癡妄大神使沒想到,薑桓君居然就藏在這些人當中。
更讓他冷汗直流的是,現在的薑桓君居然給了他一種逼命的危機感,而且,如果不是薑桓君主動現身的話,他根本就沒有感受到對方的存在。
除了薑桓君特意修煉了某種斂息法門之外,就隻剩一個可能。
薑桓君的實力已經超過了自己一個層次。
自己已經是巔峰宗師,距離頂尖隻有一線,薑桓君竟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藏匿身形。
‘他難道成為頂尖了?’
麵對薑桓君撲麵而來的殺意,癡妄大神使隻覺得全身汗毛倒豎,有種不寒而栗的恐懼感。
來不及細想,薑桓君便已經動了。
癡妄大神使根本就沒有看清他是如何動作,在他的身影消失的瞬間,就感覺自己已經被狂風驟雨般的劍氣所籠罩,隻一個照麵,周身已然多出了無數道傷口,鮮血狂湧,心下一沉,連忙想要脫出這片劍氣籠罩的範圍。
‘實力差距竟然這麽大嗎?’
癡妄大神使撐起護體真氣,幾乎是震驚到無以複加。
然而薑桓君卻是根本不打算給他退離的機會,身如鬼魅,甚至沒有半點真氣波動,無聲無息地貼近癡妄大神使,始終將兩人的距離維持在三丈之內。
無咎劍細密如雨,交織成一片密不透風的劍網,癡妄大神使驚怒交加,低吼一聲,唯有舞起手中戰鐮拚命抵抗。
兵刃碰撞聲回**在這片密林之內,氣力勁風掃過四周,隨著兩人每一次碰撞,強橫的風壓都會令古樹晃動,稍微脆弱幾分,當場便是被風壓吹垮。
落葉紛飛之間,兩人的身影越戰越遠,在薑桓君有意控製戰鬥餘波的情況之下,他們的戰鬥並未造成太大聲勢,似乎並不符合強大宗師的常態。
但癡妄大神使卻很清楚,越是這樣,就越是證明了薑桓君的恐怖之處。
他根本就沒有把自己放在眼裏,輕而易舉地掌控了這場戰鬥的節奏。若是他全力施為,自己還有抵抗之力麽?
“沒想到憎惡大神使居然就藏身在隊伍之中,這可真是萬幸……”
一名黑袍教徒看著逐漸遠去的薑桓君與癡妄大神使,語氣裏全是慶幸。
其他人聽聞這句話,也是一副深以為然的表情。
雖然這段時間以來,薑桓君也在危機之時幾次出手相助,但是誰也沒有想到他就堂而皇之地躲在隊伍當中,根本沒有離開過。
現在想來,薑桓君很可能就是在等待大神使級別的強者出手。
先前那些神使襲殺也是凶險萬分,不過比起大神使出手來說,還算是能夠應付的情況。
“教宗大人,我們現在該怎麽辦?”
看著二人越戰越遠,那名全身是傷的黑袍教徒站了出來,壓抑著激動問道。
神華教宗聞言,慢慢站起身,抬頭看向天頂映照的戰鬥畫麵,眼裏閃過了一絲凝重,最後說道:“是時候去與叛教者見一麵了。”
“此事若不了結,整個真武域恐有滅頂之災。”
聽到神華教宗言語裏的變化,一眾革新派教徒都是心下激動。
先前他們時刻都處在被神教追殺的緊迫感中,實在是太過壓抑,全是憑著對神華教宗的信任才堅持到如今,若是神華教宗再沒有什麽表示,恐怕會寒了眾人的心。
神華教宗也意識到了這一點,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了。
掌控神教的那位自己已經徹底瘋了,而且他比之前任何一個走入歧途的自己都更加瘋狂,也更加有能力。天神殖裝這件危險的武器,就是從他手中誕生,針對凡人的滅世計劃,也是由他而起,如果不是這種偏執的想法,他應該是所有自我分裂的意識體裏最為出色,也是最為優秀的那一個。
可惜……
“是時候做個了斷了,神華。”
神華教宗心中默默想著,沒有再關注薑桓君與癡妄大神使的戰鬥。在他看來,癡妄大神使根本就不是薑桓君的對手,落敗而亡隻不過是時間問題。
而現在,最重要的事情,還是取回自己應有的那份力量,為戰勝另一個瘋狂的自己增添籌碼。
“走吧,神罰之地就在不遠處,我們隻差最後一步了。”
收回了自己的目光,神華教宗平靜說道。
眾人無不聽從,紛紛應聲,繼續保護著神華教宗向密林深處而去。
與此同時,且戰且退的癡妄大神使也注意到了這一幕,心裏微微一緊,知道神華教宗等人離開以後,薑桓君肯定就要動真格的了,於是連忙說道:“憎惡,這些革新派究竟給了你什麽好處?為他們賣命,就是與天下武者為敵!”
他揮動戰鐮將無咎劍**開了一瞬,趁此機會說道:“你真以為人造生命這種可笑的計劃能夠成功?神教教宗本為同源,本就擁有相同的理念,可是教宗大人卻放棄了人造生命的計劃,因為這根本就不可能!”
“凡人和武者,必須有一方死去,另一方才能夠存活!身為武者,你與神教為敵,那就是背叛自己的身份立場!”
癡妄大神使鼓**出暗紅色的真氣,戰鐮戰出了一道如月牙般的光芒,在說話的同時,他也不忘了攻擊薑桓君。
薑桓君麵無表情,無咎劍翻轉,蓄力一瞬,橫斬而出!
無形氣浪湧動,那月牙形的光芒當即破碎,在薑桓君麵前數十裏範圍內的密林都被恐怖的風壓掃過,若是從天空看去,這一擊直接清出了一片圓形的空地,無數古樹紛紛傾倒,密集如海般的綠意被硬生生斬空了部分。
首當其衝的癡妄大神使拚命抵擋,卻隻堅持了兩個呼吸以後,就被這股氣浪掀翻出去,手中的戰鐮也是碎裂成了粉末,雙手顫抖,全都是被震出來的裂口,霎時間鮮血淋漓。
哢噠。
他臉上的麵具也是被斬出了整齊的切口,一分為二,當場掉落,露出了一張清秀卻猙獰的臉龐。
薑桓君橫持無咎劍,漠然看了他一眼,眼眸裏沒有絲毫波動。
一抹鮮血順著癡妄大神使的眉間滑落,粘稠滾燙的血液,立刻就染滿了他的額頭。
他咬了咬牙,盯著薑桓君看了半晌,恨聲道:“就算你能保得了他一時,還能保得了他一世不成?滅世計劃沒人能夠阻擋,教宗大人早已經布置好一切……”
“說完了麽?”
薑桓君突然打斷了癡妄大神使的話,令後者的表情僵在臉上,楞了半晌後,臉色鐵青的不再開口。
“既然說完了,那就去死吧。”薑桓君點了點頭,腳尖一點,背後再次掀起了恐怖的氣浪,眨眼間就出現在癡妄大神使麵前,烏黑的劍光閃過。
下一刻,薑桓君與癡妄大神使擦肩而過,鬆開無咎劍,這柄神兵頓時沒入虛空。
癡妄大神使的身體則是驟然僵住,許久過後,他緩緩捂住了自己的脖子,鮮血如泉般泊泊湧出,而他的喉嚨裏則是發出了‘嗬嗬’的氣聲,再也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他的眼裏滿是怨毒和絕望,費力想要轉過頭來,再看薑桓君一眼,而這個動作卻是牽動了脖頸間的劍痕,一顆大好的頭顱頓時離開了身軀,砰的一聲砸在地上。
薑桓君沒再看他,而是隨意在黑袍上擦了擦指縫間的粘膩鮮血,抬起頭,若無其事地看了看天頂映照出的畫麵,眼底閃過一絲複雜的神光,最後搖了搖頭,用隻有自己能夠聽到的聲音說道:“真正的戰鬥還沒開始,輕言勝負就太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