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要鬧到這一步麽？”

陸離眯了眯眼，似是歎息道：“古龍庭身為聖地之一，如果真的徹底消失，對於人族來說也是一大打擊。說實在的，我並不想對古龍庭動手，人族內鬥了這麽多年，再鼎盛的時代，最終都是結束在內亂當中，前人的教訓，對我們後人而言，內鬥沒有任何好處，人族現在好不容易有了這樣的局勢，我滅你一個古龍庭，對於整個人族來說都是影響極大的，衍令前輩，最好還是不要逼我。”

聽到這句話，衍令的臉色驟然一變，他死死地盯著陸離，沉聲道：“你的意思是，如果今天老夫不回答你的問題，你就要滅了我古龍庭滿門？你好大的口氣啊！”

“滅了古龍庭滿門倒不至於，但殺你一人還是可以做到的。”

陸離的聲音逐漸增大，擴散到整個古龍庭每個人都能夠聽到的程度，淡淡問道：“固守並不是一件壞事，恰恰相反的是，就算你真的要守護那些古老的秘密，那也得思考一下到底值不值得。衍令前輩，不如我再問你一個問題吧，古龍庭這麽多人，到底有幾個人願意為了你的那些秘密而去死呢？”

此言一出，衍令的臉色立刻就變了。

陸離的話，可謂是直接擊中了他的命脈。

古龍庭雖然是六大聖地之一，實力強大無比，陸離想要滅古龍庭，那不過就是一句癡言，就算他有這個實力，但是誰都不相信他會這麽做。

滅了古龍庭，其他的五大聖地一定會警惕陸離，畢竟誰都不想讓自己成為第二個古龍庭，陸離聯合人族，創造大一統的計劃也就會直接破產。

可是正如陸離所說的那樣，固守不是壞事，守護那些古老的秘密，也沒有人反對，但若是為了這個秘密去死，可不是人人都有這份覺悟的。

更何況這份秘密，並不是每個古龍庭的成員都有參與。

別說是那些普通的弟子，就算是高層長老，都未必是知情人。

衍令很清楚，陸離這就是在分化眾人，試圖從內部直接瓦解古龍庭。因為一旦古龍庭內部出現了破裂，再想跟陸離這個天下第一強者對抗，那就沒有那麽簡單了。

“陸離，你少在這裏妖言惑眾，老夫何時藏著什麽秘密了？我看是你心懷不軌，想要奪走古龍庭的秘境，才想出了這樣一條毒計吧！”

衍令的表情登時大變，仿佛是被人踩中了尾巴一樣。

其實在陸離說出那句話的同時，古龍庭內的許多天人級高手就已經明白了今天陸離到底為何會登門拜山。

尤其是曾經參與過那個‘秘密’的天人級強者，他們立刻就想到了古龍庭之前不斷向天外天輸送物資的事情，心裏多少有些擔憂。

這件事情如果敗露了，他們古龍庭的地位隻怕是要當場一落千丈，再也不能保持天下第一聖地的威名，弟子離心離德，哪怕是那些支持古龍庭的世家宗門，都不可能在這麽敏感的時期，跟古龍庭站在一個陣線。

裏通外敵，無論是在哪個時代，都是最讓人所不恥的行為。雖然天外天算不上是外敵，但真武域的強者都很清楚，天外天掌握著如此龐大的力量，至今都沒有表露自己的態度，明顯是有些別的圖謀。

這種時候不管是誰跟天外天站在一起，肯定都會被人族所警惕。

而那些根本就不知情的天人級強者，此刻臉色更是變了變，以神念溝通相熟的長老，詢問道：“陸離這話到底是什麽意思，難道衍令真的裏通外敵了？”

“雖然天外天算不上是外敵……”

“少在這裏混淆視聽！天外天的態度明顯是有鬼，如果衍令跟天外天有什麽合作，賣了我們古龍庭，我們又該到哪裏說理去？”

“事情還沒到那個地步，你們不要胡思亂想，自己先亂了陣腳！”

各種各樣的言論，在眾人之間流傳起來，大部分的人都是站在‘人族’的角度去思考，對衍令的行為有些懷疑。當然了，他們其實不光是站在人族的角度去思考，更主要的是，現在的人族大勢已成，如果不站在人族的角度，他們根本就沒有任何的生存空間。畢竟陸離手底的燭火跟助學計劃已經遍布了整個真武域的九州十地，而且其他五大聖地都已經跟陸離穿一條褲子了，真被陸離扣上了一個背叛人族的帽子，他們誰都承受不起。

這些人的神念波動，自然是瞞不過衍令跟陸離。

雖然他們無法強行去窺探到那些長老們的神念傳音到底說了些什麽，不過光是這一陣波動，就已經讓衍令十分驚慌了。

“諸位莫要驚慌！此子野心極大，一心想要吞並六大聖地，千萬不要上了他的當！”

衍令感受到了那些神念波動以後，頓時就有點慌了，立刻震聲道：“他陸離才是外敵，我們現在應該一致對外，驅逐外敵以後，我保證會把這件事情給諸位解釋清楚，絕不會有半點欺瞞！”

他到底還是古龍庭之主，無論眾人願不願意信服於他，這番話都起到了一定的作用，於是，有些長老的表情頓時就堅定下來，沉聲道：“衍令說得沒錯，我們古龍庭身為第一聖地，實力非凡，底蘊更是雄厚，憑什麽要聽從一個黃毛小子的話，隨便把我們的秘境交出去？”

“先將這個黃毛小子趕走，至於衍令的問題，我們有得是時間聽他解釋！”

“沒錯！我們要分清楚誰才是真正的敵人！”

眾多長老紛紛開口，頓時就把局勢給扭轉過來了。

就算有一些長老還是心懷疑惑，但是衍令畢竟是積威已久，在眾人的心裏有一定的地位，他們總不可能不相信衍令，而去相信陸離的話。

於是乎，在一些人故意‘帶節奏’的前提下，不少人就已經壓下了心頭的想法，直接站了出來，聚集在衍令身後。

隻這一會兒，衍令身後便是聚集了十幾個天人級的強者。

但是，還有一些強者心懷疑慮，並沒有第一時間站出來。

其中就包括大長老。

他並不是不想站出來支持衍令，但是，一來他有點被陸離給打怕了，二來是他覺得陸離的話說得很有道理，有些事情不能說是壞事，但是，古龍庭內也並不是人人都支持衍令的做法。

“衍令的某些行為，確實是過分了。”

大長老看著衍令身後那十幾個天人級強者，忍不住歎了口氣，說道：“如果不是陸離點破了這一點，古龍庭上上下下，根本就沒有一個人敢說這些話。誰都知道衍令在做錯事，但是誰能勸他？誰又敢勸他？”

“是啊。”

旁邊的刑堂長老也是如此，歎息著說道：“衍令之前跟天外天那些人走得很近，我就知道遲早要出事。果不其然，現在陸離找上門來，有些人還覺得陸離是在危言聳聽，其實這些事情說穿了，不過就是各有各的想法，都在為了自己的利益而爭鬥罷了。”

這句話，也算是說到了點子上。

事情鬧到了這個地步，其實就是雙方利益不均，都在為了自己的利益而鬥爭罷了。

大長老點了點頭，什麽都沒說。

其實在他心裏覺得，衍令已經等於是個死人了，得罪了陸離這種‘心狠手辣’的家夥，還能有什麽好下場？

至於那十幾個天人級強者，雖然是古龍庭的全部家底，但是，既然他們主動找死，願意給衍令陪葬，大長老也沒有拯救他們的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