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義自創的兩招箭技,自今日起,那算是有名字了。

陰陽滅,乃是融合陰陽之力而形成的一招威力巨大的箭技。其強悍有二,一是箭矢上帶來的強大勁力,足可排山倒海。那種力量不同於破軍箭上的穿透力,而是直接純粹的力量,毫無花哨,卻強大萬分。其二便是寒熱氣浪形成的氣場,那絕非是尋常之輩能夠抵擋。

至於正邪煞,那更是厲害,可以說是段義真正的殺招。它以天下之間力量最強,最純正的正邪火焰融合而出。箭矢上的正邪火焰,無論是正邪兩道見了,無不退避三舍。一旦接觸人身,立時透體而入,燒灼肉體與靈魂。其產生的強大爆炸,火浪滔滔,那更無法抵擋。

此二箭技,雖然是段義自稱,但其威力之大,實在有神鬼莫測。

最可怕的是,無論哪招箭技,在段義手中都有一股強大的殺氣,故而小銀為之取名“滅”,“煞”。因為這兩個字,正是箭技的最好寫照。

“怎麽樣,主人真真切切感受到了小銀的才情了吧?”小銀笑道,“也隻有我小銀,才能起這般完美的名字。也隻有主人你,我才免費奉送。要是旁人,沒個萬兒八千金,我才懶得理。”

小銀明顯是又來了興致,胡吹一氣。不過段義念在他取名有功,便也懶得理他了。

此時陰陽二力又循行了一個周天,又令段義的真元恢複不少。他當即收斂心神,全力療傷。

日升月落,月落日升,轉眼間又到了第二日晌午。

段義療傷之處乃是一個幽靜山穀,鳥獸眾多,不過卻罕無人跡。此時,秋風瑟瑟,威勢更強,卷起漫天落葉,頗有一股寒涼之氣。

小毛驢遠遠望著已然入定一天的主人,呆呆發愣。許是感覺到了秋風中的涼意,它低鳴一聲,跑到段義背後不遠的一塊大石後臥下。那大石端是巨大,怕是得有數萬斤重,小毛驢藏身其後,正可避風。

小毛驢剛剛臥下,猛地就見從段義身上暴起一陣紅光。緊接著,一股可怕的熱浪席卷開來,立時便讓方圓數丈之內燥熱難耐。熱浪未過,忽的又有青光暴起,寒氣襲來,數丈之內又馬上結起了薄薄冰霜。

如此這般,數度輪回。

約莫過了小半個時辰,忽的就聽段義大吼一聲,青紅光芒乍起,寒熱氣流同時席卷而來,且集中一束,正中那塊大石。

“呼呼,好了!”段義倏地站將起來,雙目神光炯炯,決然沒有昨日受傷的頹然。

一日之間,陰陽二力運行足足三十六個小周天,不但令段義傷勢痊愈,卻又有精進。雖然並不如何明顯,但積少成多,長久的積累那便是可怕的。

“啊!”

段義發出一聲清嘯,聲震山林,激**不絕。胸中積攢一日的濁氣隨之而泄,更令他神清氣爽,好不爽快。

嘯聲未絕,忽的就聽哢嚓哢嚓幾聲脆響。緊接著,脆響如炒豆子一般響個不停,密集不堪。

段義一愣,回頭一看,才見那塊大石已然布滿了密密麻麻的蛛網裂紋。且裂紋越來越大,眨眼間便足以塞下拳頭。

蓬!

突然一聲悶響,大石轟然崩裂。一塊塊碎石撲簌而下,方才還高聳如巨人的大石,卻成了一堆廢墟。

昂!

小毛驢被這陣勢嚇了一跳,忙得奔了出來,衝段義叫個不停,似乎在

抱怨著。

小銀哈哈笑道,“主人,你把它的驢窩毀了,人家可惱了。”

段義又是好笑又是無奈,不過事情終究是因他而起。方才療傷時外泄的寒熱之氣不斷噴湧在大石上,這才令其崩裂。再加上那一聲清嘯,更是直接震碎巨石。

驟熱乍寒,兩股氣流越是強大,交替越是迅速,產生的破壞越是強大。這就好比燒得紅彤彤的鐵棍,突然結冰,立時便將變得脆弱不堪。

這時段義見天色不早,響起與侯衝相約之處,當即喚過小毛驢,趕路去了。

約定的地點與此處相距約莫百裏,而且地點偏僻,如不是侯衝說得十分詳細,而段義又記性極好,恐怕是找不到的。一路上跋山涉水,高山峻嶺,端是艱險。也虧了小毛驢耐力極強,居然氣息不亂,腳下有力。

路上當然少不了不開眼的妖獸找死,雖然皆是三重天以上實力,不過依舊被段義一箭料理。如此倒也收獲了不少魂珠,算是意外之財。

然而小銀卻是叫苦不迭,咒罵道,“他奶奶的,侯衝到底是要幹什麽見不得人的事,竟然選這麽個偏僻之處。一路顛簸,整的小爺頭昏腦漲,頭暈眼暈,昏頭欲睡!”直接他有對小毛驢表達了意見,“你說你這頭畜生,走路倒是穩當點。晃晃悠悠,你當是大姑娘扭屁股。一聽到我主人的笛聲就高興得要死,你他娘的是頭小破驢,別整得更驢精似的……”

一時間,小銀滔滔不絕,看什麽不順眼。

段義也不理他,兀自吹笛。

笛聲悠揚,心中進入空明狀態,段義仿佛與天地融為一體。小毛驢更是高興得要命,四蹄有戒律的抖動,扭來扭去,精神百倍。

看來小銀的抱怨,是沒有任何作用了。

又過得半個時辰,段義來到一處葫蘆狀山穀入口。遠遠望去,山穀滿是枯樹衰草,落葉遍地。山穀三麵高山峻嶺,如鐵桶一般圍將起來,隻有段義這一麵有一道狹小入口。

段義策馬來到入口,但見穀中平靜十分,並不像有人的樣子。

“嘿,主人,你說他們不會再次設下埋伏吧?”小銀道。

段義冷然道,“憑他們,也想埋伏我!”

他顯然不是自高自大,而是早已散發神識,將整個山穀的情況摸得一清二楚。對方就在山穀中,隻不過位置很是隱秘,不易發現罷了。而對方想要偷襲段義那更是癡人說夢,除非他們能夠比段義的神識更強大。

不過顯然,那幾乎是不可能的。

所謂藝高人膽大,段義也不猶豫,指揮小毛驢進去。穿過狹長的入口,頓覺眼前豁然開朗,顯然是穀內地勢開闊,空間很大。段義並不停留,策動毛驢,朝穀中一處不起眼的角落走去。

不一會兒,這才見此間原來有一條寬大的山洞。山洞寬二十餘丈,深七八丈,足可容納百人。此時山洞內聚集了二三十餘人,架起好幾堆篝火,相聚而坐。從這些人的裝束來看,顯然皆是高門子弟,大派弟子。

眾人見段義來到,神色明顯不善,皆盯著他不放。

小銀火冒三丈,“看什麽看!我主人又不是漂亮娘們,臉上又沒長花,有什麽好瞧的!”

段義卻是不動聲色,道,“侯衝呢?”

眾人無言,依舊不說話。

“唔,難道是一群聾子加啞巴?”小銀愕然

道,“原來是一群殘疾人,既然如此,你們剛才的無禮,小爺就懶得計較了。”

小銀不過是故作大方,實則出言陰損。

不過這些人顯然非是啞巴,隻是他們分屬各方勢力,卻又皆與段義有不少的恩怨,皆盼望別人先出頭,自己撿便宜。

段義哪裏不明白這些人的心思,當即冷笑不止,倒也看看他們還要玩什麽花樣。

過了一會兒,終於有人撐不住氣,站將起來,打量著段義,冷然道,“真是搞不明白,侯兄為何要找這樣一個廢物!”

說話這人,膀大腰圓,牛高馬大,孔武有力。特別是他的那雙鐵掌,厚重無比,一看就是掌法剛猛之輩。而王都中掌法高明者,想來必是無雙派的弟子。

“嘿嘿,終於有惡犬忍不住要出來咬人了。”小銀冷笑道,“而且我敢肯定,馬上就有人慫恿這小子來挑釁主人。”

果不其然,立時又聽一道陰陽怪氣的聲音道,“雖然人家剛剛進階三重天,你老兄已是三天三境的修為,可不見得是人家的對手。”

那人大怒,喝道,“放你娘的屁!老子豈會不如他!”

先前那聲音道,“大塊頭,侯公子不選你,我也知道你有火。其實在場諸位,哪一個不是一般心情。不過你有火,衝著咱們發可沒用,冤有頭債有主,是誰害了你,便去找誰。”

他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了,要那人找段義的麻煩。

段義何等心思,立時便明白過來。敢情這些人都想與侯衝一道行動,撈一把油水。結果這些自認為修為高強,本領了得的高手紛紛落選。卻讓一個百無一用,且修為低了不少的廢物弓箭手撿了個大便宜。再加上過往種種恩怨,這些人豈有不怨恨段義的道理。

小銀嘿嘿冷笑道,“主人,看來這些家夥是眼紅了。他們竟敢辱罵主人,叔叔可忍,嬸嬸可忍,我小銀卻是咽不下這口氣。不給這群草包點顏色瞧瞧,他們還以為人人都和他們一般。”

段義亦是心下冷然,直接盯著無雙派那名弟子道,“你以為你很強?哼,在我眼裏,你,不堪一擊!”

眾人皆是一驚,想不到段義居然敢直接挑釁對方。要知道這大塊頭修為且高,再加上體質特異,力大無窮,十分了得。段義不過剛剛進階三重天,雖然傳聞打敗三天二境的杜奎,但也沒有資格掌控。

更何況,他們更不相信傳聞是真的。

一時間,譏諷之言不斷,嘲笑聲起,顯然是覺得段義不自量力。

那大塊頭更是狂怒不已,怒叱道,“廢物東西,憑你那點微末本事,也敢在老子麵前張狂。老子一拳下來,就要你砸成肉醬!”

“嘿嘿,小子你死定了。”小銀冷笑道,“你小子還是趕快交代後事吧,別再聒噪了。”

段義對於這種人根本不會生氣,隻是淡然道,“隻有你能破得了我的護體罡氣,我立時便走。”

此言一出,眾皆嘩然。要知道護體罡氣雖然堅韌,但當真是對上了強大的攻擊,根本難以抵擋。更何況,段義麵對的是比自己修為高的對手。

那大塊頭冷笑不止,道,“既然你要找死,那老子成全你!”

他已下定決心,一拳破開護體罡氣,更要將段義當場擊殺。

段義仿佛是看不見他的殺意,繼續刺激他,“我讓你先出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