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崖衛說的很有道理,基於狩獵場中,所謂不成文的規矩,他理解的很透徹,對眾人的反應,也在他的意料中。
積分榜上,趙崖衛的名字消失了,這代表著被淘汰出局,離開了狩獵場。
這樣的事情很多,每一次狩獵場曆練中,都會有人被提前淘汰,沒什麽值得好奇怪的,如果是頂尖學子們發生了這樣的狀況,那才會讓人震驚。
趙崖衛被淘汰,實在不是什麽大事。
然而,積分榜時時刻刻都有人在盯著,仔細一想,就能明白趙崖衛的淘汰不正常。
短短時間中,被人接連阻擊,進而被淘汰,他所減掉的分值,如數都加在了同一人身上,那麽顯然,他是被一個人給淘汰的。
這,便違背了那所謂的不成文規矩。
“唐澤!”
那一個個人的眼中,皆是流動著淩厲的寒意,居然這般心狠手辣,也實在可惡,難怪會是罪子。
他這是,一己之力,在挑釁所有的人啊!
隻可惜,積分榜上,有些時候根本就鎖定不住唐澤的位置,不然,看他往哪裏跑。
不過,辦法都是人想出來的。
“把話傳出去,遇到了唐澤後,立即把消息送出去,然後,盡一切可能的拖住唐澤,務必要等到我們到來。”
狩獵場很大,但裏麵的人也很多,就不相信,在這樣的情況下,唐澤還能逍遙自在。
他也應該要為他自己所做的,付出足夠之大的代價。
“這個唐澤,還真有些意思。”
謝景文掃了眼積分榜,然後笑著對嶽書辰說道:“想來現在,已經群情激湧,你應該可以從中,將他這個人看得更加清楚一些。”
因為柳竹君的緣故,這才有了唐澤在狩獵場中的第一戰。
那一戰中,唐澤的表現當然很好,嶽書辰總算對於柳竹君的眼光沒有太多懷疑,不過,要說唐澤一定可以幫到忙,他也始終有些存疑。
而今這樣的事情發生,正如謝景文所講,可以看到唐澤的最大潛力,以此,就能有準確的一個判斷了。
嶽書辰淡淡道:“狩獵場,沒有任何規則可言,規則都沒有,何來規矩之說?”
“所謂的不成文規矩,不過是一些貪生怕死之輩給自己找的借口而已,他們也不好好想想,狩獵場建立的初衷是什麽。”
謝景文聞言,笑道:“總要顧全一下同門情誼嘛!”
嶽書辰道:“要體現同門情誼的時間、地方有很多,狩獵場中,不需要這些。”
謝景文沉默了許久,緩緩出聲問道:“老嶽,是不是在你們心裏,唐澤師弟隻是我們靈院的同門,而沒有其他?”
嶽書辰看著遠處,道:“難道,不該是這樣嗎?”
話音傳來,旁邊的幾人神色都有變化,因為,‘不該’這兩個字,折射出的深意太多,並且,這兩個字說的也太果決。
其他人怎樣還不清楚,至少嶽書辰的態度,表現的極為明確,可是,為什麽?
嶽書辰從遠方收回視線,看向謝景文等人,道:“我還記得,在我們進靈院的時候,院長和我們說,靈院,育人的地方,靈院,不講身份,一視同仁。”
“這些,你們都忘記了?”
他們當然沒有忘記,可問題是,唐澤是罪子,而這個身份,也可以一視同仁嗎?
罪子!
嶽書辰輕輕道了聲,人也旋即沉默了下來。
“好一個唐澤,他是在找死啊!”
山間中,青袍年輕人一掌震退了對手,正要結束這場狩獵時,收到了同伴傳來的消息。
他揮了揮手,示意對手不要緊張,而此刻,他的對手不但沒有緊張,還和他一樣,眼神中,有著諸多的寒意,因為,趙崖衛被淘汰的原因,對方也知曉了。
沉默片刻,青袍年輕人淡漠道:“幫我傳個話,就說,陸家陸玄罡要見他,讓他立刻馬上過來見我,否則!”
對方冷聲道:“陸師兄放心,此話很快就會傳出。”
話到此處,對方抱拳,道:“還請陸師兄應允,屆時,允許我等在旁觀看。”
罪子唐澤,此番已惹了眾怒,眾人都想親眼看到,唐澤如何滾出狩獵場。
青袍年輕人微微點頭,旋即閉上雙眼。
當下的這一切,唐澤都還不知道,但即便知道,他也不會在意。
所謂眾怒,在他這裏,就是個笑話。
他本就是罪子,本就不為世人所待見,是否眾怒,需要在意嗎?一點都不需要。
現在的他,已經選好了目標,正在朝目標所在之地快速而去。
他們盡管他們的怒,唐澤做自己的事。
如果沒有這份眾怒,見到唐澤到來,已然傷勢不輕的顧洋應該會很忌憚,或許心中還會有恐懼,現在,極為輕鬆,甚至還在興奮著。
唐澤眉梢輕挑,這麽有恃無恐嗎?
顧洋冷冷道:“唐澤,你知不道,你已經惹眾怒了?”
唐澤明白了,看來,趙崖衛說的實話,並不是在嚇唬自己。
顧洋森然一笑,道:“現如今,所有人都知曉了你用卑鄙手段淘汰了趙崖衛…”
用自己的手段,憑本事做到的,竟也是卑鄙,有些可笑。
“…你違背了規矩,犯了眾怒,現在所有人都在找你,誓要將你趕出狩獵場,非但如此,離開後,你也需要給我等同門一個交代。”
顧洋借勢壓人:“唐澤,你的好日子結束了,但如果你現在及時收手,誠心誠意的認錯、賠禮,那或許,我等同門還願意給你一個機會,如若不然!”
堂堂絕代天驕,未來非凡的存在,若真能有機會看到這樣的人物,不但要低頭,還要將頭低到地上去,那會讓自己何等的愜意?
想著這些,顧洋臉龐上的笑容,便益發的燦爛起來。
唐澤看著他,道:“你想的太多了。”
低頭、認錯、賠禮?
如果可以這樣的話,這天地間,要什麽禮義廉恥,要什麽公平公正,說什麽至善至美,又有什麽意義?
如果一切都可以黑白顛倒,分不清是非,那麽,就用實力來解決一切吧,簡單些,別那麽複雜。
“咚!”
天地間,灰芒悄然而現,旋即便是化成了一道灰色光束,閃電般的掠向顧洋。
相同的狀態下,連趙崖衛都抵擋不住不死衍天決,更不要說顧洋。
對付顧洋,用不著這般強大的手段,唐澤現在是想試一試,在足以殺掉顧洋的攻勢下,此間法則是否能夠那麽及時的降臨。
不是唐澤小看法則之力,至上法則,那是真正的無敵。
但在這裏,法則是否會降臨,取決於一個人是否受了極其嚴重的傷,那麽,這中間,未必就不能去嚐試。
倘若嚐試成功了!
殺人的後果非常嚴重,可在狩獵場中,不會有人覺得,這裏麵可以殺人,那麽,要是有人死了,那也是活該。
就因為他是罪子,所以,白的也是黑的,是非對錯他們都可以隨心所欲,既然如此,殺!
顧洋臉色大顫,想也不想,急速而退。
他知道這一次,逃不過唐澤的追擊,但唐澤居然來的這般凶猛,想做什麽,殺自己嗎?
顧洋並不擔心在這狩獵場中,自己會被人給殺了,可這殺意,實在太過濃烈,顧洋不得不怕。
怕也沒有用,灰芒刀芒,未曾給他任何的僥幸,他也隻能眼睜睜看著,灰芒洞穿了自身的靈器和靈元守護,然後,落在了他的眉心上。
一旦灰芒之力爆發,顧洋將會死無葬身之地。
就在此時,唐澤眼瞳陡然一縮,法則降臨了,或者說,法則似乎就在顧洋周身左右。
不死衍天決之力即將爆發時,法則出現,無聲無息的摧毀了代表著不死衍天決之力的那道灰色光束。
半點動靜都沒有,虛空中,甚至點點漣漪都不曾出現。
原來,是任何機會都不給啊!
唐澤無聲笑了笑,既然法則是這樣,他也無話可說,那就讓一切,都回到正軌上。
他想做的是什麽?將顧洋淘汰掉,當天的七個人,一個一個的來。
而今,既然事情有了變化,幹脆就更加直接一些。
“唐澤,你要做什麽?”
“等你!”
顧洋眼瞳驀然一緊,冷喝道:“唐澤,你休要太囂張,你是否知道,當你在這裏現身的時候,其他同門,就已經在趕來的路上了,你…”
唐澤道:“既然是這樣,你在怕什麽?”
顧洋怕自己等不到其他同門趕到,他就又被唐澤阻擊了,他的分值也沒有多少,接連兩次,他也會被淘汰。
他還怕唐澤出手過重,給自身帶來了不可逆的重傷,影響了自身的未來。
他更怕唐澤現在如此決絕的態度!
唐澤竟然,已經連絲毫遮掩都不要,就這樣光明正大的在這裏等著自己。
這也太囂張,太可恨!
可是,這不是自己咎由自取的嗎?
倘若先前不那般刺激唐澤,那是不是,唐澤就不會如此決絕了?
想起當天七人聯手還讓唐澤成功離開後,在趙崖衛第一次被唐澤追擊成功後,自己心裏就已經後悔了,今天又…為何就這麽不長記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