩全其美的辦法來。既可以把此惡鬼支開,又可以探明此惡鬼的來曆,這樣在鍾奎哥返回時,就可以告知讓他去捉掉了事。

冷汗爬上麵頰,銅錢啊!你今天怎麽回事,老是往一邊到。香草苦逼極了,都不敢抬頭看就站在她前麵一點點的男人。

因為相距的距離不遠,涼颼颼的冷感好比停屍房的冷氣,呼呼侵擾過來。

指尖終於穩定銅錢,心裏也編排好了一個說辭,抬頭……

我倒!男人不見了,無聲無息就消失在一瞬間。香草抹一把冷汗,緊張的環顧四周,一顆心還狂跳不止。突然從她的身後傳來詢問聲。

“你在找我?”

“媽呀!”香草狂叫,噌的從地上站起作勢想往店鋪裏跑。可她還是穩穩的立住身子,定睛一看,出口大罵道:“混蛋,你想嚇死人啊!“

被香草惡罵的文根不明覺厲的看著對方,不解的問道:“你怎麽啦?”

香草驚慌失措的仔細搜索一下四周,一把拉住文根往鋪子裏走,口裏嚷嚷道:“咱們今天把鋪麵關了,趕緊的。”

文根感覺香草不但臉色大變的手指冰冷,身子也在顫抖不停,就關切的問道:“出什麽事了?”

“鍾奎哥什麽時候回來啊!”香草避開文根的話題,帶著哭腔道。

香草是誰,是鍾奎嬌慣出來的妹妹哎!她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把文根當成是出氣筒,當成是手帕用來抹眼淚的,當成是聽她吐槽哭訴的觀眾。

她怎麽會怕成這個樣子?

無論文根怎麽問,香草就是不告訴他原因,急得他跟什麽似的。

接下來香草更是提出一個滑稽的要求,那就是她要文根陪同去找鍾奎。

香草究竟什麽原因如此害怕,她的害怕是有緣由的。

在這座小縣城裏,即將掀起一場殺戮遊戲,而這個殺戮遊戲的玩家,就是剛才那隻充滿戾氣的怨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