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武夫！你敢！”
“放肆！”
“將這家夥攔住，絕不能讓他接觸‘界核’！”
幾個聲音又驚又怒，當場就有幾人按捺不住了。
天穹之上，灰霧中不斷閃爍著雷霆，一聲聲巨響爆發，好似在那九天之上有神人在交戰。顏武夫的笑聲再次響起，“上界神靈，不過爾爾！”
“你們困了老夫一千八百年，今日，老夫便要宰了幾個神靈，以抒心中鬱氣！”
轟！
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傳出，整個天穹都隨之顫抖起來，那些神靈的聲音再也沒有響起，好像真的被顏武夫給嚇到了。
解開束縛以後，河岸邊那個平平無奇的釣翁，終於展現了自己的驚天武道。
被困千年，怒而屠神。
一介武夫，不過如是！
在顏武夫殺上天穹的同時，在那座島嶼之上，化身真龍的幽帝抓著赤紅巨鳥，以一敵三，氣勢層層拔高，驚天動地，橫掃八荒。
被他抓在手裏的幽無已經奄奄一息，連叫罵的力氣都沒有了，而幽不二也是滿身狼狽，一襲長袍徹底破損，再也保持不住儒雅的氣質，滿眼都是怒意。
除了這兩人之外，還有一名手握權杖的老者橫阻在幽不二身前。
正是那名第一個蘇醒的幽神先祖。
如果不是他剛剛及時現身攔住了幽帝的攻擊，現在幽不二恐怕已經身受重傷了。
但就算被他擋住了足以重創的一擊，幽不二在先前的交鋒之中仍然吃了大虧，身上不斷湧出灰霧修複著傷勢，眼神有些陰鷙，死死盯著化身真龍的幽帝，“你終於忍不住了，想把我們都殺了，一個人把持幽神族的權利麽？”
化成真龍的幽帝沒有理會他這句話，比島嶼還要巨大的頭顱微微轉動，看向了兩界河那一邊。
不光是他，那名手持權杖的老者同樣有所察覺，目光移開，沉聲道：“是釣翁。”
“釣翁？”
幽不二微微一怔，沉下心神去感受，果然也感覺到了一股非常不尋常的氣息。
他也是武帝境的武者，若非全副心神都被幽帝所牽引，絕不該如此後知後覺。
不過當他也察覺到了兩界河岸那邊的戰鬥餘波，立刻就激動道：“釣翁突破了鎮壓，他在與那些家夥交手，這是我們的好機會！”
手握權杖的老者也點了點頭，轉而看向幽帝，沉聲道：“幽帝，大局為重，罷手吧！”
“什麽才是大局？”
巨大的龍首張開嘴，吐出如驚雷般的聲音，“你們想要趁此機會打破兩界河的法則，難道就沒想過，除了武帝之外的族人無法從界核破碎的風暴中存活下來麽？”
“這……”老者一時語塞。
幽不二則是憤怒道：“幽帝！收起你那套悲天憫人的虛偽嘴臉吧，所謂幽神一族，不過就是初代強者留下來的概念，除了真正在此一代代繁衍的幽神，吾等其實根本就算不得幽神一族！”
“幽不二！”
老者見幽不二竟這般口不擇言，立刻出聲打斷他的胡言亂語，卻是為時已晚。
幽帝的聲音嘲弄道：“看來這才是你們的心裏話。”
“是又如何？承認吧，李照溪，實力達到了吾等的境界，又何必遵守那些初代強者留下來的枷鎖？趁此機會打破兩界河的法則，人間之大，吾等何處不可去得？”
幽不二冷冷道：“自從當年天神、獸神兩族退出了人間界以後，人間的氣運就急轉直下，想必世間已經沒有多少武帝境界的強者了。隻要吾等降臨人間，那些武者就會把吾等當作神靈來敬畏！”
“神靈麽？”
幽帝低聲一笑，看向了兩界河岸，意有所指道：“可惜你口中的神靈，現在已經快要被人打死了。”
仿佛是印證幽帝的話，兩界河的世界法則突然悲鳴起來，原本灰白色的天空被一片耀眼的金光染透。大片的金色光芒揮灑出來，映照在這片天地。
如果仔細看去，就會發現那些根本就不是什麽金光，而是鮮血！
那蔓延了整個天空的光芒，竟全都是金色的鮮血！
哢嚓！
隨著那些金色鮮血遍灑天穹，兩界河岸的鎮魂碑上出現了一道裂痕。
這座代表了兩界河法則具象化的石碑，經曆了不知多少歲月，時光無法在它身上留下半點痕跡，卻在金色血液灑滿天空的時候，出現了一條裂痕。
“有神靈隕落了！”
手握權杖的老者臉色難看。
他沒想到，釣翁居然強到這種地步，殺上天穹不過短短片刻，居然就有一名‘神靈’死在了他的手上。
“什麽神靈，不過就是生命層次更高的‘人’罷了。”
幽帝長笑一聲，將手中已經奄奄一息的赤紅巨鳥丟到島嶼上，那巨鳥全身火焰熄滅，慢慢化為了一個身姿曼妙的女子。
不過她已經徹底失去了意識，而且幽帝直接封印了她的力量，讓這位幽神一族的先祖失去了引以為傲的境界。
這種手段，與廢了她沒有任何區別。
見幽無並沒有死去，手持權杖的老者不由鬆了口氣。
至於她的修為被封印？
老者並不關心那些。
隻要保住了她的性命，在幽靈君複蘇的時候，自己便能撇清一切幹係。修為被封印一事，那是幽帝的手筆，與他沒有關係。
不光是他，就連幽不二，對幽無的狀況也並不關心。
對他們這些存在來說，任何交情都是虛假的，唯有各自的利益才是最堅固的紐帶。
“現在，我們能好好談一談了？”
老者見幽帝的氣息逐漸穩定下來，趁此機會說道：“李照溪，你應該清楚，我們之間並沒有最直接的利益衝突。你想保住靈兒的性命，無非是因為她的父親當年曾對你多有照拂，而在那之後的數千年，你一直將靈兒視作自己的親生骨肉，照顧她直到她蘇醒過來，這份情感，我能夠理解，也能夠體會你此刻的心情。”
“但是你沒有必要對吾等懷有太大的敵意，她是初祖的後裔，僅憑這個身份，吾等就不會傷害她。”
老者說到這裏，一字一頓道：“或許我們之間能夠找到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你說是麽？”
……
“看來是出大事了。”
舊書樓外，陸離早在幽帝與三名先祖開始對峙的時候，就已經飛到了半空。如今眼見著兩界河岸那邊的天穹已經被金色光芒染透，立刻明白是出了大事。
“靈兒，我們得盡快離開了。”
雖然舊書樓裏的功法還沒收集完，不過陸離還是決定暫且放下這邊的事情，招呼了靈兒一聲。
靈兒立刻道：“一定是那些人在為難幽帝爺爺，我要回去幫他！”
陸離聞言，表情立刻呆滯起來。
也不知這丫頭是真傻還是假傻。
那三個先祖的目標明顯是她，現在她回去，除了給幽帝添麻煩，根本就什麽都做不到。
不過靈兒並沒有意識到這一點，仰頭對陸離道：“能不能麻煩你把我送回去？”
“你現在回去能做什麽？添亂嗎？”陸離無奈道：“還是先躲起來避避風頭吧，如果幽帝頂不住壓力，把你給交出去，我可沒辦法保住你。”
這話雖然說得有些殘酷，但也是陸離的心裏話。
現在他隻是明幽境，如果在真武域的話，倒還算是非常強大的實力，然而在這強者如雲的兩界河內，明幽宗師好像還真有一點不夠看。
光是幽帝變化而成的那條真龍，陸離就敢肯定，哪怕是十個明幽巔峰都不夠他殺的。
更別說在幽神一族的先祖之中，似乎還隱藏著比幽帝更強大的人物。
“見神境，果然就跟神靈無異啊。”
陸離搖了搖頭，武者進化到了那種層次，確實稱得上是‘見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