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那惡仆的修為不錯,已然達二天五境。拳法亦是相當了得,力道十足,拳風烈烈,毫無花哨。

以這份本事,要收拾個尋常少年,那是綽綽有餘。

隻可惜,他今天遇到了段義,活該倒黴。

眾人隻見得人影一閃,段義的胸膛便欲那惡仆的拳頭撞在一起。

那惡少與令一惡仆皆是大喜過望,均想,“就是這一拳便有千斤之力,不要你小子小命才是怪事。”然而這個念頭方起,異變陡生。

蓬!

隻聽得一聲氣勁交擊巨響,那惡仆原本得意的神色瞬間化作驚懼,轉而痛苦萬分!

“啊!”那惡仆一聲慘叫,身子發出一串劈裏啪啦的脆響,向後倒飛出三丈之遙,這才重重摔在地上。再看他渾身萎頓,臉上兀自凝固著先前懼色,七竅流血,進氣多出氣少,一條小命去了大半。

“什麽!”惡少與剩下那名惡仆大駭驚呼,如看妖魔一般盯著段義,身子忍不住劇顫。

誰能想得到方才一擊千斤重拳打在段義身上,非但毫發無損,而出手的人反而被震飛,一副半死不活模樣。這份功夫,莫說見過,便是聞所未聞,要二人如何不駭然欲死。

“你……你去看看……看看他……怎麽樣了?”惡少推了另外一惡仆一把,結結巴巴道。

另外那惡仆這才回過神來,踉蹌的奔了出去,跑到地上那人麵前一查查看,這才跑了回來。隻不過他去時固然走不穩當,回來時更是連摔了好幾個筋鬥,幾乎是連滾帶爬奔回來。

心下驚懼之情,可想而知。

“少爺……他……他全身骨骼碎裂,連髒腑皆被震碎,不成啦!”另外那惡仆好不容易才說出話來,驚懼之情不減反增。

“怎麽可能!”那惡少駭然色變,麵無人色。

他的仆人實力他自然知道,一交手便被人震斷骨骼,震碎髒腑,他實在不敢相信。如果真是這般,那麽段義修為之高,實在是駭人聽聞,少說亦是三重天以上修為。他甚至明白,即便是三重天高手也不見得有這份本事。

他越想心中越驚,不禁又是後悔又是害怕,臉上冷汗漓漓而下,轉眼間衣衫浸濕。而另外那惡仆看樣子也比主子好不到哪去,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嘿嘿,一群膿包,方才不是還得意洋洋麽?”小銀冷笑道。

段義更是神色冷峻,冷冷看著二人。

另外那仆人更是抵擋不住,小聲道,“少爺……怎麽辦?”

惡少又驚又怒,沒好氣地吼道,“老子知道怎麽辦!”他情知自己的實力比不上段義,戰是不能,隻能卑躬屈膝,轉而求饒,道,“兄台好深厚的修為,嘿,佩服,佩服。不知兄台可是誅日山莊的高徒?”

他當然知道這一片是誅日山莊的營寨,之所以敢追過來,皆因曉得李堇兒並非誅日山莊弟子。而李堇兒又一副怯生生模樣,更是讓他以為有機可乘,這才一路跟上。想不到惹上段義這尊殺神,也真是活該倒黴。

“我呸!”小銀不屑道,“這些個世家公子哥,當真是臉皮極厚,方才還趾高氣昂,現下便又求饒起來。”

段義豈會不知對方心中鬼主意,冷冷一笑,模棱兩可道,“是又如何?”

那惡少又是一驚,暗道,“他真的是誅日山莊弟子?嘶!可誅日山莊的人我都認識,並不知他這號人物啊?”他心中這般想

,自然不會說出來,反而堆起笑容,道,“兄台果真是箭神弟子,想必已是三重天高手。隻是……嘿,恕在下眼拙,不知高姓大名。”

這時他身旁那埋頭不言的惡仆忽的想起了什麽,戳了那惡少一下,低聲道,“少爺……”

惡少又是驚駭又是尷尬,暗罵“狗東西不懂事”,卻訕訕笑道,“手下人不懂事,兄台莫怪。”

卻不想,那惡仆置若罔聞,繼續戳了惡少一下,低聲道,“少爺,小人……”

惡少大怒,如若這小子觸怒段義,豈不是要了他的小命。他立時裝出一副正義凜然樣子,喝道,“狗奴才!本少請教兄台姓名,豈容你胡亂插嘴!”

那惡仆嚇了一跳,卻又不得不說,顫聲道,“不是……小人……小人想起他是誰啦!”

那惡少卻是一驚,道,“你怎會知道?”

“他……就是墨竹笛墨掌門的弟子,段義啊!您想想,絕對錯不了!”那惡仆更是驚懼道。

“白發,冷酷,實力高強……”那惡少越想越心驚,忍不住倒吸冷氣,“嘶!竟然是段義!真是是這殺神!”

方自此時,他才如夢初醒,想起眼前之人與傳言中的段義一模一樣,吻合無比。他大駭欲死,心中更是後悔的要命。

原來這惡少在王都中隻算的二流家世,自然沒資格與古輕煙一同出行,亦不見段義大展神威。然而秋獵他當然要參見,聽得旁人將段義傳得沸沸揚揚。他雖然不太信段義有傳言中厲害,但形象倒是記得清楚。

今日一見,他才明白傳言非但不虛,反而言不盡實。

眼前的段義哪裏是殺神,簡直急速嗜血狂魔,哪裏敢惹。立時這惡少嚇得瑟瑟發抖,而那惡仆更是不濟,雙腿帶動身子顫抖不已,頗為滑稽。

“嘿嘿,主人想不到你惡名遠播,嘿,是威名遠播。你瞧他們一看見你,就嚇得屁滾尿流了哩。”小銀嘿嘿直笑道,頗有些得意的意味。

便在此時,李堇兒忽的問道,“哥哥,為什麽他們好像很怕你?”

“呃……這……”段義倒是被問住了,愣在當場。

小銀卻是哈哈直笑,“那是好像,分明就是很怕。”

那惡仆見段義很是在意李堇兒,後者又似乎很好說話,心中一動,有了主意。他想也不想,咚的一聲跪在地上,後悔無比道,“姑娘,小人有眼不識泰山,得罪了您!當真該死!您大人有大量,求你饒了我們吧!”

他這次押寶倒是押對了,求段義或許不管用,但李堇兒的話段義必定是聽的。

果然,李堇兒聞言,立時露出猶豫的神色。

那惡少見這一招有用,心下狂喜,暗道,“他娘的,不枉本少養你一場。好小子,有辦法!”念及此,他亦立時朝李堇兒深深作了一揖,以後悔莫及的口氣道,“姑娘,本少……呃我是一時昏了頭,以後再也不敢了,望您寬宏大量。”

此言一出,李堇兒眼中的疑惑神色更深了。

見對方使出“圍魏救趙”的招式,小銀大呼無恥,“兩個王八羔子,竟然懂得聲東擊西。完了,看樣子李堇兒是要心軟了。”

果然,話音未落,李堇兒一雙迷惑的眸子盯著段義,柔聲道,“哥哥,他們為什麽求我饒命?我很可怕麽?”

段義暗想,“從前的你的確很可怕,可現在的你卻是那麽柔弱。”一想起李堇兒判若兩人,性格大

變,心中很不是滋味。不知到底該悲憤,還是喜。

他這邊思潮起伏,旁的二人均想,“你當然不可怕,但你旁邊這位殺神卻是讓人怕得要命。”念及此,二人再加一把火,繼續哀求李堇兒。

李堇兒終於是心軟了,道,“哥哥,如果我不饒過他們,你會殺了他們麽?”

段義微微一愣,隨即點了點頭,道,“如不是你,他們早已是死屍!”

惡少二人聞言,均是嚇得魂飛魄散,生怕從李堇兒口中說出一個不字,他二人就要損身殞命。

好在李堇兒沒讓他二人失望,輕搖黛首,道,“我不想哥哥殺人,那便饒了他們吧。”

段義如遭電擊,不敢置信盯著李堇兒,好半晌才重重吐出一字,“滾!”

惡少二人如蒙大赦,磕頭謝恩之後,拖著一具屍體,這才一溜煙跑了。

“哎,主人你說同一個人怎麽會變化如此巨大呢?”小銀輕歎一聲,疑惑道,“嘿,她從前可算是心狠手辣了,如今卻……嘿,真是世事難料。”

其實段義與小銀亦是一般想法,隻不過他心中還有一個更矛盾的問道,要不要幫李堇兒複原。

複原之後的她,會如何對待自己?難道讓他一輩子跟著自己?

他好矛盾,又如何能找出答案。

卻說惡少二人剛剛奔出二十來丈,轉眼就要出的段義的視線,忽的一騎奔將過來。二人已如驚弓之鳥,嚇得半死,拔腿便欲朝一旁閃去。

“王山,你們兩個跑什麽!本姑娘會吃人?”馬上騎士嬌喝一聲,卻是古霏霜。

那惡少,便是被叫做王山之人,轉過身來,這才鬆了口氣,道,“原來是二公主,在下逃……嘿,走得匆忙,沒太注意,恕罪則個。”

古霏霜眉頭一皺,忽的瞧見那惡仆背上的一具屍身,吃了一驚,這才似笑非笑道,“你們兩個不會去惹段義那家夥了吧?”

二人被她言中,臉色慘白,又是尷尬,亦不知該如何回答。

古霏霜見狀哪還不明白,冷笑一聲,道,“不知死活的東西,活該!嘿,不過本姑娘就不明白,以段義的性子,怎會饒了你們兩個?”

二人臉色更是難看,丟人的事自然不願再講出,含混其詞也說不明白。

古霏霜見狀,很是不耐煩,道,“不說就不說,有什麽了不起,我不知道自己去問麽!”言罷,策動白馬,朝段義奔將過去。

二人總算是鬆了口氣,之才覺一身冷汗,渾身涼颼颼的。

“少爺,咱們……咱們要不要請人教訓段……段公子?”那惡仆已然怕了段義,即便是揚言報複,亦不敢出言不遜。

王山雙目一瞪,低喝道,“笨蛋,你不要命了!這殺神豈是咱們能惹的,不知多少人栽在他手裏。還好,他必定是不屑將此事宣揚的。咱們回去亦不可透露半點口風,聽見沒有!”

那惡仆道,“那是自然,小人會守口如瓶。隻不過他怎麽說?”說著,指了指背上的屍體。

王山一愣,旋即道,“便是說打獵不小心摔死的!”

“是,是!”那惡仆頭如搗蒜,諂笑道,“少爺智計百出,小人佩服,佩服!”

那惡少卻是十分惱怒,喝道,“都他娘的這幅田地,還說什麽智計百出!還不快走!”

二人隻覺此間殺氣騰騰,這一輩子也不願再來,一溜煙跑了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