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本來坐飛雲城的傳送陣可以直接到清源山，過了清源山就是和昆侖遙遙相望的方丈了，隻不過方丈山上都是和尚而已。但是現在朱顏隻能認命地踏遍三山五河，還要過那些不能禦劍飛行的禁區，路途的遙遠怎一個“艱辛”了得！修仙界為了給修士們最大限度地提供資源，地形是怎麽陡峭怎麽來，因為地形陡峭意味著靈脈的可能性大。修士們為了後代的可持續發展也沒急著圍湖造田，最多在平原上修兩座城，大部分還是依山傍海。像三山五湖這等沒有靈脈的地方，連個道觀都不舍得建。那些被修士們趕得沒地方住的妖獸魔獸什麽的，都紮堆地往這跑。雖然規模沒有大荒山龐大，紀律也沒有萬獸山嚴明，但是不小心在這裏喪命的人還是不少的。朱顏在那個“內有猛獸”的石碑前佇立了好久，思來想去還是過完最後安全的一晚再說吧。
雖然金丹期可以辟穀了，但是朱顏覺得有條件享受的時候還是吃點好，人長著胃袋長期不用是會退化的，到時候想吃都沒地方裝。地上的“屍體”在美味的**下悠悠轉醒，他睜開一雙類似染了白內障的眸子，定定看著朱顏——手裏的那隻雞腿，條件反射地吞了吞口水。這貨沒有學林辛一開口就叫“姑娘”，隻是用那雙迷蒙的雙眼向朱顏流露出“渴望”的神情。朱顏挑挑眉，回應他的是毫不留情的一口鋼牙。
無視這似曾相識的場景，朱顏心滿意足地將自己的晚餐解決掉了。當年她給林辛吃的就是個錯誤，對方老早就辟穀了還指望這點俗物？這年頭通過乞求食物獲取女方好感的流氓行徑已經落伍了。朱顏已經養了兩隻吃貨了，不再想添第三隻。之後朱顏抽出條毯子往身上一裹，滾到先前就布好的陣法裏去了，留下白內障憂心忡忡地聽著穀內傳來的陣陣狼嚎。
白內障名叫楚辭，沒錯，你們沒看錯，作者將他雪藏了這麽久終於放出來了！先前猜測林辛是楚辭的人你們下巴掉了一地吧？楚辭艱辛的生活不足為外人道也，不管他早年多麽天才，現在他確實是個智障，而且一不小心換了張臉，這麽些年過去了別想女主大人憑借內在認出他。這貨現在就如初生的小鳥一般純潔，一不小心就對女主大人雛鳥情節了，但是他跟那些扮豬吃老虎的家夥不同，他是真的一點武力值都沒有了，想要吃東西絕對不是泡妞的招式，而是這貨確確實實餓了！
因此昏了幾天的某人一晚上都沒睡著，他不死心地一點點往朱顏身邊擠，好像擠過去了朱顏就會給他奶喝一樣……指望女主大人有母愛嗎？別開玩笑了！楚辭疑惑地發現他跟“媽媽”咫尺天涯啊。
第二天朱顏一睜開眼睛就看到笑得一臉燦爛的某人，陽光投射在他瑩白的臉上，要多純潔就有多純潔，然後朱顏眼睜睜地看見他嘴唇一張一合，兩個字就冒出來了：“媽媽。”這句“媽媽”將朱顏炸得裏焦外嫩，她不可思議地看了白內障許久，在對方一臉傻樣的笑容中終於確定一件事：她救了個傻子……
救了個傻子意味著什麽呢？意味著她不能按原計劃等他傷好就把他丟半路上了，朱顏還是充滿人道關懷主義的。而且這貨一點修為都沒有，把他丟半路上等於要了他的命啊！不過不排除會有女妖怪看上他可愛的外表或者厲鬼看上他純潔的靈魂而將他撿回去養這種可能性，若幹年以後朱顏說不定還能看到一頭白內障渾身長毛的野人。白內障現在隻會說“媽媽”和“吃”，在朱顏投食了以後他又無師自通地會了“噓噓”。
要朱顏原路返回去給傻子找下家是不可能了，所以隻能帶著傻子進穀了，到了自顧不暇的時候隻能丟下傻子自己逃命了，誰叫他當初好死不死拉住自己的？不得不說朱顏對楚辭的怨念還是挺深的。當然現在朱顏不知道楚辭叫楚辭，她叫他“傻子”。
因為雛鳥情節作怪，楚辭對朱顏言聽計從，這讓朱顏感覺好受了點，隻不過在危險重重的穀內她是沒精力給傻子找吃的的，於是就喂了顆辟穀丹，不得不說，接下來一星期傻子都沒叫“餓”。
當然有不長眼撞上來的猛獸朱顏就解決了，免費給傻子做了羹湯。直到出穀朱顏好運地沒碰到有修為的，隻遇見過餓瘋了的狼什麽的。
期間朱顏對傻子好奇地東扯一朵花，西捉一隻鳥的行為視而不見，雖然沒想過故意丟下他，不過自己跑丟就不是自己的責任了。但是傻子長了狗鼻子，一路嗅著跟上來了。
如果在你眼前有個吊橋，年久失修，橋下是萬丈深淵，你過還是不過？朱顏抬頭，就看見一隻飛得好好的鳥突然像心肌梗塞了一樣掉下去了，她想這就是傳說中的禁區啊！但是我又不要娶西夏公主，幹嘛給我設這麽個關卡？楚辭看朱顏不動，以為她走不動了，便好心地從後麵推了朱顏一把，朱顏一個趔趄就上了賊橋。她立馬回頭對傻子怒目，但是傻子無視她的怒火，蹦蹦跳跳地也上了吊橋。之後朱顏的唯一感覺就是晃來晃去……
什麽叫人品？就是在有一個傻子拖後腿的情況下，朱顏搖搖晃晃還是安全到了橋對麵，除了臉色蒼白了點，心跳快了點其他一切正常。她在一棵大樹下休息了一陣兒打算繼續往前走的時候傻子已經不見了。朱顏頭也不回地往山中走，隻要不是掉下懸崖他們總會遇見的。
朱顏猜對了結局但是沒猜到過程，在她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將一頭四階妖獸打得撲街的時候，傻子就從樹叢中鑽出來了。但他身後還跟著一個人，來人說：“阿彌陀佛，女施主怎麽不看著點這位小施主？要不是貧僧經過，小施主恐怕早就沒命了。”彼時朱顏臉頰上還沾著妖獸腥臭的血，她的雙手還在意猶未盡地顫抖。被她充滿殺意的眼神盯著，來人一派風淡雲輕，鋥亮的光腦袋反射著並不明朗的天光。
這位自稱戒色的和尚說他來自東土大唐，是要去方丈取經的。朱顏已經不知道吐哪個嘈點好了，不過，“東土大唐？”朱顏好奇了，這裏還有個國度叫大唐？最東邊不是海外了嗎？少年僧人點點頭，給朱顏講述了一個草根男如何成為億人之上的故事。朱顏歎息，這位前輩有太多遺憾了，為什麽是在他統一天下風燭殘年的時候才知道除了他所在的凡人界還有修仙界的存在呢？朱顏敢打賭，要是這位前輩知道他穿的世界是可以修仙的話，他是絕對不會隻做人間的種馬的！前輩在總結穿越前的經驗的時候認為國教隻要一個就夠了，然後他勒令所有的道觀都關門倒閉，知道修仙界存在的時候雖然離死不遠了，不過他還是不死心地派出個和尚去修仙界求修仙之法。
從人間界到修仙界可謂困難重重，戒色跟著所謂的廟裏的老祖宗來到修仙界。但是老祖宗撐死了就是個開光期，來到修仙界不久就被人滅了，戒色一路輾轉，混成個像樣的散修的時候已經不知道過去幾十年了。相信那位種馬帝的屍骨都爛了，但是戒色覺得這是因果，所以他要上方丈拜師，然後回凡間界留下一點功法傳承。
但是散修本來資源不豐富，消息來源不靠譜，據他說，他在這地方轉悠了一年多了，這還是第一次看見自己以外的人類。朱顏已經無話可說了，她覺得還是不要告訴戒色他是個路癡的事實了。戒色眸光閃閃地問朱顏：“女施主你知道這是什麽地方嗎？還有多遠到方丈？”朱顏看著和尚光亮的腦袋心想：我真的要跟一個傻子一個路癡組隊嗎？
出於對戒色波瀾壯闊經曆的敬佩，朱顏決定還是帶上他，雖然目的地不同，但是順路啊。況且這和尚一個人在三山五河獨自生活了這麽久都沒缺胳膊少腿，說明他的實力應該不錯的。於是趁著跟他組隊的功夫，朱顏狠狠地給他惡補了一下修仙界的地理知識，和尚托著腮幫萌萌地對朱顏說：“女施主你懂得真多！”朱顏吐血不止。
朱顏還順便提出了自己跟戒色之間的因果問題，表示隻要自己帶他到了方丈山，他能解決這個傻子的歸屬問題，那麽他們之間的因果才算了。戒色一臉憐憫地看著到處玩的楚辭，問朱顏：“你要拋棄他嗎？”朱顏無奈地解釋了一遍遇到傻子的情節，最後她對戒色說：“你說我一二十歲不到的大姑娘能帶著他嗎？再說他還不能修仙，我都不是合適照顧他的人選。”
戒色摸著光滑的下巴，眼光在朱顏臉上身上逡巡了一遭：“啊嗬嗬，你不說我還以為你是吃了定顏丹呢，原來真的這麽稚齡啊？”朱顏噴：“年紀小怎麽了？說明我是天才！”戒色：“嗬嗬。”
有了戒色的加入不得不說朱顏的工作減輕好多。起碼帶傻子這一項戒色就比自己有耐心多了，對此戒色的說法是：“為了讓他被拋棄的時候不那麽傷心，隻能從現在開始跟你疏遠關係。”頓了頓他又說：“其實貧僧還挺想要個兒子的……隻不過當了和尚……”朱顏從他的話裏聽出了濃濃的落寞，要是他還在凡間界的話，現在也是個花甲的老頭了，於是她很貼心地提建議：“聽說修仙界的佛修是可以是生孩子的，要不然你改修道好了，道修肯定可以生孩子。”
這種話戒色不愛聽，他很正氣地跟朱顏說：“貧僧生是佛祖的人，死是佛祖的魂！”朱顏不想打擊他：“你死了就魂飛魄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