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唐澤的話,明月心柔聲的笑了,而後問道:“這一次,為什麽就說出口了呢?”
她那時說,現在的她,才是最放鬆的時候。
唐澤卻在心中,回應了相同的話。
她問他,她不知道的那一件事是什麽時,他在心中,默默的回應了她的問,並沒有說出口。
這一次,他親口回答,沒有遮遮掩掩。
這一次,他也鼓足了勇氣,說道:“我怕錯過這一次,以後就不再有機會了。”
明月心問道:“你這樣說,不怕我生氣嗎?”
唐澤很老實:“怕,但還是要說。”
明月心的笑意,越發的柔和,亦是越發的濃鬱:“以後都要這樣,知道嗎?”
唐澤也笑了,笑的很開心。
他都不知道,自己這一生中,到底有沒有過這般開心的時候。
或許有過,但自從父親離開後,就再也沒有過了。
心兒,很開心,此生能遇到你。
“唐澤,很開心,此生我能遇見你。”
話音傳來,唐澤看著明月心,忍不住心神一震,你,你能聽見我的心聲?
明月心輕聲笑道:“心之所念,意之所及,懂嗎?”
唐澤似是而非,不是太懂。
明月心輕哼道:“就知道你是根木頭,我們走吧!”
“去哪裏?”
“你給我的東西,已經交給練器大師在煉製了,我們去旁觀,關鍵時刻,還需要你親自去掌控。”
器物煉製,如果有自身參與進去,並進行最後一步的融合,那麽此物就能與自身有最大的契合程度,因緣際會之下,或許還能產生異變。
就就算沒有這些,由自身進行最後一步的融合,也就少了祭煉的這個過程,對唐澤而言,也會節省不少時間。
走出這裏,應該是在不遠處等待了許久的連北韜連忙上前。
“明師妹,請你聽我解…”
話未說完,明月心帶著唐澤與他擦肩而過。
沒什麽好解釋的!
連北韜的心,越發的沉,眼神也是越發的冷,當然,這道冷意是針對唐澤,多給他十個,乃至百個膽子,也不敢嫉恨明月心。
“明師妹,我這樣做,也是情非得已,關鍵的是,我希望唐澤可以看清楚事實。”
“事實?”
明月心腳步頓下,未曾回身,清冷的聲音,直接回響在連北韜耳中:“舉世皆敵,眾矢之的,這就是你想要的事實?”
連北韜忙道:“不是,和我無關,我隻是想用這樣最直觀的方式,讓唐澤看清楚而已。”
能夠給他解釋的機會,這就很好。
可惜,連北韜固然也很聰明,卻因心中的嫉妒,而看不清現實。
事情既然已經做了,就不用解釋,因為更多的解釋,代表著更多的心虛。
你若覺得自己是對的,何必解釋?
好,既然你來解釋,那就說一些讓人可以接受的話。
卻偏偏還是這般!
讓唐澤看清楚事實…如果明月心在意這樣的事實,又怎會和唐澤有這般的關聯?
不過有一點,倒是要感謝連北韜,借這一次事,明月心有最好的理由出手,斬掉世間中,那些自以為是的人。
“唐澤的確是看清楚了,又如何?”
連北韜神色一怔,忙道:“明師妹,你…”
明月心冷冷道:“唐澤如何,我又如何,這些,都不是你有資格來管的。”
連北韜道:“明師妹,我不是多管閑事,我隻是覺得,覺得…”
覺得什麽,他自己都說不明白。
難道他要當著明月心的麵說,我喜歡你,所以,不許任何人喜歡你的話?
明月心聲音清冷依舊:“連北韜,我若喜歡唐澤,哪怕他十惡不赦,為人界所不容,我也依舊喜歡他,而你,以後好自為之。”
“倘若再有類似之事發生,我不介意,人界少一位絕代天驕。”
此刻,並無殺意,隻是警告。
但這樣已經足夠了,當聲音傳來時,連北韜忽然感覺到,仿佛有驚雷直接落在他的胸膛上,旋即,其人暴退,口吐鮮血。
唐澤心神緊緊一凝,當然不是因為明月心這般強大的實力,而是因為她對連北韜所說的那番話。
她若喜歡自己,哪怕自己十惡不赦,為人界所不容,她也依舊喜歡自己。
敢愛敢恨,愛恨分明…她會喜歡自己嗎?
“發什麽呆呢?走啦!”
一消麵對連北韜時的冷漠,換上傾城般的笑容,這如變臉一般的變化,連北韜當然是看不到,可他卻能感受的到。
那樣說話的語氣,那樣的笑容,憑什麽是唐澤?
想著明月心先前那番傳出去後,足以震**世間的話,連北韜的心中,就越發的嫉恨起來。
在東淵靈院兩年之久,盡管沒有朝夕相處過,也不曾有過更多的交集,但終究是同門,多多少少有過相遇,卻不及唐澤的分毫。
連北韜不甘、不服,心中更怒,一口鮮血,更是忍不住的暴湧而出。
一路前去,逐漸,遇到的人越來越多。
明月心似乎在刻意的,讓更多的人看到她和唐澤走在一起。
也隻是思索了一會的時間,唐澤就知道了明月心的用意。
明月心更加沒有隱瞞著:“連北韜到底想做什麽,我們心中都清楚,朱正等人對你的發難的原因,你應該也是知曉。”
唐澤問道:“你想對儒家出手?”
朱正,亦是出身儒家。
明月心道:“人界也好,儒家也罷,都已老朽、遲暮,全都沉浸在往日的榮光之中無法自拔,某種程度上來講,徐百川的野心,就顯得很難得。”
不錯,在腐朽中,徐百川的野心固然顯得可惡,卻也是難得的上進,問題隻有一個,徐百川用錯了手段。
“但是唐澤,徐百川針對你,包括儒家中部分人針對你,絕非僅僅隻是要借你的身份去謀取南臨靈院這麽簡單。”
關於唐澤父母的那一件往事,明月心還沒有想好怎麽和唐澤說。
今天,小小的提醒一下。
唐澤眉頭輕抬,道:“還是和我父母有關?”
明月心微微點頭,道:“不錯,他們在借機生事,非但如此,還想插手的更多,而這些,都是不允許的。”
“隻不過,儒家傳承太多年,曆史上,對我人界功勞也是甚大,所以,人王殿,包括人王陛下在內,對儒家行事,都不得不有諸多顧慮,我就沒有這個顧慮。”
“但無論如何,我也需要一個光明正大的理由。”
徐百川被囚,而今,明月心借昨日之事出手,這都堂堂正正。
“但如果可以的話,我不喜歡你牽扯在其中,更加不願意看到你受任何委屈。”
“我不覺得委屈了。”
明月心輕聲道:“我知道你想為我做些事情,好減輕一下我的負擔和壓力,但是唐澤,你的精力和時間,不應放在這些上麵。”
唐澤道:“你的精力和時間,也不該放在這些事情上麵,我們順其自然就好,或者,交給未來。”
沒有殺徐百川,一方麵是唐澤留著他,想讓他親眼看到惡果,另一方麵,就是不想讓明月心操太多的心。
殺人固然是一了百了,可為此引發的後果,就會牽扯到太多的精力。
一代大儒,儒家的中堅力量,即使犯的錯很大,明月心的聲望足夠了,現在的實力還不夠。
等他們有足夠的實力,可以撐起人界的時候再動手也不遲。
明月心微微一笑,笑聲有些清冷:“唐澤,這就是我的責任啊!”
唐澤沉默了下來,是啊,明月心的責任。
不管她是否願意這麽做,她都必須要去處理,何況,這裏還是東淵靈院。
看似朱正等人是在針對自己,實則,是要看明月心的態度。
既然這樣,好,就給你們一個明確的態度。
唐澤問道:“那麽接下來?”
明月心道:“等,我的態度已經表明了,就看他們的態度了。”
唐澤冷聲道:“不用等他們的態度,心兒,他們的態度是什麽不重要。”
明月心的威脅很可怕,她一旦放手不管,人界就會亂套,然而,真會允許她使這個性子嗎?
到時候,人界的大義,人界的現在,人界的未來,三座大山落下,以及那些人的推波助瀾,讓世人來相逼,明月心就同樣沒有退路可言。
明月心道:“為何沒有退路?”
唐澤看著她,明月心冰冷的笑道:“沒有明月心,明府依舊是人界第一世家,無人敢動,也無人可以撼動得了。”
“我想走便可以走,即使未來人界真遭逢大難,我倒要看看,諸天萬界,又有誰,敢對我明府出手。”
不提明府的強大,她隻要還活著,不管是那一尊至尊界域,就算占了人界,也不敢對明府之人開殺戒,這是明月心的自信,亦是明月心的底氣。
唐澤歎了聲,說道:“要這樣的話,世人就更加恨我了。”
明月心為之一笑:“這麽自以為是,這麽自信嗎?但難道,你怕世人恨你嗎?”
唐澤頓時也是一笑,說道:“心兒,這樣的你,才是我最想看到的。”
人活一世,倘若都不能為自己做主,這樣的人生,也實在糟糕透頂了,明月心願意踏出這一步,再好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