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隻覺眼前一花,一道道殘影毫無阻礙的撲在那魔尊身上。下一刻,殘影倏地化去,顯出李老的本尊。然而眾人卻滿目駭然,露出一副不敢置信之色,有些膽小之輩更驚呼色變!
此時,李老已然“不成人形”。
隻見他雙手雙足如麵筋一般拉得頎長,雙足從前纏住那魔尊雙腳。腰腹以上的身體被無限拉長,從那魔尊腰間環形纏繞上去,頭顱卻在其背後。而雙手更從那魔尊的背後伸出,穿過腋窩,扣住對方脈門。
眾人何時見過如此詭異的一幕,隻覺頭皮發麻,口舌發幹,好不駭然。心中更是忍不住猜疑,李老會不會被那魔尊直接崩斷!
但熟悉李老,如侯衝者,皆是麵露喜色。
原來李老這一身詭異的功夫,名叫剛柔鎖。便是運真元令身體變得柔軟如麵,可肆意變幻形狀。而一旦鎖住敵人身體立時變得剛硬如鐵,即便是敵人在強大,也無法逃脫。
別看說起來容易,實則修煉起來困難無比。李老修煉此獨門絕技,已然有十餘載,方有如今成就。而之前的無數殘影,不過是迷惑敵人的手段。與這剛柔鎖比起來,實在不足為道。
如今那魔尊被鎖,幾乎就是待宰羔羊,勝利已然不遠。
“嘿!這老頭是從哪學得捏麵人的手藝,把自己變成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嘿嘿,好玩,好玩!”小銀卻仿佛看稀奇一般,拍手稱快。
其實莫說小銀,便是段義亦是瞧得瞠目結舌。他從未想象過,人的身體還能這般變換形態,當真是匪夷所思。不過他心中也暗自驚疑,那魔尊並非泛泛之輩,又豈會如此輕易被鎖住。
但見其一臉怒容,極力掙脫的樣子,又不似作偽,段義更是不明所以。
不過疑惑的顯然並非段義一人,隻見荊鳳杏目神光閃閃,沉聲道,“我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石剛出奇的沒有她鬥嘴,道,“不錯,但到底是哪不對,卻又說不出。”
“咱們還是早作打算才是,準備出手!”司馬朗最後敲定主意。
其餘二人自然沒有異議,挽弓搭箭,蓄勢待發。
忽的,就聽一道嘲諷冷笑響起,“誅日山莊的人都是些什麽人!不過膽小鼠輩,真不明白輕煙小姐為何要邀這種人下來除魔。”
話音未落,又是一人附和道,“你懂什麽,他們畢竟是大門大派的精英弟子。如今除魔,顯然可以撈不小的功勞。輕煙小姐為了照顧誅日山莊的麵子,自然不好意思不給人家分一杯羹啦。”
先前那人又附和道,“嘿,還是你老兄明白事理。隻不過,給他們點殘羹剩飯,打發便也罷了。”
這時,又有一人插嘴道,“哼!李老和劉老修為本就了得,聯手之下,焉有製服不了這老魔的道理!倒是讓這些人,白撿了一份功勞!”
幾人你一言,我一語,將段義四人羞辱得體無完膚。而且越鬧越凶,附和之人亦愈多,搞得最後似乎群情激奮,一直喊打。
一個門派的興衰,直接影響到門派弟子的榮辱。一損俱損,一榮俱榮。當年的誅日山莊,如日中天,自然不敢有人詆毀。但如今,已然不複從前,物是人非。
其中的辛酸與憤怒,莫過於段義四人感受得最為貼切。
“一群趨炎附勢的無恥之徒!”小銀怒極冷笑,“嘿嘿,你們高興不了多久的!
”
石剛脾氣最火,早已忍不住,吼道,“你們幾個王八蛋,再敢胡說八道試試!”
“哼,老娘很久沒殺人了,今日正好嚐嚐血腥!”荊鳳彪悍一句,更是震驚四座。
司馬朗的言語似乎最為溫和,冷道,“我不介意殺人!”
石剛三人的修為在眾人中已然算是上等,如若真的狠下殺手,定是血流成河。對方也有些後悔,不敢再次時風言風語。但說出去的話,便是潑出去的水,焉有收回的道理。無奈之下,隻得咬著牙,死扛到底。
一時間,雙方劍拔弩張,眼見二老與魔尊的爭鬥尚未分出勝負,此間便有一場惡戰。
這邊動靜極大,已然驚動了凝神觀戰的侯衝與古輕煙二人。二人眉頭一皺,踱步而來。
“怎麽回事?”古輕煙皺眉道。
“哼,誅日山莊的人出言不遜,言二老必定落敗。”
“嘿,他們還自不量力,欲趁老魔力竭之時,強搶功勞。”
這真是惡人先告狀,賊喊捉賊。這些人添油加醋,將三人隻是心中的疑惑,說成“出言不遜”,“出手相助”成了“強搶功勞”。雖然隻是些微的變動,卻讓好心變歹意,明顯先下手為強,誣陷三人。
古輕煙秀眉緊蹙,似乎不太相信石剛三人會這般不分輕重。
而侯衝早已雙目噴火,喝道,“三位,二老在前浴血奮戰,你們卻說些風涼話,更居心叵測!如不給侯某一個說法,莫怪手中長劍無情!”說著手中長劍倏地出鞘,灑下一片寒光,劍氣猛地湧出,搖搖鎖定三人。
石剛早被這些人氣的胸膛快要炸開,喝道,“打就打,難道老子還怕你不成!”
荊鳳更是弓如滿月,直指胡說八道那幾人,喝道,“今天老娘不宰了你們幾個王八蛋,誓不為人!”
原本溫文爾雅的司馬朗,一反常態,暴喝道,“那便戰吧!”
形勢已然到了千鈞一發之際,如若雙方此時打起來,莫說是誅殺那魔尊,根本就是個笑話。怕是多數人,都要死在“自己人”手中。
“各位聽輕煙一眼,眼前怎能再起幹戈……”古輕煙想要壓住事態。
然而雙方已然紅了眼,根本平息不下來。侯衝更是怒道,“輕煙小姐,非是侯某不依不饒,而是他們太過分。侮辱在下便也罷了,辱及兩位老前輩,絕無回環餘地!”
其實莫說是他不答應,即便是石剛三人亦不會退步。笑話,事關師門榮耀,豈能有半點畏縮。
“嘿嘿,這群龜孫子別的本事沒有,挑撥離間,顛倒是非的本事倒是沒少跟他小銀爺爺學。隻不過,咱心地善良,整的都是壞蛋,你們可就大大的該死!”小銀冷笑連連。
段義更是心中冰冷,殺氣騰騰。
便在此時,隻聽古霏霜焦急道,“段義,你快想想辦法吧。”她是絕不願雙方就此廝殺起來的。
段義心中一凜,朝古霏霜點了點頭,這才上前一步,道,“不如,咱們打個賭如何?”
此言一出,眾人皆是愕然,紛紛側目,望著段義。如不是覺得段義不像是發瘋的模樣,眾人甚至覺得他是賭癮犯了。哪有人在此時,要與人打賭的道理。
侯衝怒極而笑,道,“不知段兄要如何賭?”
眾人目含冷笑,鄙夷不已,盯著段義,倒要瞧瞧他能說出個什麽彎
彎繞來。
卻隻見段義神色如常,一掃眾人,道,“明人不做暗事,此事個中緣由到底如何,嘿嘿,何須我多言!”
其實這些人一個個都精明如鬼,哪有不知真相的道理。但他們為何要如此做,其中的緣由耐人尋味。不過段義自也懶得分說,眾人問心有愧,在段義銳利的目光下,更不敢胡說八道。
隻聽段義續道,“我要與你們賭的,就是二老必敗無疑!”
這最後一言,當真是石破天驚。霎時間,驚駭、質疑、憤怒、詰問種種目光全然集中到段義身上。緊接著,是更多的不屑冷笑,似乎連與之分辯亦是懶得。
此下二老明顯占了上風,那魔尊落敗亦是頃刻間的光景。段義卻敢“口出狂言”,更是挑動眾人的神經。
“哼!段公子這麽說,似乎有些過分了吧?”就連有心從當和事老的古輕煙亦是滿臉怒容,很是氣惱。
侯衝早已怒極而笑,喝道,“好一個不知好歹的小子!既然如此,本少便與你賭!劃下道來吧!”
段義似是不欲與之分辨,道,“很簡單,如若我輸了,甘願自裁!但如若你們輸了,便向我三位師兄,師姐磕頭認錯!”
石剛三人卻是大驚,異口同聲道,“萬萬不可!”開玩笑,如果段義輸了,豈不是要誅日山莊失去一個天之驕子。
古霏霜更是不允,道,“段義,你……你……我不準!”
“嗬嗬,其實主人你也傻,他們輸了,那魔尊自會將他們殺光。”唯有小銀對段義信心滿滿,笑道。
“自家人”尚且如此不自信,更何況外人。隻聽得對方紛紛發出嘲笑之言,哄笑一片!
“嘿,小子那你就洗幹淨脖子等死吧!”
“真是狂妄,咱們賭了,怕你不成!”
就在眾人鬧哄哄一片時,猛地就聽一聲高亢鷹鳴響徹長空,將眾人的目光吸引過去。卻原來是劉老恢複過來,又從新幻出雄鷹虛影,朝已然被鎖住的魔尊撲殺去!而那魔尊被剛柔鎖困住,根本動彈不得,隻得坐以待斃。
眾人先是一愣,旋即露出欣喜之色,更紛紛朝段義投去嘲諷眼神。能殺了魔尊固然好,而段義輸了賭局,怕是真的隻有自裁了。
眨眼間,劉老搶出數丈,已然裏那魔尊不及尋丈,隻聽其大吼道,“李老頭,還不快滾!”話音未落,又是一聲爆喝,“鷹擊長空!去!”
緊接著,在高亢的鷹鳴聲中,雄鷹虛影猛地從劉老背後射出,衝向那魔尊。亦在同時,李老低吼一聲,身子倏地從那魔尊身上“取下”,化作一條淡影朝一旁掠去。笑話,他可不會傻到留下來與那魔尊陪葬。
蒼鷹破空,三丈之遙,轉瞬及至,那魔尊根本避無可避。但奇怪的是,那魔尊忽的臉色逸出一絲冷笑,繼而道,“你們就這點本事麽!”
“分身幻影!”一聲冷喝,猶在耳畔。
霎那間,雄鷹虛影轟擊在那魔尊身上。然而眾人非但沒有半分喜悅之色,反而驚駭欲絕,更齊聲驚呼,“什麽!”
隻見雄鷹虛影擊中那魔尊的一刹那,倏地在其身後三尺外幻出一道人影。緊接著,三尺開外又是一道人影。如此這般,一臉五道人影,出現在眾人眼前。無一例外,全然都是那魔尊的模樣,身形氣度不曾有半點差別。
那絕不是殘影,而是實實在在的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