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段義長籲了兩口氣,這才覺自己一身衣衫已然濕透,山風襲來,涼颼颼的。他隻覺渾身發軟,忍不住一屁股癱坐在地上,想起方才凶險萬分的戰鬥,尚且心有餘悸。
那虎王實力之強,著實出乎他的意料。他幾乎可以肯定,即便是四人合圍亦無法戰勝此獠。他一人引開虎王,能堅持到現在,幾乎是一種奇跡。其中最主要的,當然是他的身法高明,數度躲開必死的危險。二來,密林地形複雜,更利於他施展八卦迷蹤步。
而當他衝出密林,形勢對他實在已經到了最危險之時。沒了地形的限製,即便是他本領再高,虎王在三息之內便可要了他的命。
好在此時侯衝三人得手,方才那巨熊淒厲悲鳴可真是他的救命稻草,助他躲過一劫。
“你奶奶的,大花貓,你……你有本事別跑,回來再和我主人大戰三百回合。哼,還好這畜生跑得快,否則我小銀大發神威,定要打得他滿地找牙。”小銀叫囂不已。
不過他自然不敢與虎王再戰三百回合,乃是說的氣話,發泄一下心情罷了。
段義沒好氣道,“你牛皮哄哄,要不要我去將它追回來。”
小銀嚇得半死,躺在泥丸宮中的他幾乎一個筋鬥跳起來,連連擺手道,“主人,你可千萬不要衝動行事。俗話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又何必急於朝朝暮暮。今次大花貓雖然出盡風頭,但等你修為高了,哪還怕它。”
小銀態度來了個三百六十度大轉彎,苦口婆心,不住勸段義。倒似乎,方才嚷著要大戰三百回合的是段義,而非他小銀。
段義對於小銀這種“不要臉”的作風,那是見怪不怪了,倒也懶得與他多言。
躺在地上休息了好一會兒,忽的就見侯衝三人順著虎王開辟的那一條闊道狂奔而來。一路上,三人見識了虎王巨大破壞力留下的廢墟,心中驚駭無比,皆為虎王的實力震撼。同時有萬分擔憂,怕段義未能逃過虎口。
這時見段義安然無恙坐在地上,三人這才鬆了口氣,又是驚駭,又是欣喜。驚駭的是,段義竟然能夠虎口逃生,本事實在高明。欣喜的是,段義總算是無事,以後的獵獸之路有了這般強大的隊友,更是得心應手。
蒙朝歌感慨道,“段兄真是好本事,不瞞你說,咱們差點就以為你已遭遇不測。”
小銀沒好氣道,“你小子,笑麵虎,心底隻怕巴不得我主人早點死了才好。”
“此次多虧了段兄,咱們才能收獲如此豐盛。”侯衝雙目光芒閃爍,興奮不已。
柳依依見段義左臂受傷,渾身是血,狠狠瞪了二人一眼,道,“你們兩個偏是那麽多廢話,沒瞧見他已經受傷了麽!”
說著走到段義跟前,蹲將下來,先為段義清理傷口。而後撒上金創藥,從懷中取出一條潔白的紗巾,為他包紮好。她為段義包紮之時,臉上又是不忍,又是心痛,倒是頗有情愫的樣子。
小銀語氣曖昧道,“主人,這小妞不會也稀裏糊塗愛上你了吧?嘿,主人你是你的魅力咋就這麽大,凡是遇到你的女人都逃不過你的魔爪呢?呃……嘿嘿,你別誤會,我是說情網,不是魔掌。”
段義惡汗不已,他當不會如小銀般自戀,認為一個相處不過一天半的女子會稀裏糊塗的愛上自己。不過對於柳依依的行
為,他又實在搞不懂。
不過柳依依的關切,明顯刺激了一個人,那便是蒙朝歌。蒙朝歌愛慕柳依依那是不說,見了此景,怕是心中很不好受。不過蒙朝歌畢竟非是常人,目中訝色一閃而逝,又堆起了和煦的笑容。
段義休息片刻,站將起來,問道,“戰果怎麽樣?”
侯衝嘿嘿一笑,道,“段兄一看便知。”
一行人穿過密林,又重新來到水潭邊。此時,隻見地上躺滿了妖獸屍體,足足有七頭之多。其中風刀犬狼全軍覆沒,連那狼王也被斬殺。而虎王一方,則留下了兩具屍體,那頭大熊卻是不見了蹤跡。
這時,就聽蒙朝歌興奮道,“果不出所料,段兄一引走那虎王,狼王趁機發動反擊。那巨熊也是了得,在三頭風刀犬狼的圍攻之下,竟然能支撐不說,還殺了一頭。我們見雙方鬥得筋疲力盡,殺將出去,沒費多大力氣便將風刀犬狼全部擊殺。正想將那巨熊也一並殺了,想不到那畜生也是機警,居然悲鳴一聲,給虎王發出信號。後來虎王趕來營救,我們也無能為力了。”
“哼,沒出息的東西!你們要是動作再快點,將那大狗熊殺了,再和我主人圍攻大花貓,豈不是能將這群畜生全部斬殺!說到底,還是你們膽小,怕了大花貓。哪像我小銀,無懼無畏,大烏龜的屁股也敢摸一下!”小銀不住埋怨道,頗有些怨婦的味道。
不過他顯然忘了,方才是誰被虎王嚇得屁滾尿流。
段義倒是並無責怪之意,明白能有如此戰果已是十分不易。畢竟虎王的實力擺在那裏,即便是四人圍攻也奈何不得。
這一戰,除了段義手臂受傷,餘人毫發無損,卻收獲了七顆四重天妖獸的魂珠。七顆四品魂珠,每一枚都價值四五千金以上,珍貴無比。如是尋常,一天之內,四人便是拚了命也不可能獵殺到如此多的四品魂珠。
要知道,四人進入琅邪山半個多月,所獵殺的幾乎全都是三重天實力妖獸。而大部分參加秋獵的人,也隻能獵到三品魂珠,隻有極少數人才有可能得到四品魂珠。如是有人能得到一顆四品魂珠,必定欣喜如狂,秋獵中亦必能名列前茅。
而如四人這般得到這許多四品魂珠,那是想也不敢想的。
這時,侯衝與蒙朝歌從七具屍體中挖出七枚魂珠,再加上昨夜的那頭怪蛇,便足有八枚四品魂珠。一行四人,一人兩顆,倒是誰也不吃虧。
不過小銀明顯更精打細算,道,“主人,你可是吃了大虧了!你想想,哪一戰不是你功勞最大,最為凶險。這些家夥不過是跟在你屁股後麵撿現成,居然也能和主人分得一樣多的魂珠,簡直是沒天理了。”
段義倒是不以為忤,等他得到了鐵背地龍和鐵樹,經脈得到淬煉之後,想要獵殺四重天妖獸絕非難事。眼前這一點小利,自然還不被他放在心上。
這時,就聽柳依依道,“此行依依出力最少,我自願讓一顆魂珠分給段公子。”
侯蒙二人自然明白她心中所想,均是臉上不大好意思。侯衝從八枚魂珠中挑選出那狼王珠和另外一顆品級較高的魂珠,遞給段義,道,“依依姑娘大可不必,這兩顆魂珠品級更高,抵得上三顆四品魂珠,分給段兄,倒也不吃虧。”
雖然同是四品魂珠,但明顯品級有所差異。其中品級最高的,當屬
那狼王的魂珠。當然虎王的魂珠品級更高,隻可惜他們得不到。
不過侯衝如此分配,倒也十分公允,柳依依不再堅持,段義亦“心安理得”收下。
經過一番大戰,眾人均感疲憊,便找了個安全之地休息。
段義依舊獨來獨往,獨自坐在離眾人營地頗遠的一塊空地上修煉恢複。過了好幾個時辰,段義一身疲乏這才一掃而空。手臂上的傷由於處理得當,已經開始愈合,倒也不礙事。他站將起來,身軀一動,渾身便如炒豆子一般劈裏啪啦響個不停。
便在此時,身後又傳來細碎的腳步聲。段義便是不回頭,也知是誰。
小銀嘿嘿直笑,道,“主人,你的傾慕者,又來啦。”
“哎,你又何必如此拚命?”就聽柳依依輕歎一聲,道。
段義也不回頭看她,望著遠方群山峻嶺,淡淡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信念,我也不例外。”
柳依依問道,“難道真的就是為了那幾顆魂珠?”
“你覺得呢?”段義倏地回過頭來,盯著柳依依,不問反答。
柳依依噗嗤一聲,笑靨如花,道,“我怎麽知道!哼,我看定然不是,公子必有更遠大的信念。”
段義沉聲道,“既然姑娘知道,又何必刻意接近段某?”他深思熟慮,情知柳依依乃是故意接近自己,絕非是小銀所謂的愛慕。
柳依依聞言,臉色數變,似乎被段義言中心事。她神色漸漸轉冷,道,“公子莫要不識好人心,依依不過是不願公子被侯衝利用,尚且不知。”
小銀嘿嘿冷笑道,“小姑娘,我主人精明的很,誰利用誰,那還說不定呢!”
段義神色如常,並未因柳依依情緒的變化有絲毫波動,淡然道,“那麽姑娘你呢?”
“我?”柳依依眼中訝色一閃,冷哼道,“到時候你自會明白!”
言罷,衣袖一拂,怫然而去。
這一場交談注定不歡而散,皆因二人各懷心事,又互相算計,互相利用。每一個人為了自己的目的,都能夠與自己憎惡的人虛以委蛇。表麵上相安無事,甚至相處得頗為愉快。實在暗流激湧,危機四伏。
你利用我,我利用你,那麽隻有看誰能笑到最後。
接下來的日子,一行人繼續深入山脈,獵殺妖獸。山脈深處,妖獸眾多。然而有段義前行探路,往往能夠避開危險,抓住戰機。再加上四人配合得當,獵殺妖獸事半功倍。
五日下來,四人又收獲十餘枚四品魂珠,可謂盆滿缽滿。
這一日,四人已經接近這一片山脈的中心地帶。但見得眼前高山峻嶺,如利劍般直入雲霄。峰頂雲霧深鎖,也不知何其高也。數峰之間,有一道不小的盆地,地勢平坦,長草萋萋。
侯衝沉聲道,“我們已經接近鐵背地龍的地盤了,穿過那盆地便安全了。”
柳依依忽的道,“既然如此危險,我們為何還要冒險行事。不如到旁處,一樣可獵殺妖獸。”
此言一出,侯衝當即愕然,蒙朝歌更是臉色有異。
小銀嘿嘿笑道,“怎麽樣,狐狸尾巴露出來了吧。”
段義亦是心中暗凜,想不到柳依依竟會在此時發難。
一時間,眾人目光都集中在侯衝身上,看他如何說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