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入輪回（四）
中途又遇到了兩個鬼，好在應該都是趙家人，沒有太為難天齊，終於來到了要找的墳包前。
這墳包非常小，但是上麵卻沒有雜草，看起來是經常有人來掃墓。天齊按著趙老爺子的吩咐，把肚兜拿了出來，放到墳包前的“‘門’”前。
這個“‘門’”如果去過農村墳圈子的人應該都知道，一般就是幾塊磚擺的像一個‘門’，這是死者平時出入的地方，逢年過節燒香的時候也是在“‘門’”前燒。
這裏麵葬著的肯定是一個小孩，但是趙老爺子卻不告訴他是誰，和他有什麽關係，隻說一個七八歲的小姑娘，讓天齊別找錯了。
“她是不是出去玩還沒回來？”肚兜放在墳前已經有一會了，但是還沒出現小姑娘的身影，天齊心想這既然是‘門’那平時晚上小姑娘可能就會出來玩或者去誰家串‘門’也不一定呢？
當然，這是天齊現在懂的這方麵的知識還不太多，想當然而已，雖然有一定的道理，但是卻並不準確，雖然這是‘門’，但是死去的人想要出來並沒有那麽容易，與死的時間，年齡，有無親人健在都有關係，如果能隨意出入，到處閑逛，這世界早就‘亂’了，不過這是後話。
“你在找我嗎？”天齊的身後有個小‘女’孩的聲音響起。
“你是？”這是天齊今晚遇到的第一個可以正常說話的鬼，幸運的是，這個鬼還是他今晚要找的小‘女’孩，天齊注意到了，小‘女’孩的脖子上戴著‘玉’佩，不過這不是實物，真正的實物應該還在墳包裏。
天齊把紅肚兜拿了起來，小‘女’孩看起來很喜歡，看來這‘交’換有‘門’。
但是讓天齊失望的是，雖然‘女’孩很喜歡紅肚兜，但是還是不想舍棄‘玉’佩。
“叔叔隻是借來用用，是用來救人的，等用完了就來還給你好不好，”天齊隻能作了進一步的讓步，趙老爺子說了，對這個小‘女’孩，除非是她自己願意把‘玉’佩拿出來，絕對不能勉強她。
最後小‘女’孩同意了，用小手指了指墳包頂部的位置，天齊知道那應該是‘玉’佩在的位置，來的時候趙老爺子告訴他了。
因為經常有人來給墳鬆土除草，所以土質很疏鬆，表層應該是新填上的土，‘玉’佩在裏麵也是年頭久了，天齊在盡量避免破壞的前提下從墳包頂部開始挖，也挖了很深才找到了‘玉’佩。
“叔叔，我能親你一下嗎？”小‘女’孩穿上紅肚兜看起來很高興。
“當然，天齊蹲下身子，把臉湊到了小‘女’孩的麵前，”雖然這是一個鬼，但是畢竟是一個隻有七八歲的小孩，而且除了臉上沒有血‘色’，整體還算可愛，天齊當時沒有多想。
可就在小‘女’孩的嘴親到天齊臉上的時候，天齊感覺到掛在脖子上的紅繩一滑掉了下去。
紅繩斷了，這是天齊最後的記憶，然後就當場昏了過去。
“壞了，兒子，快去救人！”本來坐在炕上‘抽’煙的趙先生，忽然臉‘色’一變。他的兒子給天齊送到祖墳後就一直在老爺子的土屋裏，一聽這話趕緊拿家夥去祖墳。
天齊在昏‘迷’中做了一個夢，夢到趙老爺子‘抽’著大煙袋走到他的麵前，“小夥子，你耽誤了我三天的時間呀！”
“啊？”趙老爺子這句話給天齊問懵了，他不知道怎麽耽誤了老爺子三天時間，不過今天趙老爺子穿的一身黑衣服應該是剛做的，整個人看起來更加‘精’神了，天齊還心想如果他穿的是灰衣或者白衣會更‘精’神。
對於天齊的疑問，趙老爺子沒有回答，對他笑了笑轉身就走。
“老爺子！”天齊想追上去，他還要問那孝衣怎麽得到呢。
但是他無論怎麽跑也追不上，老爺子看著就那麽慢悠悠的走著，但是他卻越追越遠，忽然腳下踩空掉了下去。
“啊！”天齊驚叫一聲，然後睜開了眼睛，他正躺在趙老爺子兒子家裏的樓房裏，還是給他最初安排的那個房間。
“原來是一個夢，”天齊從‘床’上做起來，頭還有點暈，突然傳來的悲痛的一聲讓他渾身打了一個冷顫。
“爸呀！”這聲音好像從趙老爺子的土屋裏傳來。
“難道？”天齊想到了什麽，趙老爺子在夢中穿的衣服確實是新做，不過更像是壽衣。
心裏莫名的不安，天齊趕緊下樓，趙老爺子的土屋前已經聚滿了人，起碼有三十多人，土屋裏還在傳來哭聲，每個人的臉上都是悲傷。
“你醒了？”天齊走進裏屋，趙老爺子的大兒子看到了他，趙老爺子就躺在炕上，身上穿著壽衣，正是天齊夢中看到的老爺子穿的衣服。
“我爹剛咽氣，他說剛他咽氣後你就會醒來了，你不用擔心壽衣的事情，我爹已經‘交’代過了，等出殯後我就把我的壽衣給你，”趙老爺子的大兒子說道。
天齊還想問問那晚他暈倒在墳圈子裏是怎麽回事，自己又是怎麽被救回來的，但是看這狀況也不是時候，天齊點了點頭就默默的站在邊上了。
農村人去世是一件大事，講究也特別多，尤其是趙老爺子這種年紀很大在村裏又有威望的老村長。
前前後後到大兒子把壽衣‘交’到天齊的手上一共進行了十天的時間，這十天的時間裏，天齊也知道了很多事情。
戴著‘玉’佩的小‘女’孩居然是趙老爺子早夭的孩子，而他也算到了自己死亡的時間，所以才在天齊來的時候說兩樣東西都能拿到。
自古擅長卜算之人都很難善終，因為卜算乃是虧天機，是泄‘露’了上天的秘密，是要受到懲罰的，有的是身體上的殘疾，或聾或啞，有的是孤獨終生，刻夫刻子，斷子絕孫，而趙老爺子受到的懲罰是那個早夭的孩子。
至於為什麽被小‘女’孩親了一下就暈倒，天齊最後也沒有知道答案，趙老爺子的大兒子並沒有他父親的那種能力，父親臨走的時候也沒告訴他。
不管是因緣巧合還是命中注定，趙老爺子這次都幫了他的大忙，讓他一個外人來挖自己‘女’兒的墳墓，這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為了表示謝意，天齊想要留下五萬塊錢，這數目在這裏的農村不是小的數，但是趙老爺子的兒子和兒媳卻怎麽也不肯要。
天齊最後還是在一個早上悄悄的離開了，把錢放到了房間裏。帶著儀式需要的‘玉’佩和孝衣坐上了回去的車。
仇深那麵準備的也差不多了，因為主要是製作的過程，按著圖案進行就可以了，隻‘花’了幾千塊錢，胖子那麵是‘花’的錢最多的，托關係送禮加上人工費，二十萬進去了。
一百萬還剩餘了很多，雖然天齊肯定胖子從中‘抽’了油水，他也沒有太追究，說心裏話他對胖子還是覺得有點愧疚的，要是不跟著他們開這個捉鬼公司，也不會被人暗算，他那好好的公司也不會黃，不會出了車禍差點連命都沒有了。
三人各自的任務都已經完成了，接下來就是等陳館長的消息了，天齊打電話問了一下，陳雨回複說的是快了，但是還沒最終搞定，要在等等。
兩個月的時間，現在過去了一半多。
等待的時間裏也有客戶來找上‘門’，雖然胖子都很想接下來，但是天齊還是大多都拒了，隻接了兩個不是很著急的單子，處理起來應該也沒什麽難度，等完成這個儀式後就行。
天齊和仇深是能待住的人，寫博士論文的時候連續幾天都在圖書館裏的時候也是有的，但是胖子閑不住，貪財好‘色’這一輩子他肯定是戒不了了，有一天沒忍住又去群‘花’問柳，還居然把一個姑娘帶回了公司。
事後天齊對胖子發了一場火，說他今年運氣被借走了大半，再去那種地方恐怕不小心小命就‘交’代了。
人要是沒從鬼‘門’關走一遭恐怕都不能真正的懼怕死亡，胖子經曆過，所以他現在比誰都愛惜自己的命，一聽有這危險，胖子立馬就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刪除了手機裏每天聊的正歡的一些姑娘的聯係方式，就差沒天天吃素燒香拜佛了。
沒成想胖子這誇張的舉動卻提醒了天齊，雖然現在儀式能不能正常進行還是兩說，但是必要的一些準備還是應該做的，首先就從飲食開始。不管胖子怎麽反對，天齊開始一日三餐做的都是素食。
就在距離兩個月還有七天的時候，陳雨來到了捉鬼公司，帶來了二十三張機票，地址選定了，就在雲南，他包了一架飛機。
無論是人數，還是儀式本身的規模和意義，都是捉鬼公司成立以來接的最大的單子，這是對天齊三人的一場考驗，也是檢驗他們成長水平的試金石。
不過即便他們已經足夠重視了這儀式，也盡可能多的做了準備，但是儀式本身的難度還是超出了他們的想象，想要逆天而行不單要有本事和能力，也同樣要付出相應的代價，而這代價可能是不止一個人的生命。這在以後的捉鬼生涯當中，天齊不止一次的體會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