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老的東淵靈院,如今更加熱鬧。

九院大會在東淵靈院舉辦,這本身,代表著的意義非凡。

事實上,人界九大靈院,東淵靈院即使沒有明月心,也已隱隱成為了眾靈院之首,如此,這場九院大會,東淵靈院當然要準備的熱熱鬧鬧,更要彰顯出,身為眾靈院之首的氣勢。

故而,即使這場盛會需要準備的、安排的,都已經妥當,如今這東淵靈院中,依然有許多人在忙碌著,那是生怕有什麽不周到的地方。

尤其是大會舉辦的場地,從布局到構建,東淵靈院上下,更是在全力以赴,就連蕭落圖都抽了個空,盡了一份力。

偌大的東淵靈院,大概也隻有一人,對所有的事情都沒去在乎。

不管靈院有多大的手筆,需要多少人手,忙的有多不可開交,和她都沒有任何關係,她隻是在靜靜等待著。

尤其在明確了南臨靈院眾人出發的時間後,她便直接到了東淵靈院的山門處在等候著。

這個人,當然是明月心!

世人眼中,明月心早就是傳奇,而在世人眼中,明月心也很神秘。

因為親眼見過她的人並沒有很多,與之真正接觸過,乃至有過交集的,更是少之有少。

在東淵靈院中,事實上,就算是在東淵靈院,也很少有機會見著明月心,更不要說與她交談等等,她在東淵靈院的眾多學子、執事、長老中,同樣很神秘。

所以如今,得知明月心竟在山門等候,一時間,太多人蜂擁而至,站在極遠之地,欣賞著這位人界傳奇的風采。

同在東淵靈院中修行,但卻許多人,這還是第一次見到明月心。

若是以往,對於這些目光,明月心會很討厭,但如今,她在等唐澤到來,諸多的目光,直接被她給無視了,她和唐澤一樣,都想盡快見到對方。

這是思念,更是久別之後的重逢,又如何不讓人期待?

遠處,某一座樓閣上,站著兩個人。

其中一份,豐神俊朗,風采過人,雙眼顧盼之間,如即將君臨天下。

在這東淵靈院中,能有如此氣度者,除卻明月心之外,那就隻有蕭落圖,而此人,正是蕭落圖。

蕭落圖的身旁,是一個少年,論風采,看氣度,縱然不如蕭落圖,卻也相差沒有太大,這個少年,便是東淵靈院中的另外一位絕代天驕,連北韜!

身為絕代天驕,自有非凡之處,不要小看絕代天驕這四個字所代表的含義,也不要有任何質疑。

即使當天被唐澤鎮殺的神界皇子,雖然身死,也無愧絕代天驕之名。

但此刻的連北韜,雙瞳之中,卻是有著絲絲的苦澀。

“蕭師兄,明師妹對唐澤,為何這般不同?”

既然是絕代天驕,知道的事情,就要比常人多上許多,知道明月心此刻在山門等候,並非是為了迎接即將到來的眾多客人,她隻在等唐澤。

想著這些,連北韜心中便是諸多的不是滋味,憑什麽?

是的,憑什麽!

想他連北韜也是絕代天驕,縱使不及蕭落圖和明月心,放眼整個人界,他也是極其出眾的存在,可是,不要說和明月心有多少的親近,平日裏即便想見上一麵都很難。

本以為這是明月心性子使然,不喜和他人接觸,但對唐澤,為何這般不同?

連北韜不服,太不服了!

蕭落圖道:“很簡單,兩個字而已,唐澤師弟他,值得!”

連北韜神色不覺一震,值得!

這兩個字,太不同尋常了。

要知道,唐澤是罪子,人界能許他活著,許他一個成長的機會,已然是對他最大的恩賜。

片刻之後,連北韜輕聲道:“蕭師兄,可以和我說說唐澤嗎?”

蕭落圖看了他一眼,道:“不久後,唐澤師弟就會到來,屆時,你可以親自去看。”

連北韜道:“九院大會上,我們自有會交集,隻是蕭師兄,我現在隻想多知道一些,關於唐澤的往事,你和他接觸過,就和我好好說說,以免我判斷失誤。”

蕭落圖笑了聲,一眼就看穿了連北韜的心思,說道:“你會小看了唐澤師弟?”

同為絕代天驕,唐澤還擊殺過神界皇子,即使其他人未曾領教過唐澤的實力,連北韜也好,還是其他同輩眾人,都不可能會小覷唐澤,所謂的判斷失誤,這個借口,用的真不怎麽好。

連北韜不見尷尬,反而膽子大上了幾分:“其實,我就想知道,唐澤他,憑什麽能得到明師妹的這般青睞。”

蕭落圖道:“喜歡上明師妹了?”

這話問的太過直接了些,連北韜聞言,忙道:“蕭師兄,你別誤會,我隻是…”

蕭落圖淡淡道:“連師弟,這些話,出之你口,入之我耳,到此結束,往後不必再說,也不能再說。”

話中的警告之意,格外明顯。

如果連北韜直接承認,就是喜歡上了明月心,蕭落圖還不至於是這樣的態度。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以明月心的條件,喜歡上她,這是很正常的事。

連北韜明明有這個心思,卻是不敢承認,又引明月心對唐澤的態度而心有嫉妒,這就不被蕭落圖所喜。

既然是這樣,蕭落圖就警告他一下,免得年少輕狂,做錯了事,走錯了路。

連北韜眼神輕輕一凝,身為絕代天驕,即使在東淵靈院的同輩之中,有明月心這位無雙少女,他的光芒,也依舊閃耀,不論是誰,對他都是捧著,哪怕靈院的長老們,向來都是溫言相向。

何曾被人警告過?

可這個人是蕭落圖,連北韜即使不服,也隻能忍下。

人界曾經的第一天驕,即使如今換成了明月心,整個人界,乃至諸天萬界,也隻有一個明月心,蕭落圖的份量之重,絕非他連北韜可以相比。

這二十年來,偌大的人界,除明月心外,沒有任何一個絕代天驕可以和蕭落圖相比,無論是上一代,還是同代,又或者連北韜這一代。

“蕭師兄放心,我不會的。”

“不會就好!”

蕭落圖道:“唐澤師弟如何,這是明師妹的事,和我們無關,也不是我們能置喙的,而明師妹怎麽做,更不是我們有資格去說三道四的。”

連北韜心神一凝,道:“是,我知道了!”

這就不僅僅隻是警告了!

然而,蕭落圖越是這樣的態度,連北韜心中的不忿之意,越發的濃烈起來。

對於他的這個心思,蕭落圖或許感受到了,或許不知情。

知不知道,都沒關係。

人界盡管艱難,形勢一天更比一天嚴峻,可是對於連北韜這代少年而言,他們終究還是生活在象牙塔中。

固然各靈院,乃至人界本身,都為他們安排了各種嚴格,甚至是嚴酷的曆練,終究不算是真正的血與火,身在人界中,哪裏來的那麽多生死之危?

這也導致了,連北韜這些人,個個都是傲氣十足,沒有經過真正風雨洗禮的人,都會是這樣。

可唐澤不一樣,從小到大,唐澤經曆的太多,短短十數年的時間中,他所經曆的生死,蕭落圖都未必能及得上。

所以,這一次九院大會,倒是可以借唐澤,給這些人好好的上一課,讓他們知道,人界隻是他們的象牙塔,並非他們所認為的,他們其實已經被磨練的很好了。

想著這些,蕭落圖隨即視線遠眺,落向南臨靈院眾人會到來的那個方向,心中不免也是有了些期待。

多時不見,不知道明月心和唐澤的久別重逢,會是怎樣的一個場麵?

時間一天天的過去,各大靈院的人相繼到來,於東淵靈院山門外落下。

見到明月心,知曉她是明月心之後,各大靈院的人,包括帶隊各靈院院長,都是倍感欣喜。

是的,各靈院院長,在人界也算是位高權重,但今天,就算不是第一次見到明月心,也是屈指可數的少,更加沒有想到,明月心會在山門處親自相迎。

然而可惜的是,他們都表錯情了。

對於他們的到來,明月心不要說有什麽表示,其視線,始終落在原定的方向,絲毫變化都沒有過,換言之,到來的這些人,根本就沒有出現在她的視線中。

這樣的明月心,就如同是一尊雕塑。

而這尊雕塑,在遠處的天邊,一艘巨大的飛輪出現後,終於開始有了變化。

淡淡的笑意,在雙眸之中浮現,當明確把握到飛輪上,有她想見到的人之後,那樣的笑意,越發的醇厚起來。

飛輪上,同樣已期待許久的唐澤,身形猛然一動,閃電般的自飛輪上掠出,以最快的速度,朝向東淵靈院的山門處落去。

時隔兩年之久,曾經隻有一次交集的二人,終於在今天見麵了。

唐澤在山門前,看著這個巧笑嫣兮,特地在這裏等著自己的女孩,她曾說過,她會在這裏等著他,他說,他一定會來。

她在這裏等著,他來了!

二人對視,這一眼,仿佛是萬年。

過了許久後,二人終於開口了,卻是同時開口,竟還是同樣的話。

“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