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成其他任何一個人,麵對這個問題,都很好回答,不相信靈院,這怎麽可能?

但在唐澤這裏,那就不好回答。

他說他自己相信靈院,這個話,會有人相信嗎?

從他進入靈院至今,盡管才短短的不到半年時間,但期間發生的事情並不少,從莊津武開始,到孟龍剛,他們刻意的挑釁是為何,答案並不難猜。

這一切,相比唐澤以往的境遇,當然要好上許多,但要說這有多正常,顯然也不會。

不過是用了學子間的爭鋒為借口罷了!

相信靈院如何如何,唐澤恐怕真的做不到。

他當然可以違心的來回答,然則,違心這兩個字,份量太過沉重,安道全聽後,也未必會滿意。

但不違心,實話實說,安道全就一定會滿意了?

眾目睽睽之下,他知道不少人在等著看他的戲,而他對安道全的性情一點也不了解,那又如何?他不說違心的話。

“是!”

一個字,擲地有聲,態度堅決。

安道全神情中,看不出喜怒,他的語氣也和先前一樣,未曾有任何變化。

“倘若你堅持要追究,學子之爭,靈院概不插手,隻要不是極其惡劣就行,談不上什麽怪罪與否,隻不過!”

安道全話音稍頓,隨後說道:“靈院或許沒有你想像中的那麽好,但也一定不差,如果你試著去了解,去相信,老夫可以保證,靈院,就絕不會讓你失望。”

唐澤默然了一會,道:“我希望自己有這個機會。”

安道全眼中笑容浮現,道:“老夫覺得,你一定會有這個機會。”

這似乎,是一個承諾,但即便不是,聽在耳中,也在心中久久都無法忘卻。

薑,果然老的辣!

安道全笑容滿麵,旋即再道:“你們也久等了,現在便為你們開啟積分榜。”

伴隨著他的話落下,空間中,頓有轟隆之聲響起,猶若驚雷匯聚一般,緊接著,就在道道視線關注中,山頂上空,忽然被撕裂,從中,一方巨大,仿佛隕石般的石碑掠出,重重的,落在了山頂的空曠之地。

唐澤分辨不出這石碑到底是什麽材料所鑄,卻能感應的到,石碑本身,蘊涵著莫大的威能,這恐怕是尋常的聖物,都未必及得上它。

不愧為南臨靈院,這份手筆真大,如此石碑,卻隻是用來紀錄眾學子在狩獵場中的成績。

石碑落在大地上,光芒輕閃間,表麵頓時浮現出一個又一個名字,正是名列積分榜上的眾學子。

此刻,亦有靈鏡懸浮在半空,將這石碑上的眾多名字,清晰的倒映在山下眾學子的眼中。

這是讓他們看清楚積分榜上的這些名字,從而激勵自己,未來也能留名於其上。

這個留名,榮耀當然不能和鬥戰峰留名相比,但依然令人向往。

更為重要的是,積分榜上,代表著豐厚的獎勵。

石碑上的一個個名字,眾學子們的視線很自然的,都落在了榜首。

不僅是因為這是榜首,更因為這個名字所擁有的分值,其他人和他相差了太多太多,縱然是第二名,都遠遠不能與之相比。

一千五百七十六!

這,就是唐澤在此次狩獵戰中的積分。

山下的眾多學子隻知道此次狩獵戰唐澤表現的極其之好,從一開始積分就排在榜首,但都不知道,這個分值會如此的誇張。

簡邦宇、沈淨等新學子對這個分值沒有太大的概念,畢竟沒進過狩獵場,不知道這個分值到底是怎麽來算的,但看四周眾多學子的震驚,便知這個分值很恐怖。

山上的眾學子們早就知曉唐澤有這樣的分值,即便是這樣,此刻各自心中,同樣有震撼。

實在是這個分值太誇張了,至少在他們的認知中,還從未有過如此驚人的分值。

安道全亦有感慨:“這個成績,在我南臨靈院有史以來,足以排進前三,而如果以第一次參加狩獵戰來論,小家夥,你是第一人。”

換言之,從來沒有人如唐澤這般做到過。

未來會否有人打破這個紀錄,暫時不知道,即便有,唐澤的名字,也將會永遠銘刻在南臨靈院的傳奇錄上,這份榮耀,無人可以取代。

人群中,陸玄罡極力在呼吸著,他在用這樣的方式,壓製著心中的那份羨慕也好、嫉妒也罷,又或者是恨意。

他要將所有的情緒都給壓下來,否則,當眾失態,這對他的聲譽,將會有極其之大的影響。

陸玄罡並非愚蠢之輩,先前和安道全的對話中,他已然察覺到了老人對他的不滿意,錯非文子隱及時出聲,還不知道會有怎樣的情形。

所以現在,不管心中有怎樣的不忿,都要隱忍著。

他忍的很清楚,但自以為掩飾的很好,卻依然逃不過安道全的法眼,唐澤同樣把握到了。

“安長老,以我這樣的成績,此番能換到的獎勵,應該會很不錯吧?”

安道全聞言笑道:“何止是不錯,小家夥,老夫都會很動心。”

唐澤眉梢頓時一揚,視線落在了陸玄罡身上,道:“以我的天賦和潛力,有此番獎勵相助,再加上我在法則遺跡中的曆練,或許,都不需要一年時間,便能踏進觀我境!”

此刻的他,不在有以往的沉默,更沒有絲毫的木訥,少年的血性與張揚,被展現的淋漓盡致。

他是如此的自信,更是他人所為之側目的孤傲。

山下眾多學子中,除孟龍剛之外,皆不清楚唐澤為何在此刻,表現的這般高調。

山頂上,大概也隻有安道全不清楚,但唐澤的這份自信,老人很欣賞。

年少者,若連這樣的自信都沒有,何以攀登高峰?

但這裏的眾學子們即使知曉唐澤為何這樣說,也不免是震了一下,他這般高調是為何?

文子隱臉色突然一變,忙道:“唐澤師弟…”

唐澤聲音再度傳出:“不知你一年後,能否踏進真武境?”

“如果你做不到,陸玄罡,不論是生死戰,還是分勝負,從擂台上滾下去的人都會是你,南臨靈院下一代學子之首,從此,與你無關。”

山下,頓有陣陣嘩然聲響起,唐澤和陸玄罡之間,竟約了一年之後於鬥戰峰上大戰。

非但如此,唐澤提到了生死大戰,為何如此?

簡邦宇沉聲道:“陸家天驕陸玄罡,原來如此!”

夏落星道:“聽聞這些年來,陸家極力在擺脫掉過往,而以唐澤的性子,絕不會去主動找陸玄罡,顯然,狩獵戰中,陸玄罡率先出手了。”

沈淨一聲譏笑,道:“曾經他們如日中天時,陸家何等的驕傲,張口閉口皆是他們如何如何,這一出事,便連忙撇的幹幹淨淨,而今還要對唐澤下手,世間的無情,陸家演繹的,真夠淋漓盡致。”

但這話剛說完,沈淨也好,簡邦宇和夏落星也罷,還是身後的李澤等人,皆是深深的沉默了下來。

曾幾何時,他們對唐澤又如何?

當然,他們並非陸家之人,曾經對待唐澤那樣,不是他們的無情,然則今時今日。

這人世間,總歸對唐澤少了太多的了解。

安道全無奈的笑了笑,好像剛剛才和唐澤說了,讓他放下過去的事,現在,就對上了陸玄罡,而且這番話,唐澤想要做的事情有很多。

文子隱在旁,陸玄罡勉強壓下了心中的怒,旋即冷冷道:“與其有時間關心我,還不如好好想想你自己。”

唐澤淡淡道:“我可從來沒有要關心你的意思,不過你既然這樣說了,我便也給你個忠告,陸玄罡,有我唐澤在,無論什麽地方,你陸玄罡都隻能屈居在我之下。”

“你若不想死,以後安分一些,否則,我不介意讓陸家從此,再無崛起時。”

“唐澤,你…”

“唐澤師弟,大家都在等著狩獵戰的獎勵,你可別耽擱大家的時間。”

唐澤無聲輕笑,道:“文師兄,有你這樣的至交好友,這是陸玄罡的福氣,以後好好勸勸他該如何做人,不過我想,他應該是不聽勸的,要這樣下去的話,你們或許連朋友都沒得做,個中的度,你得把握好。”

文子隱道:“唐澤師弟,你這又是何必?”

唐澤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而我所說的這些,你們覺得,我是在亂陸玄罡的心境,實則是為了他好,放棄與我的對決,他不會有任何事,文師兄,這也是你想要看到的。”

陸玄罡不由喝道:“唐澤,現在的你,還遠遠不如我。”

唐澤道:“你還有很長的時間來考慮,希望你能以陸家為重,不要做行將就錯。”

“當然,你要是覺得很不甘心,陸玄罡,我也歡迎你找人隨時來試探我的實力,讓你做到心中有數,可以在一年後的鬥戰峰之戰中擊敗我。”

“這樣的事,對你而言也並不陌生,對吧?”

“但如果你那樣做的話,我可以保證,陸家和你,永無出頭之日,陸玄罡,你要不要和我賭上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