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南疆 第十二章 前因後果
“像我們這樣的二代弟子都是住在一起的麽？”
“對啊，”傳厲海淡淡的一笑，道：“闍簕宗所有的新進弟子，都是被打散分配到各個山峰的，由七代的掌峰師叔統一管理，隻是文亞你先前一直昏睡，為了避免有人打擾，所以才會有這樣的待遇呢。”
“整個闍簕宗新進的弟子，隻有我才是這樣的待遇？”
“是啊，其餘的弟子，可都是一同住在山穀的竹屋廂房內。隻有你一個人住在這裏，而且據說這件事還是莫雲子掌峰師叔親自吩咐的，山下的師兄弟都猜測你的來曆不一般啊”
“……。”
文亞就這樣跟隨著傳厲海在雲霧中，沿著蜿蜒的石梯前行，東一轉西一轉，也不知到底走了多遠，前方的霧氣漸漸稀薄！
忽而，兩人的眼前一亮，一個巨檜喬鬆，濃蔭蔽日，環境非常清幽的小山穀，赫然出現在了文亞的眼前。
在山穀的左側，是一大片散發著各種奇香異味的田園，大大小小的十幾畝用各種不規則的籬笆圈起，鬆軟的泥土裏種滿著許多文亞見也沒有見過的蔬菜和草藥。同而右側有一排排翠綠竹子搭建的廂房大大小小的連成一片，組成的長龍一路蜿蜒的向上鋪去。雖然簡陋，但卻有一種古色古香的韻味。
山上的庭、院、籬笆、護欄、皆依山勢而建，一山飛峙，恰似空中樓閣，而且有古鬆相映，更是別具一格。
文亞往四周看了一下，發現除了進來時的入口，看起來就再也沒有其它通到外邊的道路了。
“以後有的是時間看，我們還是先去見莫雲子掌峰師叔吧。”傳厲海帶著文亞，快步的沿著山穀中的小路往前走。
小道很平整，也很寬闊，足以容許一輛馬車從中間通過，沿著那一排排竹子搭建的廂房盡頭，聳立著一間比較氣派的大屋子。
文亞沒有一點意見，跟著傳厲海一步一步的來到了莫雲子所在的房屋內。
在莫雲子的書房內，四周牆壁邊上，豎著一排排的桐油木書架，在書架上排放著許許多多的典籍書冊，一列列的碼放整齊，排列的錯落有致。
書房正東麵的白色的牆壁上，懸掛著掛著一把精鋼寶劍，通體長有兩尺左右，身滿飾菱形紋，劍格兩麵雕琢有鳥篆銘文。明晃晃的恍如一汪秋水，一看就是上等金屬打造的百煉寶劍。
中間是一張頗為巨大的橡木桌子，漢白玉精雕細啄的鎮紙，竹木盤龍的筆筒，一尺見方的紫雲墨石硯台，這些擺設都散發出滿屋的書香門第的氣息。
“掌峰師叔！”
“莫雲子師叔！”
在橡木桌子的正前方，有一把紅木雕花的太師椅，莫雲子背部緊挨著太師椅，此時，手裏正拿著一本薄薄的書冊，津津有味的翻看著，似乎完全沒有注意到文亞二人的到來，也沒聽到傳厲海的招呼聲。
傳厲海雖說機靈無比，但畢竟還隻是個八九歲的小孩子，見莫雲子根本不理會自己，也就變得有些不知所措起來，不知道如何是好。
至於文亞，更是對這裏的一切都毫不熟悉，隻好站在一邊幹等著。
隨後，他的眼睛落到了莫雲子手中的書冊封麵!
古舊的棕褐色書麵上，端端正正用篆書寫了幾個大字，文亞一眼就看見了，這本書是《飛龜振胎息經》。
在篪貅部落中，因為從小就跟隨族巫學習各種毒物草藥煉製的方法，文亞是少數幾個認識通用的繁體文字的族人。
看名字，這《飛龜振胎息經》應該是道家模仿靈龜吐息，用來鍛煉五髒六腑的吐納功夫。
就當兩人在一邊站的兩腳發麻，文亞更是想入非非的時候，莫雲子這才不慌不忙的把手裏的書放到麵前的書桌上。
“小友，你終於醒來了！”莫雲子是一個頭發有些花白的紅臉老者，他先是仔細的打量了兩人一番，又端起了桌子上放置的一杯涼茶，輕輕地抿了幾小口，這才滿吞吞地開口。
聽到莫雲子有些嘶啞的聲音，文亞的精神一振，看來要說到正點子上了。
“莫雲子先生，您好！我叫文亞！”文亞連忙在一旁恭敬的施禮道，他深知此時自己人生地不熟，多做出些謙卑恭順的姿態，對他自己隻有好處而沒有任何的壞處。
“哈哈哈哈。”那莫雲子倒也是個妙人，沾染了不少老學究似得書卷氣，聽見文亞稱呼自己為先生，嘴唇上兩撇花白胡子一翹一翹的，似乎頗為的高興。
他又一次上下打量了文亞一眼，雖然依舊沒有絲毫不凡之處，但卻怎麽看怎麽覺得順眼，目光中也不由多了幾分讚賞的神色。
於是，莫雲子的聲音也就愈發的和顏悅色起來，笑著說道：“嗬嗬！文亞友不必多禮！既然來到闍簕宗，也算是有緣，那小友也就算是本門的弟子了。所以叫我掌峰師兄即可，大可不必這麽見外了！”
文亞一聽莫雲子此言，心裏也頓時輕鬆了許多，但心頭同樣也多出了幾分的疑惑。
雖說自己態度謙恭，但是對方這般說話，也太過客氣了點吧？什麽叫不是外人啊！他有點摸不著頭腦。
“在這碉郢峰，除了穀內弟子的日常築基煉氣外，平常卻並沒有什麽大的規矩，文亞你以後就可以安心住在這裏了。”莫雲子端坐在雕花紅木的太師椅上，看了一旁站立的傳厲海一眼，笑著道：“厲海，你先去休息一下吧，晚上還有功課要做，我有些話要單獨對文亞說。”
“哦，師叔，知道了”，傳厲海很是機靈的答道。
他出去前忍不住再次看了文亞一眼，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骨碌碌’的轉動著，吐了吐舌頭，扮了個鬼臉，旋即一溜煙跑開了！
這時屋內隻剩下，掌峰師兄莫雲子和文亞二人了。
文亞頗有些愕然的看了眼前的紅臉老者一眼。把一同來的傳厲海支開，將自己單獨留在這裏，這掌管碉郢峰所有外門弟子的莫雲子師叔，到底要和自己說什麽！雖然不知這位莫師叔到底要幹什麽，文亞的心中卻隱隱的猜到了一些。
看到了文亞若有所思的模樣，莫雲子淡笑了一下，並沒有感到多麽意外，似乎文亞的表現早在他的預料之中了！
“文亞小友，師叔我是個直性子，所以也就不打算拐彎抹角了，就明說了吧！現在單獨約你說話，主要是有人要我帶口信給你，……那天追殺你的山魈已經……”莫雲子開門見山的說道，“從今以後，你就好好地在這山中修煉吧，爭取六年以後的宗門大考中，成為內門弟子，接受真正的道法傳承，到時那人自會親自收你為徒！”說道這裏，莫雲子眼神中有一絲難以察覺的異樣神情一閃而過。
……
走出莫雲子所在的房間，文亞輕輕的鬆了一口氣，心裏終於放下了一塊沉壓已久的大石頭。
自己當時果然是被人所救，帶到這裏來的，而且救下自己的人一定是一名闍簕宗地位尊崇的內門高手，這一點，光從莫雲子的語氣神態就能夠看出。
雖然山魈死了，大仇得報，但是文亞卻並沒有絲毫高興起來，他的心情現在是五味雜陳，難以明喻，想哭卻又哭不出來的感覺！
畢竟，巽罟部落已經從此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了，這一世的父母，族人，巫老也一個個的化為了一捧黃土。自己赤條條的來到這個世界上，沒想到現在卻依舊孑然一身，這，或許就是命吧！
寒風刺骨而來，帶走了一抹無言的歎息，有些寂寞孤寂的少年背影漸漸消湮在氤氳的白霧茫茫中，空氣中隻留下淡淡悲戚的惆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