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大結局

紫宸是有原型的,但是已經經過嚴重變形。

宸帝,紫後,柳兒,玉人,喬虹,柳泰等都是根據這個原型故事來的。

這個原型的故事就是畢加索,和他生命中的四個女人,以及他的兒子。

當然,飛龍和鳳舞是我加的人物,沒有原型,這兩個的任務就是在串線,把所有的故事線頭找出來,連上去。

“一隻大船沉沒的時候,形成的旋渦,會讓周圍的無數小船也一起沉沒。”——這是畢加索臨死前的話。他死後,他周圍一串人自殺或者崩潰死亡。

柳兒——畢加索畫作中早期的模特兒,未成名前在鄉間的小情人,無名。

玉人——瘋掉的多拉,但顯然她比多拉單純得多。

紫後——逃離的弗朗索瓦斯,她是唯一主動離開畢加索的女人,另嫁她人,畢加索為此懷恨終身,並曾經運用手中的權力試圖全麵封殺她。(在原型故事中,畢加索是直接報複了弗朗索瓦斯並且報複成功。而我的故事中,則讓這報複延後十六年,報複在女兒身上。因為我希望總有一個女人能夠逃過一劫)

喬虹——最後的傑奎琳,她為畢加索奉獻了一切,但同時也將畢加索的所有朋友、親人拒之門外。畢加索死後,她精神崩潰,過了幾年以後終於崩潰自殺。

柳泰——忘記是哪一個兒子了,畢加索拒絕看到他,因為看到兒子會使畢加索覺得自己老了,他兒子去看望他,結果被他拒之門外,還放狗咬傷了。還有一個似乎是孫子,因為畢加索葬禮被拒之門外。當天晚上,喝了漂白劑自殺,雖然沒有當場死後,但最後還是搶救無效死去。

當然,紫後是我藝術加工後的,增加了原型中不存在的性格,以使“紫”能夠與“宸”抗衡。當然難免有點我YY的結果。

飛龍鳳舞是用來串故事的,當然,也是我加入這個故事中改變原型故事中令人鬱悶的主基調的,可以讓故事活潑些。

飛龍的名字來自我最喜歡的《再生緣》,曾經有人給《再生緣》續作,叫《再造天》孟麗君的女兒名字就叫飛龍,雖然那故事不怎麽樣,但當時我非常喜歡這個名字,就想如果我將來寫一個小說,要讓女主角的名字叫飛龍。所以,配對的男角就隻好叫鳳舞了。古龍小說中經常有類似“鳳三公子”之類的世外名公子。

由於是中國式玄幻,以及天宮的設定,列陽及其他人的性格中,加了點秦皇漢武等曆代及近現代帝王的痕跡。

寶鼎夫人和玉人的關係,來自許多瓊瑤式小說和書劍恩仇錄。坐在毒藤中的形象,來自於一部蛛蜘俠中的毒藤女和一些女巫形象。

最後的共和國定位於古羅馬共和國,所以有長老會,有議院。

PS:上次曾經叫人猜原型,結果許多人猜到了毛身上,汗死,明明不象的說。

夜深了。

宸帝靜靜地立在窗前,沉思。

抬眼望,一輪圓月如鏡,掛在深色的天幕中。

很久很久之前的記憶,驀然間闖入心頭。

記憶中曾經有個少年,闖入月光族的神山時,那一天也是這麽一輪圓月如鏡,高掛在天上。月光灑下來,照得神山一片通透,也將他自以為非常隱秘的行蹤,照得如同在鏡子裏一樣。

當他狼狽地被困在結界裏的時候,忽然看到高高的祭台上,那個白衣的女子坐在上麵,雙手托著下巴,好奇地看著他。她像是從月光中走出來的精靈,她的眼睛比天上的星星還要更明亮,她赤著的雙足在半空中**來**去,在月光下**來**去,也在他的心上**來**去。

他忘記了自己所有的目的和野心,他天天地往神山跑,被困住一次又一次,失敗了一次又一次,卻全都隻為了能夠多一次機會看到那雙像新月般彎彎的笑眼,像月光般皎潔的雙足赤著走來走去的樣子……

有多久了?久得像是地老天荒,久得像是一個夢、一個幻覺、久得像是前生來世,卻不在今生發生的事!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忽然會回憶起往事來,過去的事,似乎早已經在他心中淡忘,淡忘得像是別人演出的故事,而不是發生在他自己的身上。

寶鼎夫人悄悄地走了進來,走到他的身後,輕輕地伏在他的背上,雙手溫柔地抱住了他:“陽哥,你在想什麽?”

宸帝輕輕地握住她的手,道:“朕應該叫你寶兒,還是玉兒?”

寶鼎夫人微微一笑,膩聲道:“陽哥愛叫什麽便叫什麽,寶兒和玉兒,有什麽不一樣呢,不過都是癡心戀著陽哥但求君能偶一回顧的癡情傻丫頭罷了!”

宸帝微微一笑,拍了拍她的手,轉身讓她擁入懷中,輕吻著她道:“傻丫頭,還是你這樣的傻丫頭好,不會讓人太累了!女人要把自己搞得這麽複雜幹什麽呢,隻會讓男人傷腦筋。”

寶鼎夫人伏在列陽的懷中,嘟噥了一聲,宸帝不曾聽清,問了一聲:“什麽?”

寶鼎夫人抬起頭來,燦爛一笑:“能夠讓男人傷腦筋的女人,才是他所在意的女人。隻可惜,寶兒這輩子,是做不成這樣的女人了。”

“胡說!”宸帝輕罵一聲,忽然笑著猛地將寶鼎夫人打橫抱起,寶鼎夫人輕呼一聲,轉而用力抱緊宸帝的脖子,嬌笑連連。

芙蓉帳暖,一室旖旎風光。

夜深人靜,正繾綣無限,忽然聽得室外遠處隱隱傳來轟隆隆地似山崩地裂般的聲音。宸帝隻覺得忽然心頭一痛,無端地神誌有渙散之感,連忙喝道:“來人,去看看出了什麽事情?”

但聽得門外聲音雜亂,立刻有一個急促的聲音回報道:“稟、稟告帝君,祭壇方向忽然一道白光砰地一聲衝天而起,天上忽然傳來雷聲,請帝君聖裁!”

宸帝大驚,披衣欲起,他的衣角卻被人拉住了——

回頭一看,寶鼎夫人滿臉暈紅,眼波間春意無限,媚聲道:“陽哥,你此時去又有何用,反正已經是來不及了!”

宸帝驚駭已極,一把用力扼住了寶鼎夫人的咽喉,喝道:“你說什麽?”

寶鼎夫人伏在宸帝的手臂上,整個人柔若無骨,聲音更是嬌膩無比:“陽哥,我一心一意地待你,你可肯分出一成的心來待我?咱們回神農族好不好,回到咱們度過最甜蜜時光的地步去吧。神農族也一樣有駐顏長生的藥,為了你,我也可以傾盡全族換你歡悅之顏。”

門外守衛忽然聽得宸帝的暴喝之聲,連忙問道:“帝君,有何吩咐?”

宸帝沉聲道:“全部給朕滾開,滾得越遠越好,十丈之內若還有人在,朕格殺勿論!”

但聽得嘈雜聲刹那間全部消失,整個房間裏外安靜地連根葉子掉下去都能夠聽得很清淅。宸帝忽然放開寶鼎夫人的手,冷笑道:“你做了什麽手腳?有什麽意圖?你現在可以說出來啦!”

寶鼎夫人斜斜地伏在**,飛了一個眼波給宸帝,吃吃笑道:“陽哥,我能有多大道行,敢在你麵前做手腳。能夠跟你鬥法的,自然隻有你的高貴天後,你的寶貝女兒了。祭壇發生了什麽事,難道你此刻還不知道嗎?”她嬌慵地轉身,仰麵朝著宸帝,幾縷小衣錯亂地散落在她美麗無比的玉體上,更顯得誘人無比,她媚聲道:“你的不老不死之身,已經破啦!你說,這個消息一旦泄露出去,會不會很糟糕呢!”

宸帝臉色鐵青,冷笑道:“好、好、好!沒想到,朕竟然會栽在你的手上,可是你莫要忘記了,就算朕失去不老不死的法力,可是朕要殺死你,卻還是容易得很!”

寶鼎夫人坐了起來,收了媚態誠摯地道:“陽哥,你還不醒悟嗎?你已經做了這麽多年的天帝,可是你真的過得快活嗎?鳳舞說得那些話,你就沒有半點醒悟嗎?何不扔下這些可厭的人,隨我去過快樂的日子。”

宸帝怒喝一聲:“賤人!”立刻翻手一掌打了過去,頓時將寶鼎夫人打得飛撞到牆上,落下來時,已經是鮮血狂噴。

寶鼎夫人猝不及防,已經是身受重傷,她眼中露出淒厲之色,厲聲道:“好、好,列陽,想不到你如此無情。你便是殺了我,你也一樣活不了!”

宸帝忽然隻覺得心頭巨痛,痛得隻能用力扶住桌子才堪堪站住,驚道:“你、你這賤人,你何時在我身上也做了手腳?”

寶鼎夫人冷笑道:“七日之前,我便在你身上下了同命之蠱,隻怪你過於自負,自恃不老不死之身,任何蠱毒都對你無效,隻不過白白費勁,一個大周天後自然排出體外,所以毫不提防。如今你的護身法術已破,蠱毒已經深入體內,令我與你同命相依。我若死了,你也難活。陽哥啊陽哥,我看你還是隨我一起走了吧!”

宸帝臉色震驚、暴怒、殺機、狠毒之意飛速閃過,到寶鼎夫人說完之時,臉上卻已經恢複了平靜:“寶兒啊寶兒,朕實在看錯了你,也實在不應該小看於你。朕以前,隻知道會有女人為朕癡迷瘋狂,卻不知道,真正瘋狂的人,其破壞力竟然如此可怕。隻是朕卻再不是從前的列陽了,你是寶兒也罷,你是玉兒也罷,朕對你都已經毫無情義可言。在朕的眼中,此時的你,不過是跟那些紅霞帔一樣是個床伴而已。朕這一生從來不曾屈過自己的意誌,為了活命而屈從於女人的那個人,也絕對不會是朕。”

寶鼎夫人絕望而震驚,嘶聲道:“難道你連你自己的性命也不顧了嗎?”

宸帝冷笑一聲:“蠱毒並非絕症,朕留你一命,自有辦法慢慢尋出解藥來。”說罷,轉身便走。

寶鼎夫人絕望已極,拚將一口氣用盡全力,撲了上去,撲在宸帝的後背,緊緊抱住了他,忽然間一口溫熱的鮮血噴在宸帝的後背。

宸帝大怒,一轉頭卻見寶鼎夫人的頭已經軟軟地垂下,卻原來她方才竟然已經自絕經脈而死。宸帝忽然隻覺得心頭巨痛襲來,頓時站立不住,摔在地下。

宸帝心中明白,此必是寶鼎夫人的同命蠱毒已經發作,卻見寶鼎夫人的屍身仍是雙手緊緊地抱住自己,想到自己瞬時就要毒發而亡,卻要同這一個蛇蠍女子相擁而死,不禁作嘔。他到底仍存著幾分法力,發狠之下,用力一扯,但聽得咯咯連聲,寶鼎夫人雙手的骨骼已斷,頓時被他扯離身上。

宸帝此時身上已經毒發,他用盡全力站了起來,一手拖著寶鼎夫人的屍體一手扶牆,掙紮著走到窗邊,咬牙使力,將寶鼎夫人的屍體拋出窗去。

他這窗子直通下界,這一拋,頓時將寶鼎夫人的屍體拋落九重雲霄,化為霽粉。

他這一用力之後,再也站不住,軟軟地倚牆癱倒,心中卻是極為明白,寶鼎夫人這一死,隻怕自己的性命,也在頃刻之間。

他倚著牆,心痛如絞,細想自己生平,不禁狂笑道:“想不到朕一世縱橫,今日竟然死在一個女人的手中。哼哼,這天宮這王朝乃是朕一手創建,朕今日若要死去,自然也是要一起帶走——”他的眼睛落入密室中,手一抬,密室的門自動打開,露出裏麵的天鏡來。

宸帝拚盡全力,手中一道金光射出,忽然隻聽得驚天動地的一聲巨響,那麵天鏡頓時碎裂開來。那天鏡上連著天宮各處的子天鏡,也是連著天宮下支持著九根盤龍大柱,天鏡破碎,那九盤龍大柱也隨之倒塌,頓時天崩地裂,天宮響起一連串的塌陷之聲。

宸帝長笑一聲,吐盡最後一口氣,軟軟地倒下。隻覺得自己整個身子忽然變得極輕極輕,飄了起來,飄入一個長長的隧道之中,隧道盡頭,但見一個穿白衣的女子坐在台階,赤著雙足在空中**啊**地,眼睛笑成兩道彎彎的新月,聽得她輕脆的笑聲在空中飄**著:“列陽,你好像來遲了哦!”

鳳舞關在聽風軒的地牢中,閉目躺著,他在倒數著自己在世上的時辰,好像已經沒有幾個時辰了。他隻是想:“飛龍那個小丫頭,現在到哪兒了呢?”

忽然間,一陣天塌地陷巨響,連聲響起,越來越響,越來越亂,但聽得外麵嘈雜聲陣陣,人群四處奔走,鳳舞睜眼站起,頓時呆住了。隻見連牢房的四壁,都開始裂開一條條的縫隙,無數碎石簌簌地往下掉。

鳳舞大驚,直撲向鐵門,狂拍道:“開門,快來人——快開門——”

隻是門外之人,都已經逃得不見了,但見碎石越落越多,過得片刻,連大梁都開始斷裂,眼見這石室就要倒塌。

鳳舞眼睜睜地看著那大梁以極快的速度裂開,就要塌陷,不禁絕望道:“難道我鳳舞竟然連死都要死得這麽沒意思嗎?”

正是眼看著那房頂上的大梁終於裂開,無數斷石直向他砸下之時,忽然耳邊聽得豹吼巨聲,但見一道金光閃過,正堪堪在那巨石離他僅一尺多的距離內,唰地一下將他拖出,一把將鳳舞甩在自己背上,一道金光在亂石隙中閃電般地穿梭而出。

鳳舞大喜,緊緊抱住魔豹的脖子道:“小黑,謝謝你救了我,飛龍在哪兒?”

卻聽得一個聲音叫道:“我在這兒呢!”

鳳舞一抬眼,卻見那俏生生站在自己麵前的,可不正是飛龍。

兩人相見,卻是恍如隔世,隻怔了一下,便緊緊地抱在一起,似乎要用那種緊得透不過氣的感覺,要用那種緊到痛的感覺,才能夠驗證此時此刻是活生生的現實,而非幻夢。

轟隆隆的倒塌之聲連響,也容不得兩人沉浸在劫後重逢的複雜情緒裏,鳳舞捧著飛龍的臉,問:“飛龍,天宮似乎在塌陷,出了什麽事你知道嗎?”

飛龍搖了搖頭:“不知道,我從祭壇出來就跑這邊來找你,剛跑到這裏就看見天宮到處在塌陷,幸好小黑動作快,你沒事就好了!”寶鼎夫人一死,她對飛龍設下的易容幻術自然失效,飛龍也恢複了原來的容貌。

鳳舞雖然滿腹的疑問,但是看這天宮塌陷的情景,也無暇多問,連忙拉了飛龍就向南天門方向邊跑邊道:“咱們趕緊先離開再說!”

兩人才跑了一小段路,便見原來一股腦兒向南天門方向擠去的人流忽然逆向回轉,耳邊還聽得人群中的雜亂哭喊之聲:“不好了,天梯已經斷了,怎麽辦啊!”

鳳舞大驚:“什麽,天梯已經斷了,那怎麽辦?”急切中轉向飛龍:“魔豹的法力,能不能帶你離開?”

飛龍忽然想起:“對了,寶鼎夫人說過,從天宮的東南角自祭壇右邊出去,直接跳下天宮,下麵就是月光湖,已經預先讓鮫人們在那時接應了。咱們從那裏走吧!”

鳳舞大喜,拉起飛龍道:“好,咱們趕緊走!”

但是走也似乎沒這麽容易,人流如潮,在這股潮水中似乎根本無法自己掌握方向,隻能夠被人潮中衝來擠去。但聽得人潮中有人大呼:“帝君,帝君快來救救我們吧!”

飛龍忽然頓住腳,道:“對了,列陽呢,他怎麽會任由天宮塌陷而不管呢?難道是——”她心中忽然升起一種不祥的預感來,忽然有一種莫名的恐懼和不安:“難道這一切與我做的事有關嗎?”

鳳舞正握著她的手,忽然覺得她的手一陣寒顫,他的腦子反應何等之快,立刻與眼前的景象聯想起來,連忙抱住了飛龍道:“飛龍,天下事有因必有果,不管你做了什麽,千萬不要自己鑽牛角尖。”

飛龍茫然不知所措,隻怔怔地點了點頭。鳳舞一看人群已經不能行走,連忙道:“你快讓魔豹出來,帶我們到祭壇。”

飛龍連忙讓小黑變大,隻見一道金光閃過,魔豹叼起兩人,瞬間便已經來到祭壇,再往右邊走了百來步,便見到有一天台突出,登階抬眼往下望去,但見雲霧繚繞,深不可見。鳳舞不禁有些狐疑,轉頭也學著飛龍般問魔豹:“小黑,這裏能下去嗎?”

魔豹伸頭,向下抽了抽鼻子似在聞了聞,然後轉頭,不住點頭。飛龍探出頭去,拿出臨行前鮫人們所贈的海螺,嗚嗚吹響。但見那海螺聲漸漸向下傳過,立刻就從層層雲霧中,傳來隱約的海螺回應之聲。

飛龍喜道:“行啦,水珠兒她們在下麵呢,可以跳下去。”鳳舞連忙扶著飛龍,兩人同時登上欄杆,便要向下跳去。

飛龍轉頭看去,但見天宮仍在塌陷,人群叫囂乎東西,隳突乎南北,奔走哭泣,惶惶然末日降臨……她忽然跳下天台,朝遠處的人群直奔過去:“這裏有出路,你們跟我來!”

天宮諸人,正在惶惑無計的時候,忽然見飛龍公主出來,說“這裏有出路”時,都怔了一下。但此時人心麵臨極大的恐懼,正是路路斷絕之時,忽然聽聞此言,人潮頓時向天台向方湧去。

鳳舞一怔,他料不到飛龍竟然會這麽做,此時天宮正在倒塌之中,隨時就可能完全塌陷掉,任何人均是想越早離開越好。可是飛龍這一叫,人潮一湧過來,隻怕是會將自己逃生的機會給擠掉了。

正在此時,忽然有一個女子的聲音尖厲地道:“不要相信她的話!”人潮散開,那人現出身形,居然是被幽禁中的天妃喬虹。

喬虹此時的神情,如鬼如魅,一隻手直指著飛龍,聲音淒厲無比:“鳳舞謀叛,已經被下聽風軒,誰都知道飛龍才是主謀,她已經不是公主了,而且潛逃在外。如今她暗潛回來,製造天宮塌陷,以圖劫獄,罪在不赦。誰能把這兩人拿下,便是立了大功,帝君必有重賞。”

鳳舞見喬虹到此境地,竟然還有這番表演,厭惡之至,拉住了飛龍道:“飛龍,天宮已經塌陷,咱們快走吧!誰要跟我們來便跳下來,誰要在這裏等死請自便。”

他話音剛落,忽然見一個身影衝出人群,直衝向天台,便要跳下求生。鳳舞正站在出口,卻見那人有意躲開他,身形鬼祟,不禁大疑,一把抓住了那人,仔細一看,竟然是權重一時的喬虹心腹、天宮總管章W_。

鳳舞立刻將他拉轉過來給大家看,冷笑道:“章總管,你為何率先逃走,天宮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你若不給個交待,隻怕今日難走。”

章W_撲通一聲跪了下來,求道:“鳳少傅,與小人無關哪,您高抬貴手放過小人吧!小人什麽事也不知道啊,隻知道帝君死了,玉妃也死了,帝君打碎天鏡,天宮就要全部倒塌了,您就放小人一條賤命去逃生吧!”

他話音剛落,猶豫觀望中的人潮頓時向天台急湧而去,一個個爭先恐後跳下去,人人都想自己先一步逃生,拉肩膀扯後腳踹的踢的頓時亂作一團,那章W_說出真相後,見一團混亂中鳳舞沒有注意到的時候,早也已經跳了下去。

鳳舞站在最上麵,也險些被人潮擠得掉下來,眼看著身邊的人群一個個爭先恐後撲通撲通象下餃子般往下掉時,也不禁有些戰栗。

他努力使自己不被人群擠下去,這邊連忙叫魔豹馱著他來到飛龍身邊,將她護在身後。

卻見喬虹像是被雷劈了似的呆怔在那兒,半晌忽然暴發出一股極淒厲的號叫之聲:“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我要去找帝君——”立刻轉身向反方向日宮方向飛奔而去。

她身後一個女子緊緊抱住了她:“娘,不要去,咱們快逃走吧!”卻正是她的女兒喬若卉。

喬虹眼中露出殺氣來,咬牙切齒地用力一掌捆向喬若卉:“你敢擋我,找死!”一腳踹開喬若卉,又欲向奔向日宮。忽然她的頸後被人劈了一掌,若在平時,必不能得手,隻是她此時將近崩潰,理智全失,竟毫無防備地被擊中,暈倒在地。

喬若卉尖叫一聲,便要撲向飛龍:“你對我娘做了什麽?”

鳳舞及時趕到,按住喬若卉:“蠢貨,還不趕緊帶你娘逃生去!”

喬若卉醒悟過來,連忙抱起喬虹,衝入往天台方向逃生的人群中去。

鳳舞拉起飛龍:“咱們快走!”

飛龍指了指擠滿了天台,仍在源源不斷趕來的人群:“怎麽辦啊,擠不進去啦!”

鳳舞又好氣又好笑:“你這傻丫頭,叫人家過來的時候,怎麽就半點沒想到會讓自己逃不了呢!”說罷,手中一道電光閃過,擊在那天台上。那天台頓時崩裂開來,在上麵的人群正抗擠在欄杆上相爭不下,立刻隨著天台斷裂,全部掉了下來。但聽得無數在半空中驚叫的聲音源源傳來。

天台這一塌,往下掉的人更快了。鳳舞長笑一聲,抱起飛龍,坐到魔豹的身上,道:“小黑,帶我們走吧!”

飛龍隻叫得半聲:“還有很多人哪——”

鳳舞斬釘截鐵地道:“走得多少是多少,我們沒辦法救所有的人。”這邊催動魔豹,但見魔豹化作一道金光,躍眾而過,跳入半空之中。

也隻是這麽一躍之間,飛龍在半空回頭望去,但整個天宮,已經全部塌陷下來了。

天塌地陷。

天宮塌陷,地麵裂開,原來天梯及所在的附近一大片平原,已經被倒塌的天宮砸成一個大湖。

這個湖,後來被人稱之為天湖。傳說中天湖的底下,有著無數宮殿的殘痕,可是誰也無法到達底下。這個湖似被施了魔法般的,寸草不生,萬物難存。

劫後餘生的人們,相擁著紛紛慶幸自己的逃生。帝都的城牆也被砸塌,剛從天宮逃生的人們,和帝都的人群已經匯為一團。

飛龍拉著鳳舞,就要離開,忽然身後有人道:“請公主留步。”

飛龍回頭一看,卻是也剛剛從聽風軒大牢中逃生的王壽率眾跪下:“帝君已經駕崩,國不可一日無君,臣等請公主繼承帝位,統治天下。”

飛龍詫異地指著自己:“我?為什麽是我?”

王壽道:“公主早就是儲君了,更何況公主身兼紫後宸帝之血脈,萬眾信賴,必能夠繼續賜福天下,請公主繼位!”

眾人跟在王壽身後齊聲道:“請公主繼位!”

飛龍愣了一下:“賜福天下?”她搖了搖頭道:“你們錯了,我並不是神,並不能賜福於誰,其實這世上誰也不是神!”她轉身欲走。

王壽大聲道:“公主,國不可一日無主,請公主垂憐天下,繼位為帝吧!”

飛龍猛地轉身,大聲道:“王總管,誰都可以是自己的主人,天下人不需要被別人決定自己的命運。天下人不需要皇帝,不需要主人,也不需要神。”

王壽震驚不已,呆怔在地。

正在此時,忽然聽得一個女子驚呼道:“母親!”

卻是喬虹剛剛醒來,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隻見她披頭散發,狀若厲鬼,淒厲地叫道:“帝君,帝君,你等等虹兒,虹兒來了——”但見眾人驚呼聲中,喬虹不顧喬若卉的哀喚,頭也不回地直奔那天宮塌陷後形成的天湖,一躍而入。

喬若卉撲倒在地,絕望地大哭。

飛龍怔怔地道:“她、她居然自殺了!”

鳳舞輕歎:“她早已經沒有自我,隻是為帝君而活,帝君一死,她再無生趣,死對於她來說,反而是一種比較好的事。”他看著湖麵因天宮碎片仍在湖底不斷下陷而形成的旋渦,歎道:“一隻大船沉沒的時候,形成的旋渦,會讓周圍的無數小船也一起沉沒。”

飛龍拉著鳳舞,輕歎道:“我們走吧!遠離這個地方,去過我們自己的生活吧!”

鳳舞看著飛龍的眼睛,肅然道:“飛龍,你想走,可我想留。”

飛龍震驚,盯著鳳舞:“你想留下來做什麽?做皇帝?做神?”

鳳舞沉默片刻:“做我想做的事,做我該做的事。”

飛龍緊緊咬住了下唇,半晌才道:“你留下,我不會留下,也不會再來找你。”

鳳舞點頭:“我知道。”

“那好!”飛龍猛地轉身,指著鳳舞大聲道:“我走,他留。”說罷,騎上魔豹,喚了一聲:“小黑,我們走!”

但見一道金光閃過,飛龍與小黑已經離開。

王壽怔了怔,卻不得不率眾行禮道:“王壽參見鳳公子。”

鳳舞轉過頭,望著眾人,微笑。

三年後,南越密林。

此時的天下,已經不再是紫宸帝國,而是紫宸共和國。

在飛龍公主走後被群臣擁立的原少傅鳳舞,成為一國之主。但是很奇怪地,他並沒有稱帝,而是自稱為首席執政官。原來執掌帝國軍政各處的四大宰輔、八大柱國,再加上帝都大總管王壽,組成長老院,用來約束首席執政官的權力。各諸候與各大部族的族長,組成議院,同時牽製長老院和首席執政官的權力。

金秋九月,萬物豐收的季節裏,紫宸共和國的首席執政官鳳舞走在南越的密林裏。他抬起頭,看著正午的陽光耀眼,努力地辨別著方向。

一顆紅紅的山果落在他的眼前,他一躍而起,摘下山果,咬了一口,被陽光刺激的眼睛微微眯了起來,心裏有些小嫉妒——陽光燦爛,空氣清新,泉水清澈,甚至山果也很甜,看來某人的小日子,過得很是不錯啊!

三年來發生了許多事情。

宸帝去世後,作為開國之君,他的血脈均應該得到封蔭,於是在三方同意下,嫡女列飛龍、長子柳泰、女兒喬若卉均得到分封,南越密林封給了飛龍,宸帝的故鄉龍潭封給了柳泰,喬虹的故鄉虹城封給了喬若卉。

柳泰在接到詔書的時候,大哭一場,又大笑一聲。他回到龍潭故居,齋戒沐浴三日,端端正正地穿了儀製之服,端端正正地捧著詔書坐在大堂正中,服毒自盡了。正如他自己曾經說過的一樣,他這一生,要的隻是一個名正言順的文書來完成他身世的證明,便可死矣!

從鮫人手中脫身的方剛,娶了喬若卉。誰都明白,他想娶的並不是喬若卉,而是喬若卉此時被明確了的宸帝之女的身份,還有她所擁有的封地。隻有喬若卉一個人堅信無疑地對世人說:“我們是真正相愛的。”也許,鳳舞這樣的人,可以是掌握時局,變幻風雲的人。但是方剛這種人,卻是可以在任何風雲變幻後,最終得到利益的人。擁有封地和長袖善舞的方剛,如今已經進入諸候所在的議院中,並開始掌控其中一部分的勢力。

侍衛玉十九,娶了侍女雲Q,成為王壽的得力助手,已經漸漸形成勢力……

當然,這一切,跟此時在山頂的坡地開開心心地收著幹果臘肉的飛龍,毫無關係。

這幾天太陽太好,飛龍曬了許多的幹果,製了許多臘肉,還曬了許多地瓜山藥的幹脯。秋天,正是豐收的季節啊!

太陽已經西斜了,飛龍的背簍裏已經放滿了,隻得用雙手捧著剛摘下來的山果,回自己住的樹屋去。前幾天她剛剛試釀成功一壇子山果酒,大為興奮,今日又摘了許多山果,再去釀酒。

她走回樹屋下,一看,就愣住了。

屋前的空地上,一處燒烤架子仍有餘燼,一堆山雞毛散落在一旁,顯見有人在她的地盤上烤過她剛抓來的山雞。

再抬頭看去,怒上心頭,她素日最喜歡的網**居然已經有一個家夥大模大樣地躺在上麵了,兩邊散落著她前段日子剛剛曬成的幹脯,一隻烤熟的山雞隻剩下一半用蔓藤懸掛在半空,另外半隻已經在那人的手上幾乎隻剩下骨架子了。一陣熟悉的酒香傳來,卻原來那人一手執著烤好的山雞,另一隻手卻拿著酒壇子在喝著。

他自己喝了不算,喝得幾口,便倒給伏在他身上的魔豹小黑,小黑懶洋洋地如同常跟飛龍在一起一樣,半趴在那人的身上,順便乘著縫隙搶得一口半口的山雞來吃。

太過份了,飛龍一怒之下,將手中捧著的山果盡數砸了下去:“喂,那是我的山雞,我的果脯,還有,我剛釀的果子酒,連我自己都還沒有喝上第一口呢!”

那人懶洋洋地抬起手,憊賴地笑道:“哦,沒關係,我代你喝啦,也是一樣的。你瞧,我的山雞還省下半隻給你的呢!”說著將山雞扔了過來。

飛龍急忙接住,氣得道:“哼,什麽你的山雞,那是我的山雞,整隻都是我的。喂,你是首席執政官,不是很忙嗎,怎麽會有空跑我這裏來?”

鳳舞爬起身來,眨了眨眼睛笑道:“咦,不是完全不聞外事啊,居然連我是首席執政官也知道了。不過消息有點不靈通啊,我一個月前就已經任期滿了,現在的首席執政官是王壽啦,所以,我失業啦!”他笑得很是得意:“我記得有人說過,她的家可好玩了,有四季長開不敗的花,有許多小動物朋友;我可以住在樹頂的樹屋中,晚上抬頭就可以看到星星;早上伸出手去,就有小鳥把果子銜來扔給我吃;下雨的時候,許多小鳥來不及回家,都會飛到樹屋裏來;還可以在樹頂上結許多繩網,就可以在樹頂上穿梭來去;還在地下挖了個大洞,本來是想藏果子的,卻被許多小兔小獾小狐狸全部都在裏麵做窩把果子全吃完了,而且還把釀過酒的果子也吃了,結果醉倒了一窩小獾小狐狸,連小鳥飛來啄果子,飛到一半醉了全掉下來了……”他摸了摸懷中顯得很馴服的魔豹小黑,笑道:“還有小黑愛吃烤肉,隻要給它烤肉吃,它立馬就變得很馴服。”

小黑聽到它的名字,立刻搖了搖頭,顯得甚是得意。

飛龍撇了撇嘴說:“哼,我的家,關你什麽事,我不是說過了,我可不會去再去找你!”

鳳舞懶洋洋地笑道:“我知道啊,可是你不來找我,我來找你不也是一樣的嗎?”

飛龍別過頭去,嘴角已經微微有些上揚:“哼,你來幹嘛!”

鳳舞伸了一個懶腰道:“嗯,這裏很舒服,可以喝喝酒,烤烤肉,吃吃果子,聽聽鳥叫,我打算留下來了。再讓你給我生十個八個兒子,圍著我叫爹,那就更好了!”

飛龍前麵聽得已經忍不住微笑,聽到最後一句話,頓時翻臉,抓起身後的背簍整個地扔過去:“呸呸呸,想得美,什麽十個八個兒子,你以為我是母豬嗎?”

鳳舞大笑。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