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二零六魔洞花妖

石洞大廳同樣鋪滿了厚厚的一層灰塵,除了石桌石凳外,再無他物。

然而孟浮靈眼分明瞥到了角落處有一絲淡淡的粉色霧氣飄過,待欲要仔細端詳時,卻又消失得毫無蹤跡。

他自認靈眼臻至入微之境後絕無可能出錯,更何況孟浮自進入這刹魔洞後,心頭便仿佛籠罩了陰霾,且隨著欲往裏行進,這種潛藏於心底的不安便愈發明顯而熾烈。

“心頭靈兆?”孟浮步伐微緩,道行高深的修道者往往在危險來臨時,隱隱有所察覺,他雖僅是本命境的道行,但因前世記憶的緣故,對於危險的感知之敏銳,恐怕是尋常法相境真人都無法比擬的。

孟浮麵色雖如常,但心中早已暗自提防,他此時已將鍛識術修煉至第三層的圓滿,雖因道行的限製還未使魂識蛻變為魂念,但其魂識之強大,甚至勝過了本命圓滿的真人。

況且孟浮這些年來也將得自千魔門的“千衍魔魂”功法研究得十之八九,眼下魂識非但極為堅韌,甚至可化作與天地元氣極為相似的波動,足以瞞過在場眾人。

與此同時,千符宗的弟子放出魂識巡視四周後,並無發現特殊之處,便嚐試著向周圍走去。

“言師兄,這裏似乎有些古怪……”古如煙身著淡藍衣衫,她柳眉微蹙,顯是遇到了令其為難之事。

言清風等人聞言,當即朝古如煙所指之地看去,但見那裏乃是一片黑黢黢的石牆,不過光滑的牆麵上有一個拇指大小的孔隙。

眾人神情微凜,環顧四周,這才發現除入口處外的三麵石牆上皆有孔隙存在,目光望去,孔口幽深晦暗如墨,甚至能夠牽引心神不由自主的沉浸於其中……

“叱!”

在場二十餘人中,以孟浮魂識最為堅韌,就連言清風都被其中一個孔隙發出的幽光所攝,卻是孟浮早有提防,他率先反應過來,當即催動真元發出一聲喝叱,這聲如鍾鼓齊鳴,令魂識蒙蔽的眾人霎時清醒,不由生出心有餘悸之感。

“此地如此詭異,恐非善地!”言清風神情肅然,道:“更何況這刹魔洞僅有石廳而無內府,隻怕另有玄機。”

孟浮亦是如此想法,在他看來,先前那詭異的粉色霧氣,或是這三個孔隙的作用,都與刹魔洞的真正麵目有關。換而言之,若想找出此處令他產生危險感覺的事物,隻有窺出刹魔洞的玄機!

他將入微靈眼催動到極致,淡淡的淡藍光芒自靈眼劃過,就如一池湖泊閃耀著微光,孟浮眼前所見景象發生了緩慢的扭曲,而在那三個孔隙旁,竟有一條條細如發絲的根須伸出,釋放著近乎透明的詭異氣息。

孟浮心神微震,此刻在他靈眼看來,整座石洞內都充斥著粉紅色霧氣,雖然顏色極淡,卻與先前孟浮初入刹魔洞時所見別無二致。

毫無疑問,這莫名的根須正透過孔隙釋放著粉色霧氣,而其目的,便是將眾人置於絕境之中!

“三師兄,我觀這刹魔洞著實古怪,不妨以法器將這三麵石牆破開,否則我等隻怕要深陷危機!”

孟浮略顯急切的聲音傳入耳中,言清風麵色不由微變,他深知這個小師弟素來冷靜,如今主動傳音告之自己,想必是有了什麽發現又不便明說。

固然就此退出刹魔洞也是一種選擇,但眼下情形未明,實在不好做抉擇,更何況刹魔洞乃是千符宗的前輩所標示的遺府,若貿然退去,也不好對宗門交待。

言清風沉吟稍許,便令眾人分作三批分別攻擊石牆,盡快打破眼下僵局。

“轟隆隆——”

石牆材料僅是普通石塊,眾人所祭出的法器皆為三品,在真元的催動下,爆發出金鐵交擊之聲,霎時間,孟浮視線中盡皆充斥著法器閃耀的各色靈光,在一道道或鋒銳犀利,或沛然厚重的光束衝擊下,三麵石牆均發出了驚人的巨響!

煙塵彌漫間,孟浮的入微靈眼催動到極致,在此時,他得以瞥見那緩緩坍塌的石牆後,一朵嬌嫩欲滴的粉色花散發出迷人的**力。

這是怎樣的一朵花啊!

它沐浴著黑夜賜予的晦暗與深沉,卻將五彩繽紛詮釋到了完美的地步,每一次隨風輕輕搖曳間,都會如同弱不禁風的美人撫額自憐,纖細的根莖如削蔥,粉色的花瓣若雨荷,甚至連那延伸開來的葉片也有著藍寶石般明亮的光澤,吸引著每一道投來的目光注視。

恍惚間,一個女子的聲音純淨得仿若潤雨花葉,悄然響起在眾人的耳畔,時而如泉水叮咚作響,時而似琴簫共奏啼鳴,真切的映照出每一分情緒,就像是平靜心湖所起的波瀾。

孟浮的入微靈眼漸漸褪去了淡藍光澤,變得如同凡目一般,他素來古井無波的麵容上顯露出了種種情態,似喜還悲,若愁又苦,複雜而晦澀,這是壓製、醞釀了數百年的情緒,在此時卻被這奇異的花妖所引,完全的展現而出。

非但孟浮如此,就連他身旁的言清風等人,在見到那朵粉色花時,也情不自禁的陷入了深深的迷障中。

在眾人的情緒被牽引著跌入深淵時,那朵粉色花在朦朧靈光的籠罩下,逐漸變幻出了女子的形態。

明媚的麵孔上寫滿了世間的諸般情感,卻無法奪走半絲嬌豔,她如墨的雙眸宛若黑夜中熠熠生輝的寶石,盡管與夜色融為一體,卻時刻綻放著別致的風采。

纖細的腰肢可堪盈盈一握,粉色的宮裝典雅而古樸,**的雙足如白蓮花潔淨,花妖忽而展顏微笑,一股粉色的霧氣自其皓腕逸出,頃刻間便將在場的眾人包裹起來,緊接著,一個個粉色氣泡塞滿了整座石廳,伴隨著“轟隆隆”的石門關閉聲,石廳再度陷於黑暗之中。

可即便如此,花妖的微笑仍是那般矚目而妖媚,她目光毫無感情色彩的掃過在場一個個露出各式笑容的修道者,旋即緩緩閉上了雙目,呢喃道:

“織夢一場,引魂入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