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義實則傷的不輕,體內真元消耗幾乎一空,經脈和身體都不同程度受損。好在他體質比常人要強悍得多,休養一段時間便可恢複。不過要他在接下金麵人盛怒一擊,那幾乎是不可能的。
臨危之際,小銀還有心思開玩笑,道,“主人,你說關鍵時刻會是那一方人馬先出手哩?嘿,天宮的崽子們應該等不及了吧。”
麵對危險,段義亦並無多少緊張神色。他雖然傷的不輕,可洞察力依舊靈敏。就在金麵人出手的一刹那,他感覺到有高手出手了。
可令他玩玩沒有料到的是,那句“誰敢動我的男人!”
他錯愕無比,繼而震驚、駭異、不敢置信種種神色紛遝而來,精彩之極,是非語言能夠形容一二。
那聲音他太熟悉不過了,多少次在他的夢裏縈繞,又被深深刻入了腦海中。
“是她!”腦海中,小銀驚呼,語氣極不自然。
段義亦是虎軀巨震,說不出話來。
便在這當間,就見一道黑影從宮門口射將進來,奇快無比,瞬間橫過二十餘丈,擋在段義跟前。
恰在此時,金麵人疾若流星的判官筆點到。
鏘!
就見那黑影左手背在身後,右手並指,指尖黑氣繚繞,倏地便是戳了出去,正中判官筆金芒最強處,發出一聲金石交擊的刺響。
金麵人渾身一震,慘呼一聲,身子便如斷線紙鳶一般倒飛出去,口中鮮血直噴。反觀那黑影巋然不動,負手而立,當真是極具高手風範。
“嘶,又一個五天五境高手!”
先是一陣短暫的死寂,場中倒抽冷氣聲匯聚成一道強大的氣流,仿佛要將周遭的空氣抽幹。每個人都瞠目結舌,臉上就差寫上震驚二字。
“大驚小怪,一群沒見過世麵的鄉巴佬!”腦海中,小銀譏諷道,“要學我小銀一樣,處變不驚。黃金美女放在老子麵前,老子眉頭也不皺一下……就直接把他收了。不用懷疑,咱家就是這般有定……”可他話還未說話,牛皮便吹不下去了,轉而震驚道,“乖乖,主人,怎麽是他!”
段義看著那黑影,亦是一臉錯愕。
原來那黑影段義赫然認識,便是一隻幫他,為他提供消息的黑衣人。可他方才明明聽到了另一個聲音,並料定一定是她。可眼前看來,他的肯定似乎不那麽肯定。
“難道是幻覺?”小銀愕然道。
段義搖了搖頭,連他自己都糊塗了,可方才他明明聽得清楚……
就在他主仆二人一頭霧水之時,就見那金麵人在滾出好幾丈遠後,摔得灰頭土臉,好不容易才站了起來。他雙目射出駭然而驚怒的神光,盯著神秘人,道,“你……到底……是什麽人!”
神秘人淡然道,“殺你的人。”
言罷他竟如無視金麵人的存在,走到段義跟前,柔聲道,“你的傷不要緊吧?”
段義並不關心自己的傷勢,反而是神秘人的身法。他雙目射出淩厲的目光,沉聲道,“你到底是誰!”
“你不是認定我是魃族的人麽?”神秘人漫不經心的看著他,道。
話音未落,就聽背後嬌叱傳來,“段公子不要信他!他根本不是魃族的人,我從未見過他!”
“我說你這家夥,能不能先去提高一下扯謊的水平再出來混。人家魃族的美女們就在跟前,你還敢真正眼睛說瞎話。你還
真以為我主人是吃了睡,睡了吃的那種貨麽?”小銀隻覺自己的自毀被人侮辱,氣得不行。
段義卻是驚疑。他本來認定神秘人是魃族的人,就連後者亦自己承認是金萱兒委派而來。可金菊又矢口否認,並不認識神秘人。
如此撲朔迷離的關係,當真令他一個頭兩個大。
便在他思量之際,就見神秘人猛地回過去頭去,狠狠瞪了金菊兩眼,怒道,“臭丫頭,要你多嘴!”
“你……我……原來……嗯。”金菊在他的目光注視下,仿佛中了魔怔一般,語無倫次,也不知她到底想要說什麽。
“哼。”神秘人冷哼一聲,回身過來,道,“段義,我可又救了你一命。”
救命之恩,段義自不會忘,於是朗聲道,“我……”
不過神秘人卻擺手打斷了他的話,自顧道,“你先別忙著謝我,說不定,嘿,你一會兒恨我還來不及。”
“糟了,主人!”腦海中,小銀驚呼道,“這家夥肯定是要搶咱們的九品金蓮!我說他為何這般好心,不斷將機密消息透露給你,且千方百計引你入翠山。他原是要利用你與神門鬥得兩敗俱傷,而後再將九品金蓮輕鬆奪走!”
段義眉頭一皺,心中暗凜。
小銀的話絕非無的放矢,且是有理有據。與金麵人一戰,他固然傷得很重,金麵人亦不好過,實力大打折扣,否則也不會連神秘人的一指也接不住。要知道雙方修為相若,全盛狀態下,鹿死誰手猶未可知。
神秘人的確是利用了他,這一點毋庸置疑。
可段義又隱隱覺得,此事絕非那麽簡單。到底真相如何,便是他絞盡腦汁也實在理不出個頭緒來。
就在他目光明滅不定之際,神秘人再次上前一步,在他身前不足尺許外立定,笑道,“你可知道,為何這些家夥要帶著麵具?”
“我知道,我知道!”腦海中,小銀迫不及待搶答道,“我小銀神算子掐指一算,便知是因大夥兒都比他們英俊好看,他們又覺不好意思露出臉來嚇唬人,便帶上麵具咯。”
小銀的嘴的確惡毒,人人比他們好看,那當是何等醜陋的相貌。
段義雖然不敢苟同“神算子”的猜測,但亦被勾起了興趣。
就連眾人亦頗有意思,紛紛嚷道,“你倒是說說,他們為何不敢以真麵目示人。”
神秘人銳利的目光掃過眾人,朗聲道,“你們想知道,那我便讓你們看看他們的真麵目。”
“你敢!”金麵人聞言,驚怒無比。他突兀的雙手死死拽著一對判官筆,卻又因內心莫名的恐懼而不住顫抖。
“嗬嗬,你怕了麽?”神秘人笑道,“你越是不願,我便越要扯下你的麵具!”
說著,神秘人身形一晃,快如閃電射將出去,雙手成爪,擊出層層如山般的爪影,罩向金麵人臉上的黃金麵具。
金麵人又驚又怒,手中兩隻判官筆疾點不休,將爪影擋了下來。
驀地,無數爪影消失開去,重新化作兩隻肉爪。可便是這血肉之軀,卻一爪擊向金麵人咽喉,一爪直取其眉心。雙爪連環,角度刁鑽,盡顯宗師風範。
金麵人哪料得對手高明如斯,再加上身子受傷,實力大減,根本不是對手。他明知那取咽喉那一爪足可令他喪命,另一爪卻是要抓破他的麵具。可他寧可不要性命,也要保住麵具,狂吼一聲,雙筆舉起
封擋。
當!
爪影與雙筆交擊,發出一聲震天巨響,好似鐵錘與銅鍾交擊一般。然而金麵人雖然保住了麵具,可自取咽喉那一爪卻是**。
臨死之際,他一咬牙,也不做抵抗。
“咦!”驀地場中驚咦聲起,卻見神秘人不等招式使老,倏地化爪為掌,狠狠拍在金麵人胸口。
噗!
金麵人尚未反應過來是怎麽回事,就覺胸口劇痛,口中鮮血直噴,人已經倒飛出去。
然而還不等他落地,場中眾人皆已嘩然。神秘人不殺金麵人固然令人詫異,而金麵人寧死也要保住麵具的舉動更是匪夷所思。更有想象力豐富者不禁心付,“難道他們的麵具,還是寶物不成?”
而神門餘下三名麵具人則神色極不自然,身軀顫抖不已。
如此一來,就連段義亦對麵具感到好奇無比,更莫說小銀這個好奇寶寶。這家夥恨不得衝出去,一把搶過這些寶貝麵具。
“你……你殺了我吧!”金麵人躺在地上,連掙紮的力氣也欠奉,又是驚恐又是頹然道。
神秘人冷冷一笑,道,“殺你還不簡單,可我現在隻想看你的真麵目!”
“不!”金麵人驚恐無比,淒厲失聲。
然而神秘人根本不理他,猛地戳掌成刀,虛劈一記。立時一道巴掌大的漆黑氣刃飛旋而出,正中金麵人的黃金麵具。
哢嚓!
一聲脆響,黃金麵具從中被氣刃切成兩半,滾落下來。
眾人皆是佩服神秘人的武功,氣刃拿捏得恰到好處。正好將麵具破開,又並不傷及金麵人麵部皮膚。可當他們看見金麵人的麵容時,其餘情緒瞬間烏有,繼而唯有恐懼震撼之情。
隻見金麵人暴露在光芒的連,皮膚仿佛被燒傷過一般,留下了無數傷疤。整張臉泛著死黑之氣,根本不像人臉。更可怕的是,在他的額頭上,凸出了三個拳頭大的事物。在細細一看,那些東西赫然是一個個惡魔頭像。而且每一個惡魔頭像,都是活物,寄生在他的腦袋上。
三個惡魔見光之後,變得極度恐懼和暴怒,發出刺耳無比的怪叫,露出張牙舞爪的模樣。
眾人哪裏見過這般惡心可怖的場景,紛紛掩耳側目,臉色慘白。就連天魔宗、玄魔宗、魃族這些所謂的魔教中人見了,亦是驚駭不已。
如此非人非魔的怪物,實在太過可怕,怪不得他們每個人都要帶著一張麵具。
空氣中如同灌鉛,人人麵色驚懼。
“妖怪,殺了他們!殺了他們!”驚懼化作憤怒,眾人恨不得將這些人,亦或是不能稱作人的東西碎屍萬段。
可神秘人似乎並不急於殺人,反而盯著段義,道,“你可知道神門為何要抓許多奴隸?你可知,這些麵具人到底從何而來?”
“我主人又不是我神算子,哪裏知道!”小銀沒好氣道。
段義亦是疑惑的搖了搖頭,表示不知。
神秘人雙目一寒,冷道,“他們頭上的惡魔,代表了他們的罪孽。他們並非生來邪惡,有些甚至是普通人。可每當他們殺死一人,活吃一個人,他們額頭上的惡魔便長大一分,功力亦隨之提升。就這三顆魔頭,少說也吃了三百來人了吧。”
寂靜,死一般的寂靜!
下一刻,終於有人忍不住,哇哇吐了起來,且很快傳染給所有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