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皇之力,尊重萬物生靈,包含蒼生大道,威嚴而平和,至高無上卻又讓人為之親近。
唐澤還能夠清晰度感受到,人皇之力中,蘊涵著一道信仰,這是人族眾生,對這位皇者的感恩,哪怕已經過去了太多年,世人依舊敬仰。
感受著人皇之力,那會給世人的修行之路,帶來一個全新的方向。
人皇至強,天地都無法束縛得了他,如此,感受到人皇之力後,不論是誰,都會在心中暗自渴望,希望自己未來,能夠追逐著這位人族先賢的腳步。
這會給人以極大的動力,從而修行路上,自會更加刻苦。
而在唐澤看來,感悟人皇力,最重要的感受在於,了解到了這位人族先賢對萬物生靈和蒼生大道的愛護之心,以及他的悲天憫人。
他是皇者,但首先他是人!
這樣的情懷,這樣的心係天下蒼生,世人敬他、愛他,這便理所當然。
如此,即使萬世千載過去,人皇也已然活在人們的心中,世人對他的信仰永遠都不會改變,千秋萬代,唯有人皇。
唐澤是這樣想的,其他人想必也會差不多。
人皇先賢,挽救人族於水火之中,帶領人族登臨諸天萬界霸主之位,理應受世人尊重。
等等,好像有些不對勁!
唐澤說不上來到底什麽地方不對,或許是他想多了,可就是覺得有些不妥。
“呼!”
唐澤長吐口氣,緩緩的張開眼睛。
就算人皇之力此刻已經隱去,沒有那道至尊無上之感,也仍然讓人感到極為壓抑。
人皇殿,感悟人皇力,唐澤做到了,那麽接下來,就該試著,是否能夠做到,去麵見人皇這位人族先賢。
但是,當他這個想法剛剛出現時,身體深處,就無端端的有著一股恐懼出現。
就像他剛剛踏進人皇殿那一瞬時,所出現的恐懼。
那時候的恐懼,還能夠克製的住,他畢竟是進了人皇殿,現在的這道恐懼,根本就壓製不住。
倘若第三層的路出現,他要是踏上去了,那他會因這恐懼,導致心悸而死。
為什麽會這樣?
唐澤萬分好奇,人皇之殿,世人敬仰,世人向往,為何到了自己這裏,會出現這樣的變化,難道,也是罪子身份的緣故?
他在原地沉吟許久,旋即,將這一切恐懼全都放在心中,半分都不會流露出來,然後抬起頭,看向天際,手中靈光衝天而起。
倘若讓人知曉,他在人皇殿中,會有恐懼之感,父母的罪名,他這罪子身份就永遠無法洗的請。
這個秘密,不會告訴任何人,哪怕父親都不能知曉。
靈光入天際,霎時後,那裏光芒大盛,形成一扇大門,這是離開人皇殿的道路。
唐澤沒有遲疑,若能麵見人皇,稍得指點,對於任何武者而言,都是莫大的機緣,唐澤也很動心,可事有不妥,他還能做的出這份取舍。
人皇殿大門,在多日之後,再度緩緩開啟,唐澤從中走出。
柳相文立即迎上,頗多期待:“怎麽樣?”
唐澤道:“謝謝柳老關心,人皇殿洗禮很好,我很滿意。”
柳相文聞言,卻是有些失望,隻說人皇殿洗禮,並未說別的,他聽的出,唐澤僅僅隻是接受了人皇殿洗禮,未曾去了第二層,更不要說最後一層。
能得到一場洗禮,這已然是很好,畢竟是人皇殿的洗禮,可柳相文對唐澤的期許太大,這就免不了一份失望在。
拍了下唐澤肩膀,柳相文道:“回去休息吧,好好消化掉這次成果,準備好靈院考核。”
“既然提到了靈院考核,有個事情,老夫通知下你們。”
王騰在旁淡淡開口,道:“我南元學院曆年來,都隻有五個參加靈院考核的名額,如今,學院中有資格接受靈院考核者有六人,故而,老夫會安排一場大比,實力最弱者,將失去這次機會。”
柳相文道:“這個和唐澤沒有任何關係,你不必在此提起。”
王騰深笑一聲,道:“誰說和唐澤沒關係了?”
“唐澤,老夫現在正式通知你,參加靈院考核的名額,需要你自己,憑實力去取。”
柳相文神色頓冷,寒聲道:“王騰,你太過分,太無法無天了。”
唐澤神情變化了一下,不是因為王騰的出手,他早就預料到,在靈院考核這個事情上,對方不會甘心那麽容易讓自己如願,必有手段。
他沒想到,柳相文言辭會這般激烈。
那是不是,自己在人皇殿中的這些日子,為了自己,雙方又有過交鋒了?
王騰淡漠道:“柳相文,注意你的態度。”
柳相文冷冷喝道:“按靈院規矩,凡年十五就踏進養氣境者,便可直接參加靈院的考核,唐澤不需要進行學院中的選拔,王騰,你到底想做什麽?”
王騰笑了聲,湛然道:“你常說老夫處事不公,那麽這一次,老夫就給這些小家夥們一個公平,各憑自己實力。”
這個公平二字,當真是說的極好。
剝奪了唐澤應有的名額,冠以公平來形容,得要多無恥,才可以把話說的如此坦然?
“你…”
“柳老!”
唐澤輕輕喚住了柳相文,說道:“不要緊,院長想怎麽做都可以,我們聽從就是。”
王騰聞言,含笑道:“還算態度…”
話沒說完,王騰臉色頓時變化了一下,因為,他終於聽出了唐澤話中的那份深意。
“小小年紀,竟如此狡猾,唐澤,你以為,這能如你所願?”
他說什麽便是什麽,他要做什麽,唐澤都需要聽從,他是學院院長,明著公平,實則在破壞規則,在肆意而為。
傳出去後,會有怎樣的議論?
王騰當然在意自己的聲名,否則不會話到一半就結束,然而,麵對的是一個罪子,難道世人還會為罪子來討一個說法和公道?
唐澤想要如願,不可能!
看著對方,唐澤平靜道:“也許院長不信,我卻深信不疑,當一個人,在不斷的破壞規矩時,雖然這個人認為他所做的,會得到大部分,乃至所有人的認同,就算事實也的確這樣,可次數多了,就不可避免的,會讓其他人感到害怕,甚至是心寒。”
唐澤不大會說話,可隻要他開口了,說出來的話,便不能被人無視掉。
他是罪子,王騰怎麽針對他都不過分,也能輕而易舉的得到許多人認同和附和,對唐澤不公平,又如何?
但慢慢的,這就會給世人營造出,王騰行事,太過好惡,他看不上的,得罪過他的,就會被肆意去針對。
長此以往,他會讓人們感到恐懼,進而失去了人心。
不要覺得這是在駭人聽聞,針對罪子而已,對其他人不會這樣,可要知道,人,都是在潛移默化之中被慢慢改變。
當習慣了頤指氣使之後,你指望這個人能與其他人平等對話?
哪怕最初時並非這樣,一旦有了這份習慣,想改回來,難度可不是一般的大。
唐澤再道:“院長,你若不信,可以好好回想一下,這些年來,你與諸位老友,和眾多學子們之間的相處是否有變化。”
王騰根本就不相信唐澤的鬼扯,可是,他不需要特地去回想過去,都可以感受到自身和周邊的變化。
因為唐澤,他得到了太多人的支持,然後漸漸的,不僅是唐澤,在其他事情上,也都習慣了一言堂獨自的決定。
他很風光,但風光的背後呢?
王騰聲色俱厲,喝道:“唐澤,你想壞老夫心境,還太嫩了些。”
唐澤道:“柳老,我先回去休息了。”
趙燭道:“我送你!”
二人並肩,逐漸遠去,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中。
柳相文看著王騰,無聲一笑,道:“你已經入魔,但老夫還是希望,你能及時抽身,否則,來日萬劫不複時,便不要怪我等眾人沒有提醒過你。”
王騰森森道:“你與其有這份閑心來關心老夫,還不如多多去關心下唐澤,看他是否能夠得到參加靈院考核的名額。”
說完,拂袖而去。
趙燭一直將唐澤送到住所後,方才開口說道:“此番名額爭奪,你的對手應該是吳淩,唐澤師弟,你可有把握?”
連對手都給自己安排好了,那所謂的一場大比,主角也僅僅隻是自己一人而已。
唐澤清冷的一笑,道:“有沒有把握,既然都安排好了,我也別無選擇。”
很意外,趙燭說道:“倘若你不願意,這一戰可以取消掉,你參加靈院考核的名額也不會落於他人手,不過,我希望你能與吳淩一戰,這是證明你自己最好的機會。”
唐澤看著趙燭,神情輕動。
王騰安排好的大戰,趙燭竟可以將之取消,還能保證自己的名額不會旁落…
趙燭微微一笑,道:“事無不可對人言,但現在還不是時機,唐澤師弟,請你相信,我對你並無任何惡意,隻是想得到一份守望相助而已。”
不知道,這算是坦白還是其他,但唐澤還是很感謝對方曾經對自己的幫助。
“趙燭師兄放心,這一戰,我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