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喝著茶的竹染被修芳這話險些噴了,幸好他定力好,但也沒能逃脫嗆到的厄運,修芳見他咳得厲害,連忙用手在他後背輕拍著,頗為語重心長地說道:“這茶有這麽好喝麽,瞧你喝得這麽般急,嗆到了吧。”
此時長青已經從這個驚嚇的消息中回過神來,他不知該露出怎樣的神情看向修芳,眼底還有餘驚:“不是這茶好喝他才嗆到的,是你說的話將他嗆到了……”
“是麽?”修芳看了看長青,又看了看竹染,見後者臉色有些不對勁,她才幹笑道:“我明明放小聲了啊。”
竹染:“……!”
那算小聲?竹染哭笑不得,她是有意還是無意的,不知道真神的五官六感何等地靈敏嗎?他們連百裏之內的氣息都能感應到,更何況現在不過幾尺的距離。
竹染頭疼地斜瞄了一眼修芳,涼涼道:“挪開你的手。”
聞言,修芳才注意到自己的手還若有若無地輕拍著竹染的背,她不急不慢地將手收回,笑吟吟道:“我今日來是特意多謝竹染你的靈藥以及救命之恩的,我的傷已經痊愈了。”
說著,她端著茶壺給竹染的杯裏倒滿清幽的茶水,又給自己倒了一杯,端起茶杯對著竹染正色道:“修芳多謝真神當日救命之恩,以茶代酒,還望真神不要嫌棄。”
言罷,修芳一口將茶水飲完,隨後看著竹染。
長青的目光也看向竹染,他沒想到這兩人還有一婚約,這世間能為兩個真神牽紅線的便隻有祖神了。他方才還想著要不要找個時間去祖神閣討說一番,雖然不知祖神會不會為這等事情開口,但試試總該是不錯的。
可他沒想到祖神他老人家已經給辦妥了!
“不嫌棄。”竹染看著修芳,學著她那模樣一口喝完,淡淡道:“你的謝意我收下了,感謝茶也喝了,救命之恩就此清了。”
“這可怎麽行?我修芳的性命可比這一杯茶水值錢多了,怎麽能這般快清,也不能清,你我以後可不能再說清不清的話了。”修芳皺眉,一副我要報恩的神情,長青在一旁看著她就差對天發誓,要以身相許來報答這救命的恩情了。
竹染橫了一眼長青,他看向修芳,肅容道:“修芳真神雖說傷了些傷,但那天若是沒有我的出現,想必要離開虛無之空也不難,所以我於真神而言,並沒有什麽恩情。”
“你這番話是要躲我嗎?”修芳認真地看著他,眼中眸光微微流轉,夾雜著幾分受傷的情緒。
一旁的長青有些看不下去了,插嘴道:“這救了便是救了,修芳,他不當是你當便是,左右是你要還救命之恩,受不受是他的事。”
修芳一愣,好像是這麽個道理。
“多謝你的指點了。”她對長青笑了笑,還使了個眼色,長青是個精明睿智之人,當即懂得這眼色的意思,他站了起來,對兩人道:“我來這裏也有段時間了,該走了,你們慢慢聊,不急的。”
修芳笑眯眯地揮揮手:“長青真神慢走!”
她目送著長青離開,偏頭看向竹染,卻見他也站了起來,淡淡道:“你也該走了。”
“你要去哪裏?”修芳聲音帶著幾分委屈道:“你當真要躲開我麽?”
竹染無奈地看向她,此時她的眉梢輕輕皺起,眼眸有些暗淡,他張了張嘴,原本想要說出的話怎麽也說不出。
“我知你不喜歡旁人近你身,但我不是旁人,你也不用躲著我,我還是有自己的尊嚴的。”修芳輕歎一聲,叨嘮著:“那祖神定下的婚約我們姑且不作數,你我之間也僅是朋友關係而已。”
這話讓竹染目光一頓,看向她。
修芳繼續道:“可是呢,我還是要報你的救命之恩,你也不用拒絕,如長青所說,報恩是我的事,接受與否是你的事。”
“好了,我今天過來便是告訴你這些而已,長青都走了,那我便不打擾你休息了。”修芳邁開腳步往前走去。
“我傷好了,多謝你的靈藥。”
修芳離開了,竹染看著她漸行漸遠的身影,眉梢漸漸皺起,思緒著如何讓祖神將這婚約收回去。
修芳此時離開不過幾個時辰,回去後被左怨見著了,拉著問:“神君,你不是要休息麽?這不過一天而已,你怎麽不繼續睡覺了?”
“讓你管著彼岸島倒是管到我頭上來了。”修芳有些哭笑不得,左怨果不愧是神族的人,管理的能力可比她厲害多了。
“我這不是擔憂神君你麽。”左怨拿手戳了戳她的傷口:“你的傷好了沒?”
修芳橫了他一眼,抬手打掉他的手,皺眉道:“服用了靈藥自是好了,你倒是挺清閑的。”
左怨每天處理著彼岸島雜七雜八的事情,哪裏清閑了?他欲要反駁,遠處傳來闐侑的聲音:“師父。”
此時已是日沉之際,染紅了半邊天,正向他們走來的闐侑著了一身暗紅衣袍,白書的彼岸花紋從衣擺衣袖蔓延出來,黑帶纏腰,三千青絲垂下,麵容俊美而邪魅。
闐侑來到修芳麵前,又喚了一聲:“師父。”
修芳眨了眨眼睛看得有些愣,闐侑一向隻穿黑色衣裳,就像修芳喜歡穿紅衣裙一樣,怎麽今天穿起紅衣來?
“你這小子穿什麽紅色的衣服?”左怨一巴掌拍在闐侑的胸口,嫌棄道:“這衣服從哪裏來的,你穿著不好看,快回去換了它。”
闐侑瞥了他一眼,將左怨的手甩開,淡淡道:“你說不好看不算數,要師父說不好看才行。”
說著,他看向修芳,帶著幾分期盼問道:“師父,我穿這衣服還好看麽。”
“哎你這小子……”左怨瞪了他一眼,隨後對修芳道:“神君,快說不好看。”
修芳:“……”
為何連穿件衣服都要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