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親眼所見，無法想象到，唐澤和孫睿的交手，居然引動了天地的變化。
不錯，唐澤也好，孫睿也罷，都是年少一輩中的佼佼者，於通玄境中，他們都做到了常人做不到的那種程度。
不提唐澤身為絕代天驕，就天賦而言，孫睿的確弱上一些，他隻是人界的頂尖天驕，可要說通玄境中，人界當今的這些絕代天驕中，除卻明月心，或許也要算上蕭洛圖，其餘任何一個絕代天驕，包括躺在內，即使也達到九重通玄境，那都未必能比孫睿更強。
為什麽？
因為孫睿的九重通玄境，已經走到了極致，不僅是他自身能力的極限，而是通玄境的極限。
換言之，換做唐澤等絕代天驕，他們在通玄境中，也隻能做到這種程度。
唐澤現在五重通玄境，可與孫睿戰成這種程度，九重通玄境的他更強，可以做的更好，但不管怎麽好，除非突破通玄境之極限，否則，越不過孫睿所到的這個高度。
而想要突破一境之極限，這實在太難。
武道之路，從淬體境始，再到養氣，而後凝神，現在的通玄，前三個境界，唐澤都到了極致，他不是沒有想過突破極限，沒有做到而已。
當然，九重通玄境的時候，也依然可以去嚐試，能否做到，突破境界之極限，但也未必能做的到。
而這樣的孫睿，其實力之強，可想而知。
但就算二人現在都很強，終究隻是通玄境而已，又如何能夠，引動天地的變化？
原因很簡單，無論是九玄觀天術，還是不死衍天決，都表現出太強的攻伐之力，更為重要的是，感受到對方的實力，各自都迸發出超強的戰意，從而使得今天所施展的戰法之威，遠在以往以上。
從而兩大戰法交鋒之時，產生了異變，最終引來了天地的變化。
“轟！”
鋪天蓋地的強大之力，猶若無盡的混亂一般，盡情的席卷在天地之間，所到處，被摧毀的淋漓盡致。
也就是他們在藏雷之地上空大戰，這片大地本就與眾不同，加上雷霆無盡，這才沒有給這片天地，造成毀滅性的破壞，否則，這裏必然會留下一個，可以供後來者前來觀賞的奇景。
漫天的毀滅，或被無盡雷霆之力所阻擋慢慢消融而去，或是落在大地上，被大地無聲無息的吸收走。
但大地上的許多東西，還是在頃刻之間化成了會飛，比如那些巨石，附近的大樹等等。
如果趙燭等人沒有及時離開，現在的他們，大概也會和這些巨石、大樹一般，徹底消失不見。
陳洛仍然還站在原地，此時此刻的他，一身修為、實力盡數爆發，但他這樣做，卻並非是要將襲來的強大之力給轟散，而是在守護著他自身。
顯然，他隻能做到這種程度！
孫睿和唐澤交手，引發的天地混亂之力，的的確確，尋常觀我境強者很難去麵對。
所幸陳洛並非尋常之輩，他也是頂尖天驕，不然，先前判斷有所失誤的話，他也會被無情的埋葬在這裏。
那般可怕的場景，整整持續了近乎分鍾的時間，然後才開始慢慢的散去。
旋即，兩道身影猶若斷翅的鳥兒般，無力的朝向地麵落去。
交手的是他們二人，自然而然，他們首當其衝，那般強大的混亂，他們逃都逃不掉，隻能硬生生的去承受。
結果很明顯，強如孫睿和唐澤，此時此刻也是重傷。
不要說他們，當可怕的混亂消失後，陳洛口中，都有鮮血噴湧而出，傷勢並不輕，他尚且如此，孫睿和唐澤更是不必多說。
好在都隻是受傷，不管傷有多重，未曾傷及根本，那就不會有什麽問題。
時間在這個時候靜止了一會，然後才慢慢恢複。
季晨不由讚歎，道：“兩位師弟，了不起！”
是的，很了不起。
他也是九重通玄境的強者，先前的大戰，交手的雙方中其中一人換成是他的話，絕不可能有方才那樣的一幕。
孫睿和唐澤慢慢的服用了丹藥，各自抹去了嘴角邊上的血跡，隨即，又是同聲說道：“這一戰，我輸了。”
話音傳出，二人相視一笑。
唐澤輸了，在於這個環境，對他而言，有極大的輔助。
他靈元中，擁有雷霆之力，在這樣的環境中，他的實力可以更強三分，他可以借助雷霆之力，令自身無論是攻伐之力，還是恢複，都要比其他地方更勝一籌。
即使是這樣，他也依然沒有戰勝孫睿，這一戰，他自然是輸了。
孫睿輸了，在於他的修為境界更高，並且於通玄境中，都已經走到了極致，卻還是與唐澤兩敗俱傷，他當然輸了。
對於他們來講，輸贏勝負並不重要，有這樣的一戰，才最重要！
“你們都別說了，是我輸了！”
陳洛在另外一側，無奈的苦笑著，以他的實力，居然都做不到，在他們二人大戰之中，守護好自身，這份打擊，絕不會太小。
但好在經曆過這樣一遭，對他而言，也是極大的收獲，可以彌補下他受傷的心。
孫睿笑了笑，神色旋即一肅，道：“唐澤師弟，有件事情，先和你說聲抱歉。”
唐澤微怔，為何抱歉？
孫睿道：“今天與你的交手，當然，我想借你之力來磨礪自身，但這隻是其中一個原因，而且，還不是最主要的原因。”
唐澤眼神輕輕一凜，借外力磨礪自身，從而得到更好的成長，他前後已經有過兩次這樣的經曆，這對武者的提升，效果極好，也極為重要，但在孫睿這裏，還不是主要原因。
他大概知曉到了，孫睿真正的用意是什麽。
孫睿道：“想必你已經猜到了，不錯，借這次交手，我想好好的看一看你。”
能看到什麽？
光憑一場交手，就能看出一個人的心性、品行這些嗎？
不可能的！
孫睿隻能看到唐澤到底有多出色，或者潛力之大。
不過，凡事也沒有絕對之說，於大戰之中，同樣可以體現出一個人的性格，孫睿要看的，就是這些。
“對此我很抱歉，唐澤師弟…”
唐澤道：“誰想看我？”
孫睿默然片刻，道：“抱歉，現在不能說，但你一定會知道的。”
唐澤有些無奈，總是有一些神神秘秘的人。
當天他在靈陣中，聽到的蒼老聲音，還有趙燭背後的一些人，等等，現在又多了孫睿後麵的人。
自己罪子的這個身份，果然，受到的關注太多。
相信，隨著自己不斷成長起來，類似的關注和試探，將會越來越多。
生氣嗎？
確實有些生氣，他生在天地間，好端端的一個大活人在，要看自己的話，為何不能親自來看，又何必搞的這麽神秘？
但要說見怪，倒也不至於。
不是唐澤有多大度，麵對這諸多的試探都能一笑置之，是因為無可奈何，也是因為，他這罪子身份本就敏感。
自己是罪子，難道還能指望他人輕易的相信自己？不可能的！
但這終究，還是會令人心中不舒服。
唐澤道：“請孫師兄轉告一聲，不需要有諸多試探，可以大大方方一些，唐澤在這裏，人如何，大可以過來了解。”
孫睿道：“實在抱歉，但請相信，不會再有下一次。”
唐澤無聲一笑，道：“我也希望類似的事情以後不會有了，然而，人界之大，眾生何其之多。”
太多的人，就代表有太多的看法。
趙燭身後的人，或者孫睿身後的人，於人界中，代表著的，也僅僅隻是其中很小的一部分而已，還有更多更多的人，他們是怎樣看待唐澤的？
在場的他們，盡皆沉默，這是屬於唐澤的悲哀，而他們為此，亦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才能去寬慰唐澤。
當然，他們也相信，唐澤不需要他們的寬慰。
這麽多年過去，唐澤一步步的走到了今天，他所需要的，也從來都不是一份安慰。
“唐澤師弟，實在抱歉！”
孫睿現在能說的，也隻是反複的抱歉。
陳洛道：“都不要說這些了，你們的傷不輕，趕緊去療傷，不要浪費時間。”
與其在抱歉等等的話上麵浪費時間，還不如放在自身的修煉上，早一日成長起來，自能更好的把握住自己的生活。
人界對唐澤的態度就是這樣，給唐澤一個成長的機會，既然是這樣，唐澤成長的越快越好。
孫睿深吸口氣，道：“如此，唐澤師弟，此番多謝了！”
不說抱歉，就說多謝，而這個多謝，也和他的試探無關，僅僅隻是因為這一戰，帶給他自身的收獲，借助於此，今天，他終於可以，全身心的去破鏡了。
那麽當然，就要說一聲謝謝。
唐澤並沒有接受這份謝意，因為一場大戰，對他自身也有很大的收獲，這是相互的，孫睿不用刻意道謝。
他和趙燭四人說了幾句話後，旋即就進了藏雷之地中。
孫睿要在今天破境入觀我，唐澤自然也要在藏雷之地這個絕佳的環境中，消化掉這一場交手所帶來的收獲。
不然，這一場大戰，豈非是顯得沒有太多意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