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全場嘩然,眾人又驚又怒。誰也想不到,此時居然還有人冒天下之大不韙給韓莫王子求情。
眾人循聲望去,才見說話的是一名年紀輕輕,氣度瀟灑的年輕人,皆怒目而視。
“牛羊王子!”腦海中,小銀一愣,隨即冷笑道,“現在是什麽場合,竟輪得到你這個畜生說話!”
段義沒有立即理會對方,而是先行壓住體內的傷勢。方才強行催動箭陣,讓他傷上加傷。他此刻實力不足巔峰時一層,已然接近油盡燈枯。這一次真的傷得很重,沒一段時間的修養,絕無複原的可能。
但他不後悔,因為他終於報仇了!
勉強壓住傷勢之後,他依舊感覺渾身乏力,有一種虛脫之感。他極力挺直腰板,不讓自己倒下去,然後以銀弓撐地,徐徐的轉過身來,麵向劉陽王子。
這個鍾陽國的王子,還是第一次出現。此前雖然報名參加了比武招親,可從不見人影,也不知去了何處。
他雖真元枯竭,但眼力勁還在,一眼便看出這個劉陽王子是個不可多得的高手。
隻是不知為何,他對此人隱隱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腦海中始終有一個模糊的影子,若隱若現。但真的想要看清,那也不可能。
種種念頭在腦海中閃電掠過,段義冷眸盯著對方,道,“我饒不饒他,與你何幹!”
劉陽王子上前一步,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道,“當然和在下無關。隻是我和他同為王族,見他受難,心有不忍,想不知自量保他一命。”
他說的風輕雲淡,可落在眾人耳中卻是刺耳無比,立時激起了眾人的憤怒。
“此人死有餘辜,你算什麽東西,憑什麽保他!”
“哼,此乃人家的生死決鬥,一人未死,決鬥便未終結,你有什麽資格阻撓!”
霎時間,群情激奮,罵聲一片。
“靠,好你個牛羊王子,不是別人罵你,是你丫的太賤!就連我小銀這樣從不說髒話,彬彬有禮的正人君子,也不忍要罵你兩句,你就該知道你丫的有多賤!”腦海中,小銀狂怒。
然而麵對眾人的口誅筆伐,劉陽王子視如不見,隻是將他深邃的眸子緊緊盯著段義。
段義神色冷然,道,“你欲如何?”
劉陽王子道,“很簡單。在下甘願受公子一擊,不還手不格擋不催動護體罡氣。一擊之後,隻要在下能夠不死,那麽公子便不能再殺此人。”
“他莫不是瘋了吧,竟敢如此托大!”
話音未落,眾人無不聳動。要知道劉陽王子此舉無異於找死,因為在那種情況下,隻要受人利刃的人都可殺死他,更遑論段義。即便是段義身負重傷,他也沒有不死的道理。
就連小銀也驚疑不定,道,“我的乖乖,老子見過找屎的人,就沒見過找死的!我們的牛羊王子難道是腦袋秀逗了,居然提出這樣的要求?”
段義卻是默然,雙目中精芒暴起,死死盯著劉陽王子。
後者臉色不該,如無波湖麵,和段義對視。忽的,他回過身去,遙向古戰行了一禮,大聲道,“陛下,小王一命抵一命,不知可否?”
古戰微微一愣,雖不情願,但仍然點了點頭。
“難道他有金剛不壞之軀,可刀槍不入!”眾人吃驚不已,鼎沸開來。
劉陽王子重新將目光投向段義,道,“不知公子答應否?”
段義冷冷一笑,道,
“你要找死,那我便成全你!”雖然他僅剩一層的功力,可對方不閃不避,又怎擋得住他的利箭。
“好,公子果然夠爽快!”劉陽王子不怒反笑,飛身而起,落在擂台中央。
此時韓莫王子依舊未斷氣,躺在地上掙紮。可他越是掙紮,越是痛苦,腦袋越是清醒。當他看見劉陽王子過來時,忽如見鬼一般,口中不住道,“你……你不是……你不是!不是!”
眾人隻當他痛得產生幻覺,倒也沒有在意。
劉陽王子卻朝他投去一個安慰的神色,道,“殿下不用驚慌,你我兩國交好,在下便是拚了性命也要保住殿下。”
然而韓莫王子極不領情,一麵掙紮一麵驚呼道,“你不是……不是!”
“這個小蛤蟆要死了還胡言亂語,什麽你不是我不是,搞什麽玩意兒。”小銀詫異。
莫說是他,在場之人沒一個不一頭霧水。就連段義,也變得驚疑不定起來。
劉陽王子沒有再理會韓莫王子,在段義尋丈之外站立,而後雙手背負,大聲道,“在下準備好了,公子出手吧。”
直至此時,眾人已然不敢置信,天下竟有這樣的蠢人。
段義深吸一口氣,就欲激發僅存的一點真元。
突然,他體內的生命珠一陣強烈波動,好似遇到了宿敵一般的反應,給他的心髒傳來一絲危險的信號。他渾身劇震,耳聽得韓莫王子口中的“你不是,你不是”,心中瞬間驚起巨浪,殺氣混著怒火,死死盯著對方,以傳音入密的功夫大喝道,“你不是劉陽王子,你到底是什麽人!”
他終於明白了,韓莫王子口中的“你不是”其實並沒說完。眼前此人根本不是鍾陽國的劉陽王子,如此算來,飛熊將軍以及鍾陽國的師團全都是假冒的!
“我的娘呢,這……這莫不是開玩笑吧!”小銀驚得咋舌不已。
就聽得劉陽王子同樣以傳音入密的功夫送來聲音,道,“公子真是明察秋毫。真的劉陽王子和他的使團,已經在半路上被在下全部擊殺了。”
轟!
段義渾身一震,如遭電擊,心中又一個疑團解開。劉陽王子之所以無法及時來參加比武,皆因真正的劉陽王子已經被伏殺,而眼前的這個假貨還還不及趕回來。
一切終於明了,這些人處心積慮潛入王都,所圖顯然不小。
念及此,段義目中迸射騰騰殺氣,寒聲道,“你們到底想要幹什麽!不說,你得死!”
劉陽王子淡淡一笑,道,“憑你現在的身子,想要殺我,不覺得有些可笑麽?”
“主人,這王八蛋敢小看你!”小銀大怒,道,“死牛羊,今天是死定了!拚著剩下的伏龍丹藥力不要,也要宰牛羊!”
伏龍丹還剩下一半的藥力變成龍紋封印在段義的左臂上,本來可留在日後進階所用。但今日段義也顧不得許多,隻有先動用伏龍丹,恢複真元,將這個居心叵測的劉陽王子製服。
藥力在蒸騰,開始化為真元。
突然,段義隻覺胸口被人猛擊了一記,體內氣血妄行,竟如沸騰之水一般。他根本壓製不住,再也禁不住那力量,一口黑血噴出來。
方才二人說話時全以傳音入密,故而旁人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猛地見段義口吐黑血,皆是大吃一驚。
“怎麽回事,難道段公子傷勢發作?”
“放屁,難道你的眼睛瞎了,那是黑血,分明是中毒了
!”
“什麽,中毒!肯定是這混蛋以暗器傷人,怪不得信心滿滿,竟使如此歹毒的手段!”
一時間,眾人的憤怒如狂潮爆發開來,怒火足可將“劉陽王子”分為灰燼。
“主人,遭了道了,伏龍丹有毒!”小銀驚呼。
段義身子搖晃,隻覺毒氣蔓延極快,很快就控製了他的身體。那種毒藥非是見血封喉的劇毒,而是能夠讓人失去反抗力。
他隻覺全身酸軟,雙膝一軟,就要跪地不起。可他不願,以銀弓撐著身體,緩緩挪動身子,最後死死盯著古戰、古輕煙、古霏霜,喉頭發出悲憤的咆哮,“你們好……好狠毒!為什麽……為什麽要害我!”
仇恨的火焰從他的雙目中噴出,燒灼在三人身上。
“你說什麽,我什麽也不知道!姐姐,他到底怎麽了,怎麽會中毒!”古霏霜一臉茫然,質疑的目光投向古輕煙。
古輕煙又驚又駭,惶恐道,“我……我也不知道!”
突然兩姐妹遍體生寒,死死盯著古戰,大聲道,“父王……難道……難道是你!”
古戰麵無表情,點了點頭,語氣中帶著與他一貫不符的冷漠,“不錯,伏龍丹裏的毒,是我所下。”
此言一出,猶如一石激起千層浪,全場嗡的炸開了!憤怒、質疑、不敢置信、仇恨種種神色紛至遝來,所有人的目光都無一例外的盯著古戰。
如若目光可以化作利劍,古戰渾身上下已經不知多出多少個透明窟窿。
“你為什麽要這麽做!”古氏姐妹,悲憤交加,淚水滾滾而下。
古戰神色漠然,道,“你們不會明白,也不需要明白。”
噔噔噔!
二姐妹如遭五雷轟頂,再也支持不住,癱坐在地上。
“古戰,你敢暗算老夫徒兒,老夫要你狗命!”墨竹笛暴喝一聲,人便已騰身而起,朝墨竹笛撲去。
幾乎在同時,又一條黑影拔身而起,閃電橫過百丈之遙,在半空中見墨竹笛截住。
蓬!
兩掌交擊,如石破天驚,掌力化作氣浪,在空中翻湧滾動,如雲海激**。二人則乍合倏分,飛旋而回,落回地麵。
那黑影落地之後,又在地麵上滑行尋丈之遙,這才渾身一震卸去身上的巨力,重新立定。
反觀墨竹笛噔噔噔連退三步,看似更高明一些,但地上已是血跡斑斑。
“哇!”
方才一擊,更是牽動舊傷,一口鮮血噴出。
“掌門人,師父,師兄,墨老頭!”驚呼不絕,卻是道通手疾眼快,一把將墨竹笛扶住。
墨竹笛死死盯著那黑影,怒極而顫抖道,“你……你真是深藏不露!”
原來那黑影不是旁人,赫然是飛熊將軍。隻是想不到,他竟已是六重天強者,更不曾露出馬腳!
今次對方是處心積慮,有備而來,形勢急轉直下,危急到了極致。
“墨老哥,你等著,老子給你報仇!”道通雙目通紅,如嗜血的野獸,就要上前和飛熊將軍拚命。
卻不想,墨竹笛一把拉住他,慘笑道,“你……你一個人,鬥不過他們的。”
“他們?”道通先是一愣,隨即將目光掃向散落在擂台四周的七大派長老!
“嗬嗬,道不同,目的卻相同。”“劉陽王子”淡淡一笑,忽而朗聲道,“箭神大人,您兒子身處險境,難道還不現身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