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一會,季方晴就看到幾塊灰色的木板,江遠亭順著木板的邊緣清理泥土,很快整棵桂花樹下飄出濃濃的酒香。
江遠亭和季方晴在木箱前蹲下,用手打開最上麵的鎖扣,打開木箱之後,酒香可以醉人。
季方晴聞得有些暈,她突然發現木箱裏麵除了酒,還有一個小木箱。
江遠亭將小木箱從裏麵拿出來,小木箱裏麵掛著一個密碼鎖,密碼鎖被真空袋包裹著,沒有生一點鐵鏽。
江遠亭沒有打開真空袋,而是用詢問的眼神看向季方晴,征求她的同意。
季方晴點點頭:“四位數的密碼應該是我媽媽的生日,0916,你試一試。”
她猜得很準,江遠亭輸入數字後,密碼鎖發出清脆的開鎖聲。
他打開,裏麵有很多首飾盒子。
首飾盒最頂上刻著年份,每個年份都有好幾件,最後的年份是爸爸去世那一年,那一年的首飾盒幾乎占了所有首飾盒的一半。
所以爸爸每年說要給桂花樹鬆土,其實是為了給她存嫁妝?
季方晴一件件打開,首飾上都刻著她的名字,她的名字在暖陽下發出淡淡的光芒。
這個雕刻的手藝應該都出自同一人之手。
季方晴強忍著淚水,重新將首飾放回首飾盒中,在小木箱的最底層放著很多信件。
同樣每一封上麵寫著年份,爸爸每年給她存嫁妝的時候,都會給她寫一封信?
季方晴拆開爸爸去世那一年寫給她的信件。
晴晴:
展信佳。
爸爸不知道你能否看到這封信,但思考再三還是跟往年一樣,給你寫下最後一封家書,一次性補齊以後十三個年份的嫁妝。
我家晴晴長得好看,三十歲之前肯定能嫁得出去。
寫這封信的時候,你才十七歲,十七歲的你乖巧懂事,比較內向,也不知道即將結婚的晴晴會不會有所變化。
女兒,爸爸其實希望你能更加開朗活潑,不要什麽事都藏在心裏。
不為別的,爸爸隻是怕你在婆家受了委屈,也不願意讓家人知道,報喜不報憂。
不過爸爸相信,晴晴帶男朋友回來的時候,媽媽肯定會把關好,如果男孩不好,你媽媽是不會同意的。
你結婚的時候也許爸爸無法在你身邊,但是寶貝女兒不要難過,爸爸不論身在何處,都是世界上最希望你幸福的人。
女兒,爸爸這一生什麽都不求,隻求你跟你媽媽能平平安安,順順遂遂。
如果你能看到這封信,請答應爸爸,不管發生什麽事,都要活在光明裏。
愛你的爸爸。
季方晴紅了眼眶,爸爸原來早就知道自己會出事,信件裏麵的內容對他所遭受的事情隻字不提,就像是他臨死前,他的遺言全部是關於她跟媽媽,關於他,他從未提及。
江遠亭幫她將信件收起來,擁著她。
就像是失去寶寶的時候那樣,她在他懷裏失聲痛哭,想將藏在心裏的積鬱全部發泄出來。
她不知道哭了多久,抽噎地問:“我沒想過給我爸爸報仇,是不是很不孝順?”
自從爸爸去世後,她從不敢去想這個問題。
“他不想你被仇恨蒙蔽雙眼,活在世界的陰暗麵。”江遠亭輕撫著她的後背。
他的安撫讓她刺痛的心漸漸平複。
“你覺得我該怎麽做?”她抬起蓄滿淚花的眸子看著他。
“如果你想報仇,我可以幫你。”
他溫柔地擦拭著她的淚水,那雙深不可測的黑眸好似看穿了她的心。
“我有江先生,江先生不會讓我活在陰暗麵裏,會把我帶回光明的,對不對?”季方晴的心很安定。
“嗯。”
簡單的承諾。
季方晴緊緊地抱著他,他很溫暖,讓她心安,像是她荒漠般命運中的一顆白楊,無窮黑暗裏的一縷陽光。
“我能跟你去參加江家家宴嗎?”季方晴在他耳邊問道。
她有聽到張姨說南城商會的會長會到江家去,在眾多傳聞中,爸爸的事情跟這個會長有關。
“可以。”江遠亭將她的發絲撥到耳後:“鴻門宴,要小心。”
“好。”
……
晚上七點,江家老宅,憑帖進入。
季方晴穿著低調的藍色晚禮服挽著江遠亭的胳膊,緩緩走進南城江家大門。
在諾大的會客廳中,一眼望去,她幾乎都不認識。
但能被江家發帖的人應該大都是南城名流。
“遠亭,這些日子都不來江家老宅,是不是工作很忙?”
江城山作為家主,本是在熱絡地招呼客戶,但看到江遠亭,立馬放下手頭的事兒,快步走過來:“堂叔有些日子沒跟你聊天,想著你呢。”
江遠亭對他的態度比較冷淡:“謝謝掛念。”
在南城知道江遠亭身份的人不多,眾人見江城山的態度與眾不同,紛紛側目。
再看江遠亭一身清冷氣質,好似不把江城山放在眼裏,他們更是對眼前這個年輕人饒有興致。
此時一個穿著燕尾服的男人走過來,男人約莫五十多歲,瘦瘦高高,他看到江遠亭端起酒杯示意:
“江山代有人才出,各領**數千年,年紀輕輕就能當上南城商會的副會長,城山,你這個侄子是人中龍鳳啊。“
”會長過獎了,不過遠亭是我親眼看著長大的,這孩子有出息。”江城山一邊恭維江遠亭,一邊暗示李青長,江遠亭跟自己關係親密。
最近商會突然停止對江氏集團撥款,導致江氏集團出現很大的資金缺口,不少供應商已經上門討債,要是再這樣下去,江氏集團的現金流無法支撐多久。
他隱約覺得這件事跟江遠亭上任南城商會副會長有關係。
也不知道是李青長暗箱操作給江家一個下馬威,還是江遠亭從中作梗,胳膊肘往外拐。
“哦?是嗎?看來你這個堂侄子公私分明,最近江氏集團的撥款文件他一直沒有批,是不是因為文件有什麽問題?”
李青長一語點明江城山心中的疑惑,江城山心中一凜,但老眼中閃爍著精光,他不敢質問江遠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