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看到烏啟臉上的表情，陸離就知道，神教應該沒與他接觸太深。

甚至神教都沒有給過他任何‘好處’。

無論是海神將的力量，還是那種來自於天神一族的神力，在烏啟身上都找不到半點痕跡。這家夥很可能就是神教的一步閑棋，根本就沒指望他能夠做到什麽，但在某種程度上來說，像這樣的閑棋若是多了起來，就算起不到什麽至關重要的作用，也能夠狠狠的惡心自己一次。

“抱歉，陸總管。此事我已上報過聖國，不過聖國並未重視……”

說破了烏啟與神教接觸的秘密以後，玉千秋就向陸離露出了一個歉意的表情。

陸離卻是抬了抬手，打斷了玉千秋的話，同時驅散了漫天的劍影。

這種對力量收放自如的控製力，也是令幾人眼皮猛跳，對他的實力又有了一定的評估。

最主要的是，烏啟此刻已經恨極了那些接觸自己的黑袍人。

那群自稱神教教徒的瘋子，向自己展示了不少神教的力量，同時暗示神教對陸離的態度非常曖昧，就算不是必殺，也絕對不會讓他好過。隻要加入神教，未來就有機會向這個吞天聖國的新秀報殺子之仇。

當時的烏啟僅僅是有些心動，並且在他們的描述之中，烏啟認為陸離的也隻是一個初入明幽境界的弱宗師。本著謹慎的想法，他並沒有直接加入神教，而是篤信自己能夠手刃仇人。當然，他也不是沒想過陸離有可能比他‘想象’的更加強大，但是神教的到來，以及他們展示的那些力量，卻給了烏啟一種盲目的信心。

烏啟不確定那些力量需要什麽代價，可他知道，那些力量是極其強大的。

倘若真的不敵陸離，他就會選擇向神教妥協，以換取那種強大無比的力量。

可惜的是，他還沒等到那一天，就徹底栽了。

陸離確實比他想象的更加強大。

但烏啟沒有想到的是，陸離比他想象中最強的狀態，還要強大更多。

外界都有傳聞，陸離可以與明幽後期的宗師交手而不敗。烏啟還曾懷疑過這個傳言，甚至認為這隻是陸離自己放出去為自己提升名聲的消息。

結果，烏啟看到了陸離隻是抬了抬手指，龍吻劍重若山峰的劍勢就擊傷了自己。再然後，那片遮天蔽日的劍影，更是讓烏啟明白了雙方的差距到底有多麽大。

更主要的是，明幽後期？

若讓烏啟知道是誰在散播這個‘謠言’，烏啟絕對要弄死這家夥。

這哪裏是能跟明幽後期交手而不敗，真正的明幽後期麵對這一劍，根本就不是敗不敗的問題，而是能不能保得住性命的問題！

“這次是本座栽了。”

想到這裏，烏啟的臉色略顯黯淡，仿佛失去了全部的鬥誌，低下頭沉聲道：“你贏了，陸離，殺了我吧，放過飛羽山。”

“父子二人都死在你手上，這段仇恨也就算是終結了。飛羽山此後不會再跟你有任何關聯，下一任的宗主，也不會敢去找你的麻煩。”

“烏啟，陸總管非是那種不講道理之人。”玉千秋皺住秀眉，“你隻不過是受到了神教的蠱惑，將此事與陸總管說清楚，他會放你一馬。”

雖然不知道玉千秋為何一定要保下飛羽山，但她這種粗劣的手段，還是讓陸離笑出了聲來，“這種恭維的話還是省省吧。說實話，殺不殺他，對我來說根本就不重要，不過此事既然涉及到神教，我的確願意給你一個機會。”

陸離看向烏啟，“我的時間不多，說吧，你到底都知道什麽。”

烏啟楞了楞，可當他聽出了陸離的言外之意，心底湧現了一股屈辱的感覺，自己堂堂一個宗師級的強者，應付自己在陸離眼裏居然都成了浪費時間？

不過烏啟也沒敢說什麽。

因為他心中很清楚，陸離有這個資格。

“烏啟，我知道你現在還很不甘心，可是你要想清楚，神教之人未必就是好意。他們接觸你，說不定隻是想利用你，你若是跟他們合作，最後的下場未必能比死在這裏好多少。與其替他們保守秘密，不如換取自己的活路。”

玉千秋看了烏啟一眼，這番話卻是用神念傳音說給他聽的。

她似乎知道烏啟的擔憂，或者說，烏啟根本就是放不下麵子。身為飛羽山的宗主，麵對如此屈辱的情況，他一時間有些難以接受也是正常的。

所以玉千秋並沒有當著陸離的麵勸烏啟，選擇了神念傳音這種相對來說更加柔和的辦法。

果不其然的是，聽到玉千秋的神念傳音，烏啟臉上的表情變得緩和了幾分，深深看了玉千秋一眼，隨後就陷入了沉默，像是在思考自己到底該不該‘出賣’神教。

說實話，他跟神教之間也沒有多少關聯，雙方的交易更是建立在虛無縹緲的力量上。那些身穿黑袍的教徒雖然向他展現了神教掌握的東西，可是烏啟並沒有得到任何好處。願意跟神教建立這樣的聯係，也隻是單純的希望能夠借助神教的力量複仇。

現在仇人就在眼前，可是陸離展現出來的實力，卻讓他感到了絕望。

是為了複仇死戰，還是說出自己所知道的東西，換取飛羽山的存續？這個問題似乎根本就不用選擇，但凡有點腦子的，都知道該怎麽選。

最後烏啟還是妥協了。

他的腮幫鼓動幾次，沉聲說道：“找到我的那些神教之人，自稱是神教的革新者。他們向我展現了神教的‘神罰’之力，那是一種遠遠超過了宗師級的力量。一擊碎裂虛空，實力堪比天人。”

對於這個消息，陸離並不感到奇怪。

這明顯就是神光教宗出手的某些畫麵，神教之人利用這些畫麵向外人展示神教的強大，借此來拉人入教，雖然不是多麽聰明的手段，卻十分有效。

陸離真正感興趣的是，那些人自稱是神教的革新者，他敏銳的發現，神教的內部很可能出現了什麽問題。

或許是不合，或許是有人試圖分裂神教，但不管是哪一種，對於自己來說都算是好消息。

隻要敵人的內部並不是完全團結，再強大的勢力，都不是無敵的。

“再多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

烏啟的語氣有些冷漠，“我並沒有同意他們的招攬，所以那些神教之人也不會對我說太多。”

“隻不過。”

頓了頓後，烏啟猶豫了一下，才是說道：“這些自稱神教革新派的教徒之前無意中透露了一個情報。”

“神教內部有不少大人物對你十分忌憚，他們認為神教投入了太多的資源去對付你，再這樣下去，神教的力量會平白消磨。這些革新派，也是其中的一員，雖然暫時無法確定他們到底有什麽想法，但是這些人明顯不想與你為敵。”

“這也是我沒有加入神教的根本原因。”

烏啟說到這裏，卻發現陸離的眼神微微一變，看向了玉千秋，“吞天聖國內部的事情，我會去查，絕不會讓你們白白簽訂了條約以後得不到半點好處。”

這算是向玉千秋的許諾。

先前玉千秋提到了她向聖國匯報神教之事，卻沒有得到任何答複，除了暗示聖國內部已經被神教滲透了之外，更多的還是對於現下局勢的擔憂。

如果吞天聖國的內部發生嘩變，他們這些宗門之前得到的許諾，怕是會生出一些別的事端來。

這也是玉千秋的聰明之處。

她沒有把話直接挑破，而是借著替烏啟解圍的機會暗示陸離，這樣既能夠試探聖國的態度，又能賣烏啟一個好。

一舉兩得，手段不俗。

也難怪這個女人能夠在不滅境之時就取代玉冥成為靈隱一脈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