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義收拾起心情,首先在小潭中打了兩尾魚,飽餐一頓。當他走進水麵時,看見其中倒影,著實嚇了一大跳。

水中一人蓬頭垢麵,衣衫破爛不堪,幾乎難以蔽體,活脫脫一副小乞丐模樣。更可怕的是骨瘦如柴,一副風吹即倒的樣子。如不是他看著頭上標誌性的滿頭銀發,幾乎要以為水中另有他人。

短暫的錯愕之後,他便即明白過來。

他進入古墓之時尚且是初秋時節,如今已然隆冬,過去了數月之久。而在在古墓中,他明顯感覺到時間並未外界長久。如此看來,古墓中和外界根本是不同的天日,其中的一天,相當於外界的四五天。

如此漫長的時光,衣衫破爛,蓬頭垢麵也情有可原。再加上他不知餓了多久,骨瘦如柴自然亦不感意外。

念及此,他隻想好好享受打起來的兩隻鮮魚。他也顧不得其他,粗略的除去魚鱗和內髒,在潭水中洗淨,便即生吞活吃。想必是潭水太過清純,這魚亦鮮有腥味,反而鮮美可口,多汁細膩。

很快,兩條魚就剩下骨架。他也總算沒有那麽餓了,坐下休息片刻,暗道,“我長久生活在山中也不行,還是要早早出去才是。”

不過此時渾身臭烘烘,這樣出去可不成樣子。於是在湖中洗幹淨,又將破衣服洗淨,以真元將水汽蒸發,穿在身上。休息個把時辰,他對此處再無留戀,來到懸崖下,抬頭望去。

這麵懸崖位於東方,初升的太陽才剛剛越過它,看樣子足有二十餘丈高。懸崖上除了蒼鬆便是滑溜溜的冰淩,金萱兒已是四重天修為,要上去自然輕而易舉,顯然他要上去並非想象中那般容易。

便在此時,忽的就聽腦海中,小銀道,“主人,你害怕了麽?”

段義先是一愣,旋即大喜道,“小銀什麽時候醒來的?”

小銀到,“主人,其實我早就醒了。你……你和金……小妖女的事情我也看見了,隻是不方便叫你罷了。”

小銀和自己人弓合一,自己現有秘密能夠瞞過他。段義也不計較,似乎早就看開了,灑然笑道,“看見便看見吧。隻怪我自己傻,沒有看清她的真麵目,又不聽你的勸告。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從今以後我不會任何女人動情!”

“主人,其實金宣兒她……”小銀似乎想說什麽,卻被段義打斷道,“這個人不提也罷,徒增恨意。”

小銀卻是一呆,半晌後才道,“好吧,可是李堇兒呢,你也能忘了她麽?你們不還有一個三年之約麽?”

段義冷道,“她也不見得真心實意。我心中還有好些疑點要與她問清楚,不過那三年之約我絕不會爽約。從今往後,我段義將潛心修煉,隻有你我相依為命。”

“主人說的是,我對於李堇兒那種自視甚高,冷傲無比的天宮女子沒得半分好感。嘿嘿,以後主人就打光棍,小銀與你闖天下。莫忘了,咱們還有叱吒九州的任務沒有完成哩。”小銀亦一掃心中陰霾,大笑道。

“哈哈哈……”段義放聲狂笑道,“好,就讓咱主仆二人,叱吒九州!”

一時間心中湧去豪情萬丈,心中更是堅定無比。

“區區一道懸崖峭壁,又豈能阻我段義半步!”段義大吼一聲,將體內兩股真元運到極致

,展開無名箭訣中的身法衝天而起。

出乎意料,這一躍足足有三丈餘高。段義的身法雖然了得,卻也未到如此境界。看來,這一躍的最大功勞還是得益於他無數奇遇中變異且更加雄渾的真元。

如此一來,他信心大增,在狂笑聲中化作一枚流星,直插雲霄。

三息不到,他已經站在崖頂,快得出乎意料。論速度,怕是已經和金萱兒不相上下。可要知金萱兒的修為比他高了兩重天,豈是他可企及。然而身法上竟可並駕齊驅,如傳出去,不知多少人妖瞠目結舌。

不過這荒山野嶺自然沒有外人,唯有段義和小銀二駭異無比。

“主人,這也算因禍得福了吧?你經過一係列磨難,修為大增,真元更是變得奇異無比。從今以後,你也算得上能夠獨當一麵的高手了。開來,不久小銀就可以和你吃香的喝辣的。”小銀笑道。

段義暗自思量,以自己如今的二天八境的修為,即便是三重天高手也有一戰之力,的確能夠獨當一麵了。

“主人,咱們先去找火旋風報仇,這家夥設下這個陷阱,可把咱們坑苦了。要不是他,說不定也不會有後來發生的一切!”小銀牙咬切齒,惡狠狠道,一副與火旋風不共戴天模樣。

段義這才想到落馬寨,不知火旋風等人從古墓中逃出來沒有,於是冷冷道,“就先拿他開刀。”

並非他狂妄,如果他使出全力,火旋風不見得能討得多大便宜。退一萬步講,打不過,他絕對有信心全身而退。

當下認準方向,展開身形,在山林間疾掠如風。落馬寨處於餘娥山外圍,裏此處有數百裏之遙。段義一日奔掠不休,足足有兩百餘裏。夜裏在山間捕也受,聊以裹腹,第二日再行趕路。

第二日,天際魚白,他便出發。奔出百餘裏,到得太陽初升,已經能夠遠遠見得落馬寨高大的山門。然而詭異的是,往日人聲鼎沸,群盜匯聚的落馬寨竟人際全無,一副死氣沉沉模樣。

“怎麽回事?放著強盜這麽有前途的職業不幹,這些家夥都改行了麽?”望著空空如也的山寨,小銀由衷感慨。

從無一人防守,空曠高大的寨門前走過,段義心中竟生出一陣感慨。想當初,落馬寨何等風光,上上下下百十號子人,乃是日照城三大勢力之一。然而如今蕭條不堪,顯然是被荒棄許久,雜草叢生不說,連日的積雪還壓垮了不少屋舍。

短短數月,天壤之別,不禁讓人有些唏噓。

“嘿嘿,主人其看看火旋風的住處看看。”小銀鼓動道。

段義心中一動,火旋風的住處極為幽靜神秘,說不定還能有什麽意想不到的發現呢。於是大步流星,不一會兒來到火旋風原本住的那處山穀。

陽光從山後照進山穀,經過白雪反射,顯得有些刺眼。段義眯起雙目,利用強大的六識早就將山穀探查個便。隻要不是修為比他高出太多,他敢肯定無人能在自己全神搜索下藏匿身形。

山穀空無一人,火旋風早就不知去向。

延伸進山穀的曲徑兩邊原本茂盛的花木早就蕭條,有些早已哭死。閣樓前的小胡結起厚重的冰層,高聳的閣樓因久無人搭理,顯得有些破敗,且堆滿了厚重的積雪。整個山穀充滿蕭索之氣,想是

幾月前便人去樓空。

“可惡,竟讓這王八蛋跑了!”小銀氣怒不已,破口大罵。

段義有些詫異道,“小銀,你為何如此恨他?其實想想,火旋風並未有過何處針對咱們吧?”

“我……我……”小銀道,“可是一切皆因他而起。主人想想,如不是他聯合他人對付小妖女,主人又豈會落入黑暗深淵,又怎麽會有後來的一切?他讓主人傷心欲絕,難道不該死!”

小銀很是激動,莫名的憤怒。

一想到她,段義的心還是隱隱作痛。一股勃然憤怒衝冠而上,殺氣騰騰道,“該死,他該死!不僅是他,他們都該死!”

他們?是誰!

無言中,他踏上了閣樓。樓道嘎吱嘎吱搖晃,就像踩在起伏的小船上。閣樓的第二層是一座不小的大廳,內中灰塵滿布,並無可稱奇之處。撥開珠簾,進的內堂,打扮去讓人詫異萬分。

入目之處,紅豔無比,一派女兒家閨房打扮。屏風、香床、梳妝台,一應俱全。

“呃……”小銀錯愕道,“這家夥不是變態吧?”

段義冷冷道,“我看不是變態,或許他本就是女人。嘿嘿,虧她裝了十年。”想想火旋風前前後後的詭異的表現,段義更加肯定心中所想。

一個女人要統領百餘人的山寨,她不得不這麽做。

小銀先是一愣,這才恍然道,“原來如此。最毒莫過婦人心,倒也能解釋她為何心機如此之深,如此狠毒。”

最毒莫過婦人心?是真的麽?段義心中一痛,得到了肯定的答案。若非如此,她們又為何如此狠狠的傷你?

在房中翻找一遍,並無有價值的東西。想想也是,以火旋風的智計,既然已走,豈會留下蛛絲馬跡?

既然如此,留在這裏還有何用?段義回身,走了出去。

剛到門口,小銀笑道,“火旋風一定是個醜女人,主人你信不信?”

段義奇道,“卻是為何?”

小銀道,“如果是個漂亮女人,為何梳妝台上沒有鏡子呢?”

一語驚醒夢中人,段義終於覺察到這屋中詭異之處。華美的梳妝台,以梨木做成,價值不菲。上麵的用具一應俱全,卻惟獨缺了一樣東西。

鏡子!試問哪個女子不愛美,又有哪個女子不照鏡子?她為何不照鏡子,難道真的如小銀所說,長得太醜?不會,一定不會這麽簡單,這其中一定有自己不知道的秘密。

一時間,段義心念如飛,不過也找不出明確的答案。

自己為何會有這樣無聊的念頭,她照不照鏡子與我何幹?段義啞然失笑,大步離去。

當重新站在落馬寨寨門前時,那高懸在旗杆上迎風招展的破旗上,落馬寨三個字已經不在早已殘缺不全。

段義心中忽的生出一種落寞感,自己畢竟在落馬寨呆了幾天,也算是故地重遊了。不過他心中的落寞並非因落馬寨的興衰,而是自己找不到火旋風報仇。這個罪魁禍首,尚且逍遙,他恨意更濃。

或許感受到主人心中的恨意,小銀道,“不如咱們到落馬鎮上去探探消息,再不濟就收拾青坤那小子。”

“就按你說的辦。”此刻段義隻想大戰一場,哪會猶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