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一一七第六層

此時劍塔外已聚集了不少的散修,他們在劍塔中紛紛被傳送而出。

有幾名散修因真元耗盡主動激發了玉牌脫離劍塔,而大部分的散修卻是想奮力一搏,企圖多待一段時間,孰料最終仍是被強製傳送而出,甚至沒有完成考核的任務。

直到此時,進入劍塔的二十餘名散修中,已然出來大半,僅剩下幾人還在劍塔中與劍獸頑強搏鬥著,試圖多爭取些寶貴的時間。

忽而一道亮光閃過,緊接著,一名儒生打扮的青年麵帶笑容的現身而出,赫然便是莊勝。

他對眾人的驚訝目光似是全然沒有發現,隻是微笑的走到一旁,微不可察的將在場的散修掃視一遍,卻沒有看到那個人,不由暗道:“莫非孟兄還在劍塔之中嗎?原以為我在第五層中待足了三炷香的時間已然不錯,卻沒想到他竟然還在其中,看來他的實力,還在我的預估之上啊!”

不提莊勝心中所想,但聞天劍派的弟子紛紛出聲道:

“眼下大部分的散修都出來了吧,果然還是陸師兄的實力最為高深,卻不知他闖到了幾層?”

“這可未必,我見進入劍塔的修道者共有二十五人,除去陸風師兄,如今出塔的散修僅有二十三人,也就是說,還有一人同樣在劍塔之中!”

“嗯?那人莫非便是與陸師兄立下賭約的散修,似乎是姓……孟?”

可隨即發生的一幕令他們停下了議論。

隻見高聳的劍塔輕微一震,緊接著,第六層的劍塔陡然亮起一圈耀眼的光芒,直如黑夜中燃放的煙火,十分璀璨奪目。

而這個發現,令天劍派的一眾弟子先是一怔,隨即爆發出驚人的喝彩聲!

“沒想到陸師兄竟然能夠到達劍塔第六層中,以本命二重境的道行,即便是百年來,也唯有大師姐能夠做到吧!”

“陸師兄天賦極高,實力又強,能有這等成績也在預料之中。”

“看來我天劍派又要出一名劍道天才了!”

眾人感慨連連,甚至連蘇若魚的眸中都露出些許訝色,她也曾闖過劍塔,深知第五層的象形劍獸何等難以對付。如若不是她在最後的關頭動用了一樣秘術,幾乎沒有可能進入第六層中的。

這般想罷,蘇若魚不禁有些好奇,這進入第六層中的人,能夠堅持多久呢?

眾人麵露欣喜的同時,一道帶著笑意的聲音冷不丁的響起,道:“誰說這進入第六層的就一定是陸道友呢?我看孟兄實力不差,或許是他進入第六層也未嚐沒有可能。”

天劍派弟子聞言均是一怔,他們在見到劍塔六層的光芒亮起時,下意識的認為便是陸風進入其中,可此時尚在劍塔之中的,的確不隻是陸風一人。

不過陸風平日裏在宗門內人緣極好,當即就有人跳出來反對,道:

“陸師兄道行更為高深,如若不是他進入第六層中,那名散修更加沒有可能!”

這話斬釘截鐵,令眾人紛紛附和,而方才出言的莊勝渾不在意的一笑,隻是盯著劍塔的目光,卻露出些許戲謔。

緊隨其後,一道光芒驟然亮起,眾人連忙看去,就見一道白袍身影顯出身形,正是陸風!

“怎麽會……”

天劍派弟子心中同時湧出這個想法,麵上露出了難以置信的神色,看向了衣衫略顯淩亂的陸風,神色陰晴不定。

而陸風方被傳送而出,真元也耗損極大,調息了片刻複又露出笑容,對這青袍長老笑道:“弟子幸不辱命,在第五層中堅持了三柱香的時間。”

青袍長老麵色略有些複雜,本來以陸風這個考核的結果,無疑是頗為不凡的成績,可如今還有人闖入了劍塔六層,相比之下,陸風卻是有些相形見絀了。

陸風沒有意識到這一點,而是笑吟吟的對蘇若魚道:“蘇師姐,你看我成績如何?”

蘇若魚眼眸微抬,依舊如往日那般平淡,隻是看著陸風麵上掩飾不住的得意之色,她嘴角不由微揚,淡淡道:“方才劍塔六層的光芒亮起,我還以為是你。”

這話自蘇若魚的口中說出雖然平淡,但落在陸風的耳中卻猶若晴天霹靂,他勉強一笑,道:“這怎麽可能……”

可隨即蘇若魚的補充卻讓他神色更為蒼白:“與你立下賭約的那名修道者,現在是唯一尚在劍塔之中的人。”

陸風麵色青紅交加,目光猛然自那群聚在一起的散修身上掃過,意識到那可惡的灰衫青年果然不在其中,又將四麵八方投來的目光盡收眼底,他身軀難以抑製的顫抖起來,神情猙獰無比,恨聲道:

“就算他進入第六層,也無法堅持三炷香的時間!”

不知不覺間,陸風藏在袖袍中的手緊緊攥著一枚玉佩,仿佛要將其捏碎一般。

而此時,孟浮在劍塔六層中,氣喘籲籲。

“這劍塔六層與五層的象形劍獸一般,都是每層中唯一存在的劍獸。隻是眼前這頭鷹形劍獸,其實力堪與六重境的真人比肩!”

孟浮連連催動真元,將所會的身法盡數施展開來,可每每與鷹形劍獸交鋒的片刻,都會落下一身傷痕。

這鷹形劍獸可以在這片區域中自由飛行,孟浮的攻擊幾乎對它無用,且其速度驚人,攻擊極強,在任何方麵都可與本命六重境的真人相媲美。縱然孟浮鬥法經驗豐富,但受限於道行,也無法在對方手上占得些微便宜。

方才孟浮施展出渾身解數與五層的那頭象形劍獸鬥法,不僅耗費了大半真元用來施展“凝真一擊”,甚至連幾道頗為珍貴的符篆都用出,才堪堪將其擊敗。

如今這鷹形劍獸或許在霸道上不及象形劍獸,但一身實力則要超出許多,孟浮若非事先以數十道符篆扔出,並同時激發,逼得鷹形劍獸自亂陣腳,甚至因此受了輕傷,隻怕他根本無法堅持到現在。

可饒是此時,孟浮的狀況也絕不算好。

金丹中的真元幾乎消耗一空,連闖五層劍塔,縱然他結成上品金丹,但在劍塔的封閉空間內無法運轉功法補充真元,他也無法堅持更久。

眼下隻能苦苦憑借著為數不多的真元連連閃避,孰料鷹形劍獸每一次扇動羽翼,便有無窮的劍氣疾射而來,縱使他以獨到的身法秘術險而又險的避過,隻怕也無法待足三炷香的時間。

“也罷,此行收獲已然不淺,倒不如傳送出劍塔。前麵幾層倒也罷了,那些道行低微的劍獸本源對於金丹的淬煉尚不明顯,但我拚盡全力滅殺的象形劍獸,卻將金丹淬煉得愈發圓滿,隻怕可抵數月的苦修之功!”

孟浮一麵閃避,一麵暗自思量:“如今無法堅持足夠的時間,更遑論將其滅殺,再僵持下去也是毫無意義。”

心中思定,孟浮將手中的玉牌激發,隨著一道光芒覆身,他很快便被傳送出劍塔,耳邊最後傳來的聲音,仍是鷹形劍獸撲動羽翼的尖銳嘶鳴聲。

……

“出來了!”

“沒想到這名散修竟然能夠在劍塔第六層中堅持足足兩柱香的功夫,隻怕比起蘇師姐也絲毫不差了!”

“此人到達第六層,豈不是他竟然贏下了與陸師兄的賭約!”

迎接孟浮的,是一道道各異的目光,隻是比之進入劍塔前的鄙夷與蔑視,此時的目光中意味更為豐富,飽含了詫異與震驚。

孟浮神色稍顯蒼白,但他的氣勢卻已然壓過了在場的大多數修道者,唯有寥寥幾人能夠與其對視而不露怯意。

微微低頭,孟浮再抬頭時已是一片平靜神色,他緩緩走到了陸風的身前,微笑道:“陸道友,不知方才的賭約還算數嗎?”

陸風神色難看,完全沒有想到孟浮不但進入了劍塔六層,且在六層中足足堅持了兩柱香的時間,這幾乎是對他先前所言的狠狠回擊。

“這個卑賤的散修!”

陸風心中怒號,麵上卻竭力作出風輕雲淡的神色,努力的控製著不流露出厭惡的神色,將隱隱顫抖的手伸出,勉強笑道:“自然算數。”

孟浮將那塊通靈玉佩徑直拿走,對著陸風笑道:“那便多謝道友了。”

陸風怒意宛若火焰熊熊燃燒,尤其是注意到蘇若魚的目光竟是頻頻停留在孟浮的身上,他更是難以忍受,額上隱隱有青筋冒起,顯然在竭力克製著自己。

孟浮對其視而不見,與蘇若魚的目光在空中相遇,旋即不著痕跡的移開,走到了青袍長老麵前,躬身一禮,道:“見過前輩。”

青袍長老眼中露出讚歎之意,笑道:“孟師侄不必多禮,你能夠闖入劍塔的六層,已然是極為難得的事情。”

聽到青袍長老竟然直接稱呼一個散修為“師侄”,天劍派的弟子紛紛露出訝色,而陸風袖袍中的手愈發攥緊,眼中露出的恨意極其驚人。

孟浮聞言微怔,旋即輕笑道:“前輩誤會了。在下之所以能闖入劍塔六層,並非是憑借手中的劍,而是仰仗符篆之威罷了。”

聽到這話,眾人登時恍若大悟,本以為這名散修在劍道上有著驚人的造詣,這才能夠做到這等地步,沒想到是憑借了符篆的力量,這樣一來倒也說得通了。

青袍長老眉頭微皺,原本熱絡的神情也冷淡了許多,不再回應,而是對眾人道:

“此番通過考核的諸位道友,於半月後參與第三項考驗——

劍窟試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