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駕著漁船去卑沙城
捕奴隊裏的人可都是大唐的百姓,現在被高句麗扣押,李愔做為登州刺史,自然不能見死不救,更何況自己還是捕奴隊的幕後老板,手下出了事,他這個老大若是不出麵,那以後手下的小弟誰還會聽他的?因此無論於公於私,李愔都要救人。
可是若想救人,卻不是一件易事,對方既然出動了戰船,那麽肯定是卑沙城外的高句麗水軍,卑沙城是一座軍事重鎮,建在遼東半島的大黑山南峰上,城牆綿延數十裏,四周都是懸崖絕壁,城中駐紮著上萬精兵,可謂是進可攻退可守,是一處極為險要的城池。而在城外東南的海港處,還駐紮著兩萬水軍,雖然與登州城的兵力相比,還是有些差距,但是人家占著地利之勢,就算是盡起登州之兵,也絕對難以攻克卑沙城。
“六郎,為今之計,隻有動用城外駐紮的那三萬大唐水軍才行。”燕北想了半天,最後隻想出這麽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李愔除了刺史的職位外,還兼任著登州都督一職,對登州所有兵馬都有節製之權。不過登州情況特殊,這裏駐紮的都是應對高句麗的精兵,各自都有自己的將軍管轄,李愔這個都督根本就指揮不動人家。
因為要想辦法救人,因此李愔手下的班底都來了,其中管軍事的司馬蘇定方聽到燕北的話,也點頭稱是道:“殿下,燕長史說的不錯,對麵的卑沙城雖然是一座重鎮。不過我們隻是想要把人救回來,隻要將三萬水軍拉到卑沙城下,以我大唐的鼎盛威名,絕對可以迫使對方把人交出來。”
李愔臉上陰晴不定,做為一個在外的親王,就算是身兼都督之職,但一般對於軍隊也是敬而遠之。主要是怕落人口實,而登州之地更加敏感,這裏駐紮的又都是大唐的精銳。戰鬥力比一般的府兵要強悍的多。李愔為了避嫌,除了在來登州後,見過兩個主掌水陸的將軍外。其它時候根本沒有去過軍營。
“娘的,不管了,蘇司馬你點齊人馬,一起跟我去水軍軍營!”雖然自己指揮不動水軍,但事關上百條大唐子民的性命,他無論如何也要試一試。
聽到李愔的話,蘇定方立刻一聲令下,眨眼間王府護衛就集合完畢,然後由他親自帶隊,護著李愔和燕北到了登州城外的水軍軍營。這裏其實也是一個港口。就在民用港口的旁邊,隻不過這裏停泊的都是一些戰船。
“軍營重地,來人止步!”他們一行人騎著馬飛奔到軍營,離營門口還有著好長一段距離,就被一隊巡邏的士兵高聲擋下。
“我乃齊王李愔。有要事要見劉將軍!”李愔也知道軍營的規矩,當下停下馬喊道。巡邏的士兵不敢怠慢,急忙飛奔到營中稟報,不一會的功夫,一隊頂盔戴甲的人馬衝出營門,為首的正是掌管水軍的劉俱劉將軍。
“末將參見殿下!”劉俱一看到李愔。立刻打馬而來,然後抱拳行禮道,他身後跟著的是軍中大大小小的將官,也跟著一起向李愔行禮。
“各位將軍不必多禮!本王今日前來,是有一件要事與劉將軍商議。”李愔一臉焦急的說道。
“哦?那殿下快快請進,我們到廳中再談!”劉俱一看李愔的臉色,覺得事情可能非比尋常,急忙將李愔他們讓到營中。
李愔隨著劉俱進到軍營,立刻感到一股殺伐之氣撲麵而來,營中的道路兩邊都是大大小小的演武場,一隊隊士兵或單獨或聯合進行著不同的演練,而遠處的戰船上,也在進行著海上演練,一切看上去顯得那麽的朝氣蓬勃。
若是平時,李愔一定會讓劉俱帶自己參觀一下,可惜今天時機不對,隻能匆匆看了一眼,然後眾人就一起進了軍營大廳中。
“劉將軍,事情是這樣的……”李愔剛一進大廳,立刻迫不急待的把事情經過講了一遍,然後又道,“劉將軍,那些海商都是我登州百姓,竟然被高句麗無故扣押,是可忍孰不可忍,將軍身為邊疆守軍,自然有守土安民之責,李愔今天來這裏,就是希望將軍以百姓為重,渡海威逼高句麗,讓他們釋放被扣押的大唐子民。”
李愔說到這裏,對著劉俱一躬到地,顯然是給足了對方麵子。
“這……”劉俱聽完李愔慷慨激昂的陳詞,卻是一陣的遲疑,他雖然掌管整個水軍,但其實主要負責的是練兵之責,隻要在某些緊急情況下,才有調遣水軍的權力,但現在隻是幾個商人被扣,根本不符合調兵的規定,若是他答應李愔的話,事後肯定會有個私自調兵的罪名落下來。
“劉將軍,這可是關係著我大唐近子民的性命,可萬萬猶豫不得啊!”李愔看對方遲疑,當下一臉急切的再次勸說道。
“殿下,不是末將不願出兵,隻是我手中權力有限,若無緊急情況,實在是不好出兵啊!”劉俱一臉難色的拒絕道。雖然事關上百條人命,但他們這些人都是屍山血海中拚出來的,向來視人命如草芥,別說是上百條,就算是死上幾千人他也不會眨一下眼睛。
“緊急情況?人命大於天,這都幾百條人命了,難道還不算是緊急情況?”李愔氣急,大聲質問道。他後世的人道主義情懷開始發作了,隻是他忘了這裏是大唐,這時候的人命還沒有後世那麽值錢。其實李愔還忘了,後世有些人命也不值錢。
“殿下,所謂緊急情況,就是指在危及登州安全的情況下,我才可以調動軍隊進行撲救,比如敵人從海上攻打登州,或登州內部有人造反等類似的情況。”劉俱雖然身為武將,但脾氣倒還算好,麵對李愔的質問,卻是沒一絲生氣的樣子。
李愔看著對方不慌不忙絲毫沒把人命放在眼裏的樣子,不由得火氣上湧,當下指著劉俱斥道:“我呸你的緊急情況,你們這些駐軍吃我登州的,喝的登州的,現在我登州百姓有難,你們竟然想袖手旁觀,難道就不感覺羞愧嗎?”
李愔這幾句可有些狠了,不但罵了劉俱,連他身後大大小小的將官也也罵了進去,不少人都被罵的麵紅耳赤,紛紛低下頭不敢與李愔對視,也有少數年輕氣盛的,被李愔的話激的熱血沸騰,恨不得劉將軍馬上就答應李愔,好讓他們上陣殺敵發泄一番才舒服。不過隨李愔一起來的燕北一聽到李愔的話,立刻臉色一白,心中對讓水軍出兵這件事,已經不再報什麽希望了。
“殿下,我等駐軍的給養,都是由兵部調撥,至於這些給養來自何地,那就不是末將該關心的了。”泥人還有三分土性,更何況一個手掌千軍的將軍,聽到李愔罵的難聽,劉俱也有幾分怒意,因此話中也帶上了骨頭。
“狗屁的兵部,你們今天要是不出兵,信不信老子當場就把你們的給養給停了,到時候我倒要看看,外麵那些樓船是不是也能改裝成漁船?”李愔二百五的脾氣也上來了,既然今天對方不給自己麵子,那幹脆就把事情鬧大,我是皇子我怕誰?
“殿下,我們登州水軍可是關係著整個山東半島和渤海灣的安危,若是您一意孤行,引起的後果將極為嚴重,到時就算您是皇子,可也絕對吃罪不起!”劉俱有些氣虛的怒吼道,他們軍的給養一半都要由登州府籌措,若是少了這些,那他們可就真的要用戰船打魚了。
同時劉俱也在心中大罵,傳言不是都說這位齊王殿下謙躬有禮嗎,可為什麽自己眼前的這個家夥整個就是一二百五啊?以後誰他媽要是敢在我麵前再說齊王謙躬,老子非拔了他的皮不可!
“好,你給我等著,老子這就讓人斷了你們的給養!”李愔沒想到連這個辦法也失效了,這下他可有些傻眼了,以他的脾氣,倒還真敢停了水軍的給養,但若是真到那一步,落到高句麗手中的虎鯊那些人也就完了。
“哼,悉聽尊便!”劉俱還有些不太相信李愔敢停他們的給養,因此最後還是表現的十分嘴硬。更何況這件事他本來就是按章辦事,就算是鬧到陛下那裏,也是他有理。
“好好好!算你狠!”李愔氣的伸手指著劉俱的鼻子,可是卻拿對方一點辦法也沒有,這事情算是談崩了,而且剛才自己也把狠話摞下了,這時再想挽回也來不及了,於是抬腳就向外走,不過就在他剛走到大廳門口時,腦子中忽然靈光一閃,讓他想到一個更加絕妙的主意。
“劉將軍,你們水軍不願意出兵是吧?好!那本王就讓人駕著漁船送我去卑沙城,然後親自向高句麗要人,到時若本王出現什麽危險,你們就等著承受我父皇的雷霆之怒吧!”李愔把這句近似無賴的話說完,立刻就是一陣暢快的大笑,然後悠然的走出大門。而身後的燕北等人一聽,眼睛先是一亮,然後又露出一絲若笑,李愔這是要拿自己和的性命做賭注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