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章 爭奪養魂木!

樹影斑駁如古城牆,各種潛行在暗處的爬蟲偶爾會發出攻擊,那些腐蝕性的毒液,以及黏性極強的蟲絲,都給孟浮三人帶來了不少困擾。

“此處蟲獸一類的生靈明顯增多,若非前麵有人開路,吸引了絕大部分的注意,縱然有掩息丹的遮掩,恐怕也是性命堪憂。”

孟浮視線前方的幾個模糊黑點,正是那養蠱門的三名師兄妹。

跟在他們身後也有一段時間了,孟浮對三人的觀感一般,評價倒是有幾字:“太過張揚!”

通幽林中如陷阱、毒物之類的危險難以估量,而那三人卻仿佛沒有察覺到似的,一路上高談複闊論,行為舉止均是十分高調,生怕別人不知。

好在他們也是運氣極佳,一路行來雖多波折,屢有蛇蟲出沒,但以其真元境的道行,倒也沒有什麽真正的生死危機。

因相距過遠的緣故,孟浮又無似薛真人那般直接以魂識附著在目標身上的道行,隻得通過靈目術來小心翼翼地觀察幾人動向,倒也看出了不少的東西。

三人所著服飾自然是養蠱門的標誌,兩男一女並肩而行。走在中間的高大少年與那右側的少女相談甚歡,想必就是方才聽到的“章師兄”與“許師妹”了。至於左側的瘦弱弟子,便是那“方師弟”。

以孟浮的閱曆不難看出章師兄與許師妹互有好感、情投意合,而方師弟一路上都沒怎麽僅僅抬頭,偶爾四處打量,目光卻大多數放在許師妹的身上。

“哎,可憐的單相思啊!”孟浮暗自好笑,這三人的關係頗為複雜,方師弟對章師兄言聽計從,卻又暗自愛慕許師妹,而章師兄與許師妹顯然打得火熱,當真是剪不斷、理還亂。

不過這件事對孟浮來說僅僅是個茶餘飯後的八卦罷了,他更在意的是章師兄手上拿的一件法器——靈羅盤。

靈羅盤在修道界十分常見,多用於探測地脈礦物、靈植異寶,對散發出元氣波動之物都十分敏感,是以為諸多修道者必備的探寶法器。

凡是法器,均有品階之分,章師兄手上的靈羅盤大抵是一品法器,能夠探測靈植的元氣波動,這當是他們進入通幽林的依仗之一。

想到此處,孟浮心中不由暗自生凜。法器品階再低,也不是真元境修道者能擁有之物,如此看來,章師兄在養蠱門的地位不低,或許是某位本命境真人的後輩弟子。

不過背後勢力再大又有何用,在通幽林中,唯有實力才是硬道理。且不論禦使靈羅盤的真元消耗之大絕非其道行所能承受的,更何況還有薛真人在後虎視眈眈,這養蠱門的三人,能否逃得性命還是個問題,遑論其他了。

果不其然,孟浮見得章師兄在以真元禦使靈羅盤片刻,便已是大汗淋漓,想來在未晉入本命境前,真正的禦使法器,也僅僅是奢望罷了。

“跟上去,走快點!”沉默了一路的薛真人忽然開口,語氣頗為嚴肅,倒是令孟浮與李明軒皆是一驚。

三人連忙朝前行去,一路上遇到不長眼的蛇蟲攻擊,薛真人便展露了真人的道行實力不容輕辱的意味。

隻見他一麵將周圍的元氣納入身體煉化,一麵使出掌心雷將攔路之物盡數轟殺,其殺伐果斷的本性在此刻展露無遺。

將速度增至極致,仍是落後了薛真人不少,待孟浮與李明軒追上時,就見得薛真人與那三名弟子劍拔弩張的一幕。

“前輩縱然是真人道行,也不該以實力強取豪奪,這養魂木十分貴重,我養蠱門是絕無可能讓出的!”

身材高大,自有英武之氣的章師兄正色說道,言語中已將己方三人放在了養蠱門的位置上,試圖以宗門強壓薛真人。

但薛真人豈是如此容易便會被勸退之人?能夠冒修道之大不諱暗自選取奪基之身,這等魄力和膽色若是被一名真元境弟子壓下,薛真人又如何當得“真人”之稱!

他狹長的眸子微眯,其中透出的血腥殺意幾欲凝成實質,就見他指著不遠處的一株靈樹,淡淡道:“養魂木,我要了!”

這話何等猖狂,幾乎沒將三人放在眼中,隻是普通的一句話,卻透出不容違逆的果決!

而孟浮聽到“養魂木”三個字,目光陡然變得複雜起來,將視線延伸開,就見得那株枯朽灰敗的樹木上,一截土黃色的枝幹突兀伸出,發出微微的光芒,這便是薛真人欲尋之物,也是孟浮所猜測的靈木——

養魂木!

修道者神魂居於體,與人身性命息息相關。若神魂隕,則意識喪失,改投輪回。

這養魂木乃是一件靈物,能夠滋養神魂,倘若神魂受損,甚至可憑借養魂木修複傷勢,是神魂類的瑰寶。

薛真人之所以急於尋找養魂木,恐怕還是要為奪基大法做準備,如此看來,其傷勢不僅在身軀,甚至連神魂也受到牽連。

若是任憑神魂衰弱下去,或許根本無法滿足奪基的條件,甚至等不到孟浮晉升真元境。故而薛真人隻要取得養魂木,便可防止這一情況的發生,養魂木雖有品質高低,但有了眼下這塊養魂木的滋養,等上一兩年理應無妨。

孟浮總算有些了解薛真人的態度為何如此堅決,麵對關乎己身性命的靈物之時,往往執拗、頑固、不可阻撓!

養蠱門的三人顯然也頗為吃驚,隻是事關宗門臉麵,他們又素來好強,眼看薛真人氣色雖說不差,但周身氣息起伏不定,顯然是受了重傷,以三敵一,勝算當是不小!

這麽一想,章師兄的麵色陡然一凝,道:“許師妹,你去對付那兩個小蟲子。這個前輩受傷不輕,就交給我和方師弟吧。”

聞言,薛真人麵色當即一寒,李明軒則是嚷嚷道:“師兄你聽,他把我們兩個當作小蟲子,果然是狗眼看人低啊!”

這話剛落,許師妹握緊的右手一揚,一隻隻扇動透明翼翅、頭顱猙獰的小蟲子便朝孟浮兩人飛了過來。

“好膽!”薛真人見對方竟是先行出手,眸中殺意愈熾,但見他隨手一揮,道道風刃旋轉著將那些蠱蟲絞殺成渣。

見到心愛的蠱蟲被毀,許師妹麵色霎時間變得慘白,章師兄怒氣陡升,與方師弟一同上前,手指連彈。

上百隻細小如毛發的蠱蠅猛然襲來,這類蠱蠅以吸噬血液為生,最是陰毒不過。平日裏豢養蠱蠅,章師兄皆是以鳥獸鮮血替代,久而久之便愈發狂躁。

如今受到驅使,縱然有著對道行高深者的天生畏懼,但這些蠱蠅更在意的仍是吸噬血液的滿足與美好,紛紛悍不畏死地朝薛真人湧去,當真是如潮升漲。

而另一方孟浮與李明軒兩人也陷入到了危機之中。

縱然許師妹的道行不過真元二重境,且在方才其最為得意的蠱蟲被薛真人一手滅殺,但其實力仍是不容輕辱。憑借著充沛的真元,威力頗大的各式術法,孟浮與李明軒隻能竭力躲避,卻無絲毫還手之機。

好在許師妹看起來並不像是要下殺手的樣子,僅僅是起著牽製兩人的目的,否則早就幹脆利落的結束鬥法,何必要如此拖延呢?

孟浮此時看起來雖是狼狽,但施用了金剛術,閃避速度又極快,許師妹幾乎沒對他造成傷害。反觀李明軒,由於道行的限製,縱然金剛術趨於大成,但大半的術法仍是落在他身上,實是吃痛不已。

與許師妹相同,孟浮雖是在鬥法,但大半心思都放在了薛真人與那兩名弟子的身上。

養蠱門的兩人道行相當,皆為真元四重境,雖然蠱蠅威力不小,又極為難纏,但他們的實力相加或許還比不得蕭媚翎,又如何能夠壓製薛真人?

所謂“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大抵便是如此。在剛開始因猝不及防而失了先機的薛真人,一手風刃,一手掌心雷,未動用本命飛劍的他,仍是輕鬆地將蠱蠅毀去,這也連累了以本命蠱法祭煉蠱蟲的那兩人,紛紛噴出鮮血,顯然受傷不淺。

此時的薛真人麵色稍顯蒼白,但神態卻仍舊桀驁。在與那名可惡女修的鬥法中未能占得先機也就罷了,如今若是連兩名普通弟子都無法戰勝,他又如何立足?

薛真人冷哼一聲,順手給倒地不起的章師兄兩人補上一記風刃,確保他們身隕,這才將目光投到瑟瑟發抖的許師妹身上,道:“回宗後你大可將此地情形如實相告,倘若有誰要找我薛醒的麻煩,盡管到玄魔宗來找回場子!”

“薛醒?”孟浮暗自記下這個名字,眼看著他走上前去,將那塊吸收了整株靈木養分的枝幹取下,愛不釋手地撫摸著。

就在此時,異變又生!

隻見許師妹不知何時衝上前去,玉手上托著一隻白色蜘蛛,朝著薛真人的背後扔去。

薛真人猛然醒覺,被白色蜘蛛及身的片刻發出一聲慘叫,隨即麵沉如水,掌心雷轟出,當即將許師妹籠罩在雷芒中,後者的身軀不多時便化為支離破碎的焦黑屍塊,直令人作嘔不已。

而此時,薛真人已將那白蜘蛛滅殺,隻是背後卻有一團黑氣,在逐漸蔓延開來。

孟浮心中暗凜,藏在背後的手掌緊握,仿佛在權衡是否出手。

就在此時,薛真人勉強將黑氣壓製在一處範圍,嘶聲道:

“速速回宗!”

《諸天魔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