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段義休息得差不多時,神識立時發現那幫幫主又悄悄潛了回來。對方明顯收斂氣息,如不是段義精神力大增,否則根本還發現不了他。

此時雙方不過相距十丈,段義來不及多想,閉氣墜入河底。

下一刻,那幫幫主站在他方才換氣的河邊,望著滔滔大河,眉頭深鎖,沉聲道,“怎麽回事,方才為何感覺到有外人闖入!”

在河底的段義聞言,不由得心中大驚,暗道,“此人好強的警覺,差點被其發現了!”

時至今日,他深知眼前這人乃是他遇到的最強大最難纏的敵人,即便是侯衝怕是亦有不及。

麵對這樣不論是修為還是智計皆是一等一的人,他必須得打起十二分精神。

便在段義心驚時,那幫幫主出現一個黑衣人,道,“幫主許是操勞,多慮了。敵人隻要渡河,我們的探子一定能夠發現。”

那幫幫主沉聲道,“如若敵人隱藏在河水中呢?”

“我的乖乖,這個家夥還真是心思縝密,連一丁點遺漏也不肯放過!”腦海中,小銀大驚不已。

而段義亦是心下漸沉,對方的警惕性出乎意料的強,又增加了他潛進去的難度。

便在此時,又聽那黑衣人道,“這一點幫主大可放心,河水衝擊極強,沒有四重天的修為潛伏水中隻會被河水卷走,徒白找死罷了!”

他們二人當然不曾想到,就是這不可能的事,偏偏被段義做到了。

那幫幫主亦覺有道理,點了點頭,旋即又問道,“有段義的消息了麽?”

“那小子天生就是惹事的主。據探子回報,他早已離開日照城,最近又和風神教的人有了過節。嘿,想必他現在自顧不暇,哪有餘力顧及我們。”那黑衣人侃侃而談。

那幫幫主聞言,道,“他被風神教的人牽製住也好,免得來壞我好事。”

“恕屬下多嘴,那個段義真的有那麽可怕?他即便是再強,也不過單槍匹馬,隻要敢來,定要教他有去無回!”那黑衣人信心滿滿道。

倏地,那幫幫主回過頭,盯著黑衣人,一字一頓道,“千萬不要小看他,因為和你抱同樣心思的人,必定慘敗!”

天地寂然,沒了聲息,卻是那幫幫主早已遠去,隻留下黑衣人尚且震撼中。

小銀駭異道,“主人,此人到底是誰,竟然對你如此熟悉!他好像與主人不止一次交手,更熟知主人你的本事!”

段義亦是疑惑,忽的心中多出一個人影,卻又很快搖頭。因為那個人,根本不可能。

暫時想不明白,他也不會想,瞧瞧從河底摸走。

約莫個把時辰,他終於潛入了支流。

隻見這條支流亦是不窄,寬約六七丈,水流十分湍急。而在支流的兩岸,壁立千仞,樹林茂密之極,形成一道清幽的峽穀。峽穀兩岸,岩層**,顯然是被河水衝刷出來。由此可知,此峽穀乃是被山洪硬生生切割出來,亦可看出此處洪災的猛烈。

到了支流,敵人的防守更加嚴密。

兩岸山上,到處都是暗處的哨探,密切注視著岸邊河中的所有動靜。

段義暗自慶幸,如若自己不是通過河底潛入,怕是早就在嚴密的防守中暴露。不過支流距上遊的湖泊足有五裏地,這段距離在陸地上他眨眼便可掠過。可在這洶湧的河底,卻是比之百裏。

他必須一口氣潛進去,否則一露頭便有被發現的危

險。

“呼!”

他深吸一口氣,將身體調整到了最佳狀態,從河底往上遊摸去。

支流的河道遠不及大河平整,內中高低起伏不說,更是不斷往上攀沿,增加了段義行走的難度。不過即便是再難,他亦不會放棄。

一步一步,幾乎將要筋疲力盡時,他終於到了目的地。

前方河道忽的被一枚足有十萬斤的巨石阻擋,乃是從左側崖壁上滾落下來。因為崖壁上尚且有一條大洞,以及巨石滾過的痕跡。

巨石足足占據了大半邊河道,將河水硬生生截斷。而敵人便依勢在此築堤,設置閥門,控製水流。而過了這一段堤壩,上麵便是一方巨大的湖泊,九萬石糧食便在裏麵。

段義借著石頭的掩護,冒出頭來換氣。

“這群龜孫子還挺有辦法,如此隱蔽的地方也找得到。”小銀嘖嘖稱奇道,“不過那個神秘人更厲害,藏得這麽隱蔽,他也找得到!哈哈,主人你說到底是老鼠厲害哩,還是貓厲害?”

段義亦是佩服那幫幫主的手段,以及神秘人的探查能力。不過他情知小銀有心賣弄,於是問道,“你說誰厲害。”

小銀哈哈一笑道,“知我者,主人也。哈哈,當然都不是,而是我們主仆最厲害!老鼠再厲害,貓也能捉到。貓再厲害,也要聽人的話。”

段義聽他自誇自擂,沒好氣道,“那麽請問你,我們要如何越過堤壩去呢?”

就在小銀胡亂吹牛之時,段義早已將周圍情況摸得清清楚楚。

堤壩上有高手把守,再加上兩岸的探子,他想要神不知鬼不覺的翻過去,簡直比登天還難。

“呃……這……這個嘛……”小銀明顯沒了主意,含混其詞道,“我突然有些困了,不如主人你先歇息片刻,等我睡飽了再來想辦法。”

等他睡飽了,黃花菜都涼了。

時間緊迫,段義必須潛進去,阻延敵人轉移糧食的時間。

便在主仆二人皆有些束手無策之時,忽的就聽北方天際猛地一聲巨響,震徹天空!雖然濃霧重重,可依然可看見,哪裏有強光暴起,顯然有高手交手。

緊接著,喊殺聲與激鬥聲響成一片。

“敵襲!”淒厲的吼聲刺破濃霧,激**不堪。

敵人迅速行動起來,朝交戰之處湧去。看樣子,偷襲的人十分了得,僅靠北麵的防守力量根本不足以抵擋,否則也不用出動所有人手。

“是誰在此時偷襲?”段義大為驚訝,顯然想不到竟然還有人與他抱著同樣目的。

小銀道,“笨蛋主人,難道隻許你得到消息,便不準別人知道?快點,這可是個好機會!”

段義哪裏不明白,趁亂之時,猛地從水中衝天而起,直插近二十丈高空。如此濃霧之下,他的身子便如籠罩在雲霧中一般,根本沒人看得見。

他臨空一個筋鬥,翻過十餘丈,咚的一聲落入堤壩後的湖水中。

而此時湖周亂哄哄一片,這一點聲響根本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啪。

段義淩空時衣衫上的雨滴濺落,正好打在一名疾奔的敵人額頭。那人明顯一驚,道,“那裏的水?”

身後一人道,“許是又要下雨了吧!別磨蹭了,快走!”

“哦。”那人應了一聲,繼續奔走,心中卻疑惑,“這會兒哪來的雨。”

段義真的要感謝那些偷襲者,如不是有

他們,他還真的難以潛進來。

此時他還不敢大意,又故技重施,沉入湖底。

湖水雖然依舊渾濁,但明顯比河水要清澈許多,深達五六丈。因水流平緩,湖底淤泥很厚。不過好在段義也根本不用下潛那麽深,一路暢遊。

“哈哈,主人你真正天才中的天才,這麽快就學會潛水啦!”小銀哈哈笑道。

其實段義這哪裏是潛水。他不過是閉氣,然後以雄渾的掌力波動湖水,推動身子前進罷了。

“哼,你是在諷刺我麽?”段義臉色很難看。

小銀打了個哈哈道,“怎麽會呢,主人你是誤會我小銀的一顆紅心啦!我可是一個偉大的教育家,奉承教育孩子就要誇,玩命的誇,那般就是笨蛋也能被誇成聰明蛋!”說到這,小銀哈哈大笑,放肆得意。

如是平時,段義一定會狠狠的收拾他,不過他可沒功夫與之扯淡。

遊出近千丈,估摸著到了湖中心,段義這才露出頭來。他運起目力,直接穿透濃霧,將四周看得十分清晰。

出現在眼前的是一個半月形的湖泊,南北長約六七裏,東西寬三裏。在忽的北岸,停滿了大大小小的帆船,足有五十多艘。

而這些帆船,便將是敵人轉移糧食的工具。

此時北岸岸邊,有一處臨時碼頭。碼頭上擺滿了如山堆積的麻布口袋,想必裝的都糧食。且可見人頭攢動,亂成一團。大部分人皆是衣衫襤褸的災民,看樣子是被那幫坑蒙拐騙來的奴隸,為他們運送糧食。

至於發生激戰的地方距碼頭不足千丈,想來偷襲者亦是看中了這個碼頭的重要性,本欲進攻碼頭,卻不想被敵人提前發現。

數千災民驚慌失措,在如豺狼虎豹的那幫幫眾的驅趕下,回到了各自的船上。

至於更多的那幫高手,皆飛掠朝大戰之處增援。

“主人,天賜良機。”小銀笑道,“你隨便化妝一下,便可混入災民中了。”

小銀的提議固然不錯,可段義卻另有想法。他要去戰場看看,有沒有什麽機會。至少他要搞清楚偷襲者是什麽人,有什麽目的。

“哎,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見段義不聽勸,小銀不由得歎道,“真是兒大不由娘啊!哈,我不過是打個比喻。”

段義潛入湖中,悄悄朝北岸遊去。

不一會兒,他來到岸邊,找個沒人之處上岸,展開身法,朝戰場急速掠去。

段義是何等速度,千丈之遙,不過頃刻間。

不過當他看見戰場時,亦不禁吃了一驚。

隻見密林中,有服飾各異的二十餘人,年紀皆在二十餘歲左右,有男有女,修為皆在三重天以上,乃是以一當十的高手。那幫幫眾此時聚集了兩百餘眾,卻根本抵擋不住這二十餘名高手的廝殺。

隻不過敵人的援兵正源源不斷殺來,這二十餘人遲早是抵擋不住的。

這些人明顯不是同一門派,各自為戰,看樣子當是七八門派的弟子。

“嘿嘿,名門子弟就是狂妄,就是豪放,連送死都來得這般直接。就憑他們這區區二十號人,敢深入虎穴,老子該說你們是勇敢還是白癡哩?”腦海中,小銀嘿笑道。

這些名門子弟當然不是白癡,而是目空一切,想當然。

段義對於這些自以為是的名門子弟當然沒有任何好感,亦沒有出手的打算,躲在暗處如一頭冷靜的獵豹,等待著機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