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 出征前夕（下）
浩然與雲夢、紫明飛翔在湛藍的天空，腳下卻不是靈師的祥雲，而是萬裏雲。
這就是萬裏雲的神通，可大可小，裏麵的空間可載人，又能當做祥雲使用，還能隱身，隨心所欲，奧妙無窮，速度遠超過普通飛靈，端的是一件了不得的奇寶。
萬裏雲源於葉千敗，雲夢的那一件借鑒了部分原理，浩然的這一件卻有本質的區別，與九葉宗的截然不同，材料更加繁瑣，更加珍貴，甚至於聞所未聞，若非是雲夢，其他人翻遍三洲五島也難以湊齊。
聯盟所有人都坐過萬裏雲，心裏頭羨慕得很，不過他們也知道，這是天葉宗的獨門法寶，別人不要癡心妄想。
至於軒宇飛揚，兩鳥去迎接自己的部下，它們收服的大批靈鳥經過長徒跋涉，算算日子，應該接近大草原。
晨霧漸散，陽光明媚。
大草原猶如一位純情少女揭去麵紗，露出了絕世姿容，綠油油的草地一馬平川，仿佛一張精美的綠色地毯，向四麵八方無止盡的攤開，偶爾看到稀疏的樹林，星羅棋布的湖泊，大江大河形同一條條白色腰帶，將草原分隔成無數塊。
霧後的空氣清新爽口，氣溫逐步回升，成群結隊的野馬、野牛、野象、羚羊在草地上奔騰、遷徙，豺狼獅豹在後麵追逐，到處是肉食強食的畫麵，強者為王，這是亙古不變的真理。
血馬大草原，野生動物的天堂，一切都是生機勃勃。充滿了無限活力。
沿途也能看到土人部落，十幾座、數百座隆起的帳篷圍成一圈，騎手們在縱橫馳騁。他們屬於遊牧民族，趕著牛羊，順著河穀、湖畔，向牧草豐美地地方遷移，惡劣的環境造就了彪悍的性格。他們是天生的勇士。
數十年前。這裏是異類人種的天下，日月宗與黑木宗滅亡之後，那些人種隨之消亡，九葉宗命令六百萬智人逐漸北移，填補草原的空白。
浩然忽然問道：“現有多少土人？”
“據不完全統計，一千三百萬。”紫明不僅管理聯盟內務。對草原上的土人也是了如指掌，滔滔不絕：“草原幅員遼闊，這些土人遠遠不夠，九成九的地區還是荒無人煙，處於原始狀態。各部落相隔甚遠，極少發生戰爭，近些年雨水充足，所以人口增長很快，其中有八十萬人為我們開礦，共有三百九十一座礦山，四百五十萬人定居，現有六百座小型城鎮。大型城市二十三座。“
獨目人生性魯莽，紫明卻是個例外，心細如發：“最大的殺手是猛獸與疾病，這裏地野獸相當厲害，數量又多，有的族群達到十萬，經常向各部落發動大規模攻擊，許多小部落因此滅亡，每年有五十萬人死於野獸，另外，土人體質較弱，壽命短，嬰兒的死亡率高得驚人，否則早就超過二千萬。”浩然仰望虛空，流露出一絲奇異的神采：“適者生存，無論是土人，還是靈門，包括鳥獸蟲魚、花草樹木，大千世界莫不如此，單個看是殘酷，總體上卻是公平合理，正所謂天道也。”
紫明愕然。
雲夢眼中奇光連閃，會心一笑。
大道無情，世間萬物並無本質的區別，一舉一動、一草一木均蘊涵深意，天道飄渺，卻隨處可見，一朝頓悟，豁然開朗。
浩然的心境已經達到一個至高境界，遠超普通空靈，足以與雲夢媲美，唯一地缺憾是修為，倘若五行齊全，成真指日可待。
浩然瞥了紫明一眼，淡淡的，目光清晰如水。
紫明腦袋一轟，恍如一股清泉從心頭湧起，三萬八千個毛孔透著絲絲涼氣，有著說不出的舒坦，雜念化之無形。
“謝師叔！”紫明心靈福至，恭恭敬敬的作一長揖。
從紫光開派伊始，他一直陷於俗務，修行幾近停滯，第二靈核遙遙無期，經過浩然這一點化，立馬上了一個台階。
浩然含笑問道：“每年能選多少靈嬰？”
紫明全身輕鬆，不再有剛才的拘謹：“小侄接手十六年，起初忙於山中公務，無暇顧及，第三年方才騰開手，派遣弟子下去挑選，每年可選百人左右，這些年地靈嬰統一分配，各派占了七成，師叔占了三成，計有三百零八人。”
浩然若有所思，對於偌大的聯盟來說，百人不算多，但是大部隊一走，天葉宗足夠了。
紫明道：“草原的礦產不少，銅礦最豐富，但品種不全，特別是玄鐵與靈鑽，這些都是煉器的必備材料，師叔可與父親索要。”
浩然笑道：“對，你說得對，大哥的靈鑽天下聞名，我們互補有無……哦，有件事差點忘了，聯盟弟子眾多，廢脈人也不少，你在草原中間挑選一座靈山，麵積不需要太大，建立一座城鎮，自願去的就去，在那裏繁衍子孫後代。“
說著臉色微黯，暗自歎息。
他想起了自己的經曆，廢脈人是靈門弟子最大的悲痛，卻無法避免，暗下決心，將來有時間研製一種丹藥，延續廢脈人的生命。
“小侄遵命！”紫明了解浩然的心意，此事一定從速，越快越好。
環日越升越高，遠處定著兩對獅鷲，紫明興奮的說道：“就在那，師叔請看……糟糕！”
下麵有一座小湖，湖畔駐紮著土人部落，百十座帳篷，千餘牛羊在四周草地上啃著青草，不少牧民騎馬放牧。
南方出現一條黃線，那是成千上萬的猛獅在狂奔，浩浩****，氣勢磅礴。吼聲起此彼伏，震耳欲聾，一股濃濃的暴戾之氣撲麵而來。連紫明也禁不住心靈顫抖。
獅群如鋼鐵洪流，從南向北席卷而去，肆意摧毀前方的一切，又似千軍萬馬橫衝直撞，任何人也擋不住它們的道路。浩然看得熱血沸騰。
眾獅毛發枯黃。唯有領頭地一對深紫，正是那對紫獅，身長三丈，體格雄偉，奔跑速度奇快，幾乎化著兩道虛影。瞬息千米。
地麵劇烈震動，所有牲畜驚慌失措，發瘋似的四處逃散，土人嚇得魂飛魄散，騎手們扔下牛羊。將婦孺老人扶上馬背，頭也不回的投路而逃。
獅群氣勢太盛，馬兒腿腳發軟，甚至於軟癱在地上，不住地哀鳴。
浩然身形忽閃，落在兩獅麵前。
兩紫獅張牙舞爪，毫不遲疑的猛撲過來。
體形最大的是公獅，鬃毛又厚又密。母獅稍小一些，身材修長，它們的搏鬥經驗豐富之極，配合相當默契，公獅先起身，龐大的身軀憑空躍起，頗有泰山壓頂之勢，母獅後腿勁蹬，仿佛一支利箭貼地飛行，一上一下，天衣無縫。
白森森地厲牙閃爍著寒光，巨眼瘋狂而淩厲，恍如幾道閃電劃空而至，噴發出駭人的殺氣，幾乎凝結成實質，額頭的九顆肉瘤大如拳頭，紫得發亮，咋一看猙獰可怕，聲勢浩大，激**的氣流將目標籠罩在裏麵，膽小一點的人肯定是肝膽俱裂，僅餘的反抗意誌拋之雲霄。
浩然暗暗吃驚，這一撲力運萬鈞，勁氣淩厲之極，非地靈所能抵擋，與普通羽靈相比毫不遜色，這兩獅剛成年不久，卻比紫霧大洞天的壯年紫獅厲害得多，野性十足。
由此看來，放養的效果特別顯著，它們從小在大草原流浪，逆境之中求生存，與天鬥，與獸鬥，與人鬥，身經百戰，嘴下的冤魂不計其數，潛力完全發揮出來，獨目人卻不然，視紫獅為寶貝，舍不得外放磨礪，久而久之，野性與戰鬥力自動退化了。
心裏想著，手裏不敢怠慢，浩然長嘯一聲，雙臂伸展，各抓住一隻獅頭，猛一發力，將兩獅強行按在地上。
兩獅勃然大怒，狂吼著拚命掙紮。
“畜牲，還不快認主？”金脈本來就力大無比，浩然又是煉器為身，煉化了一顆靈鑽王，膂力之強堪比巨人。
兩獅震了震，驟然停止掙紮，瞪著大眼睛看著浩然目光清晰了多，疑惑中帶著驚喜，它們當年畢竟出生不久，對浩然的外貌印象模糊，但是對氣息出奇的靈敏，感到從未有過的親切。
浩然收斂靈力，笑嘻嘻地說道：“多年不見，想不起來了？”
兩獅一躍而起，使勁嗅了嗅，暴戾之氣盡消，伸出鮮紅的長舌，舔著浩然的臉龐，歡蹦亂跳，好像離家出走的孩子見到了父母，喜氣洋洋。
浩然哈哈大笑：“好，好一個通靈獸王，現在跟我走。”手指奔騰而來的獅群，“讓它們散去吧，回到自己的領地，今後不要傷人。”
兩獅齊聲厲嘯，群獅突然停下，麵麵相覷，緊接著跪地長嘯呼應，嘯聲持續了半刻鍾，似乎想挽留紫獅，見兩獅不為所動，轉身而散，很快就消失在天邊。
“來，一起見個麵，他們是自己人。”浩然一拍兩獅的屁股。
看著緩緩降落的雲夢與紫明，兩獅沒有表現出絲毫親熱，反而張開血盆大口，一副如臨大敵地模樣，發出低沉的嗚嘯，獸性大發，隻要兩人再前進一步，立即將他們撕得粉身碎骨。
“這兩個小畜牲，脾氣大得很。”紫獅再厲害，在雲夢眼裏都不算什麽，不過兩獅是浩然的寶貝，她愛屋及烏，一向比較縱容：“當年下了禁製才搬上了萬裏雲，聽說到了日月嶺更不老實，到處惹事生非，誰都敢咬，大家束手無策。“
“剛開始在靈穀騷擾靈友，兩歲後呆不住了，滿山跑，追著其它野獸打架，它們年紀小，打起來卻不要命。五歲就成為獸中霸王，天下大亂。”作為內務主管，紫明對兩獅頭疼不已。無奈搖頭：“還是大長老英明，幹脆禍水外引，放它們自由發展，省心又省力。”舔了舔嘴唇，滿臉羨慕。“這個路子真的對了。小家夥了不得，我一個都打不過，恭喜師叔，又得到兩個好幫手。”
浩然摸摸兩隻獅頭，讓它們安靜下來，笑道：“獅畢竟是獅。智商有限，戰術單一，真正較量起來不是你的對手，嗬嗬，它們對危險的感應力非凡。用來鎮山不錯……明賢侄，走，我送你回山。”
一把抓起紫獅，躍上萬裏雲，調轉方向朝日月嶺飛去。
“嗷……嗷！”除了幼年被強迫運出天葉嶺，今天是兩獅首次升空，看著虛無飄逸的雲霧，感受到高空飛行地狂風。神情略顯驚恐，不安的連聲長嘯，它們又不願與雲夢、紫明接近，連連後退，一直退到萬裏雲邊緣。
浩然將雲彩擴大數倍，輕撫兩獅的腦門，柔聲安慰。
兩獅畢竟不是凡品，洪荒猛獸膽大包天，很快就適應了飛行狀態，甚至於好奇地東張西望，不時的俯瞰大地，興高采烈。
紫明啞然失笑，卻引來了兩獅的怒目，慌忙閉嘴故作嚴肅。
一個時辰後到達日月嶺，浩然將紫明放下靈穀：“我們明天就能回山，出征在即，賢侄與諸位長老協調好，做好充分的準備。”
“這點小事保在我身上，師叔快去快回。”
雲夢的速度比萬裏雲快了一倍，所以去九葉嶺使用祥雲，而且帶上了兩獅，久別重逢，浩然不想與它們分開，這次出征也要帶在身邊。
浩然輸入兩縷靈力，兩獅懶洋洋地爬在腳邊，半眯著眼睛，很快就呼呼大睡。
雲夢瞥了它們一眼，笑吟吟地說道：“兩獅是攣生兄妹，無法配對，下次去南海找木虛，他還欠你九對呢，不要客氣。”
浩然笑著點頭：“當然不客氣，十對足以繁衍生存，千年能生出一大群，嗬嗬，也是我們的鎮山之寶。”
“但不是獨一無二。”
雲夢臉色一正，回頭看了看北方與東方，說道：“千島湖、雲夢澤、狂獸嶺，正巧與我們相鄰，那裏有很多洪荒鳥獸，戰鬥力相當強悍，有些品種比紫獅還厲害，出征回來之後，你有時間去看看，絕對是一大助力。”
浩然點頭受教，笑道：“姐姐上次已經提醒過了，小弟一直沒忘，說實話，紫獅的戰鬥力差強人意，最好是軒宇飛揚級別的，稍差一點也行，嗬嗬，有點貪心不足，紫華的洪荒品種雖多，達到風靈、飛靈境界的寥寥無幾。“
“那到是。”
雲夢微微頜首，道：“上古霸主恐龍大部絕跡，殘餘基本集中在扶桑，最好地品種也就是長翅翼龍、霸王龍、劍齒龍，黃金翼龍已成絕唱，你的運氣好，軒宇是真正的獨此一家，它們才是鎮山之寶，可惜隻有一對，無法繁育下去。”
浩然心中一驚，雲夢見聞廣博，早就看出了兩鳥的來曆：“米人宗主曾經猜測，它們是黃金翼龍，我至今不敢相信，聽姐姐這麽一說，完全確信了。”饒有興趣的問道：“軒宇飛揚與普通地黃金翼龍不同，好像靈智已開，可以自己修行，我一直在想，它們會不會成真？”
“除了傳說中的開靈祖師，鳥獸修煉曠古未聞，最後的結果我不敢預測。”雲夢笑了笑，說道：“軒宇飛楊手下眾多，幹脆讓它們去千島湖，收服那裏的靈鳥，趁機將整個湖泊收入囊中，一舉兩得。”
“好，這個主意好。”浩然一點就通，千島湖是禁區，島嶼眾多，可以作為秘密基地，一般人根本想不到。
“狡兔三窩。”雲夢露出一絲狡色，道：“每個大宗都有秘密基地，有備無患，兩州靈區目標太大，而且有天鏡出世，幻陣已經不足為恃，我們要出奇製勝，千島湖之類的禁區是一個選擇，還有海島。”
“海島？”浩然心念一動，說道：“千島湖距靈山很近，靈氣勉強入眼，海島距大陸遙遠。靈氣太過稀薄，靈師無法修煉。”
雲夢得意道：“天生靈氣，處處都有。卻有濃鬱與稀薄之分，我總結出一種陣法，取名聚靈陣，可將靈氣聚慢慢攏在一起，由稀變濃。無論多麽遙遠的海島。三百年之內，肯定與普通靈山一般無二。”取出一枚書符遞過去，“這是聚靈陣的心訣，你好好領悟。”
浩然喜不自禁：“姐姐神通廣大，小弟心服口服。”海洋遼闊無邊，島嶼數不勝數。隻要布置聚靈陣，天葉宗的基地取之不盡，“提起天鏡，小弟有個想法，將此事透露出去。特別是那些大宗，讓他們對龍虎宗進行打壓，嗬嗬，萬靈城的氣氛肯定緊張，無暇顧及我們地行動。”
雲夢輕笑道：“傻弟弟不傻，這是個好辦法，我到時再加一把火，讓各宗焦頭爛額。”眼珠一轉。認真道：“此次出征，按理說沒什麽大問題，我提醒兩點，土人暫時不要滅絕，與周邊靈門處好關係，否則麻煩不斷，難以站穩腳跟。”
浩然肅然道：“小弟明白。”
雲夢幽幽一歎，臉上閃過一絲愁容。
浩然訝道：“姐姐擔心什麽？”
雲夢看了浩然一眼，目光轉向外界的雲層，強自一笑：“沒什麽。”猶豫片刻，道：“萬靈城形勢複雜，短期內很難見分曉，亂局可能持續數百年，乃至千年、萬年，你要有心裏準備，時機不到，千萬不要魯莽行事。”
浩然有數了，雲夢隨時都有可能成真，恐怕看不到殺回萬靈城的那一天，害怕自己一時衝動，以卵擊石，造成不必要的損失，弄不好元氣大傷，聯盟土崩瓦解。
“姐姐放心，小弟心知責任重大，知道該怎麽做。”浩然既感動，又難受，還有一些矛盾，希望她順利成真，但成真後再見麵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倘若成真失敗，雲夢數萬年苦修毀於一旦，抱憾終生。
雲夢凝結著遠處的虛空，紋絲不動，渾身散發出奇異之氣，目光複雜，隱約流露出一絲溫柔、思念、悔恨、痛苦、傷感，哪裏還有魔王的風采？完全是一個至情至性的女靈師。
浩然不知道她地具體心思，但讀懂了她地內心，那就是痛苦。
也許她想到了從前，在西天魔洲的日子，快樂的時光一去不複返，也許想到了至親好友、徒子徒孫、族人師門，今生無緣相見，也許想到了滅神嶺一戰，妖魔大軍全軍覆沒，那是一生最大的失敗，也是心中的一塊傷疤。
許久，雲夢長噓一口氣，神色恢複正常，淡淡的說道：“雙麵人也是紫華地一部分，殺是殺不盡的，你隻需取部分地盆即可，貪多不食，滅人一族，子孫後代必有橫禍。”不經意的輕輕歎息，遞去幾枚書符：“連續出征最起碼百年，這是我的一點心得，有時間多修煉五術，爭取創出自己的絕學。”
“小弟遵命！”浩然很恭敬地接過書符。
這是雲夢畢生精華，她的強項是幻術與器術，不敢說天下無敵，但絕對是超一流，隻要參透五成奧秘，立成一代大師。
靈界高手如雲，獨創奇門異技並不罕見，真正自成體係的卻寥寥無幾，那才是名副其實的宗師。
浩然道：“彩虹女臨終前也贈送了一些技藝，我大略看了一下，有不少難點，正要向姐姐請教。”
雲夢微微一笑，點點頭。
火日過去半個時辰，雲夢落在九葉宗山門，浩然命令兩獅在百裏外等候。
葉千敗親自出迎，拱手笑道：“今早有祥雲衝天，我正琢磨著，到底會發生什麽樣的喜事，嗬嗬，原來是貴賓上門。”
雲夢略一回禮，淺笑道：“葉宗主客氣了，我們姐弟倆剛回山不久，特來拜訪。”
浩然長揖道：“老哥，好久不見，一向可好？”
葉千敗爽朗大笑：“好，老弟看到了，老哥我精神抖擻，不敢說成就飛靈，再活千年沒問題。”
笑逐顏開，眼中卻閃過一絲陰影，浩然十分驚訝，又不好追根究底，笑道：“老哥老當益壯，小弟自愧不如。”目光轉向他身後的葉鬆華，驚喜道：“靈友成就羽靈，恭喜，恭喜！”
當年見麵時，葉鬆華火核小成，木性靈核即將成靈，以他的姿質，羽靈並不奇怪。
“哪裏，哪裏，前輩過獎了。”葉鬆華神色倨傲，順口打了個哈哈，突然目光一滯，緊盯著浩然，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
葉千敗也注意到了，開心地摟了摟浩然：“老弟，不簡單，比我想象的還要厲害，真正的天縱之才，哈哈，老哥隻有一個字，服！”
葉鬆華頗不自然，將目光撇向一邊。
“走，我們進山說話！”葉千敗對雲夢非常恭敬，示意她先行，自己與浩然並肩而飛，葉鬆華綴後。
浩然四下裏觀察，九葉宗還是老樣子，沒有太大的變化，笑問道：“上次沒見到千城老哥，一直感到遺憾，不知這次有沒有緣份？”
葉千敗麵色黯然，低頭輕聲道：“十年前，師弟應劫了。”眼睛一片濕潤，又補充道：“三年前，文兒也過去了。”
浩然怔了怔，先是損失一位風靈，葉千敗又喪子，九葉宗實力大損，難怪葉千敗情緒不對，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老哥，節哀順便”，
葉千敗搖搖頭，強笑道：“五行合一能有幾人？靈師總有這一天，我早就想開了，沒什麽大不了的。”當即岔開話題，問道：“那位青鸞姑娘呢？怎麽沒和你們在一起？”
浩然道：“她誌向遠大，一心想遊曆紫華，現在不知到了什麽地方。”暗忖道：“應該發符詢問一下近況，對，還有萬靈城的事件，她肯定得到一些消息。”
靈穀幽靜，花紅樹綠，異香撲鼻。
葉千敗將雲夢、浩然請進靈府，抱歉道：“老弟，不好意思，本宗正值大比，幾位長老前天奔赴各山，隻有老哥我與華兒陪你喝酒了。”
“老哥，我們是自己人，太客氣就見外了。”浩然擺擺手，道：“小弟的事你應該有所耳聞。”
天葉宗與和平聯盟讓天下震動，葉千敗當然有所了解，隻是不好開口直說，見浩然直言不諱，他大拇指一豎，道：“老弟少年英雅，雖敗猶榮，能全身而退已是天大的奇跡，嗬嗬，天下靈門沒有不佩服的，那些老家夥太猖狂了，奈何技不如人，敢怒而不敢言。”
浩然歎道：“老哥先不要誇，所有盟友均已退到安全地區，但我們也丟失了萬靈城的地盆，沒有什麽值得炫耀的，大草原是最後的退路，為了安全起見，天葉宗暫改名血馬宗，遮人耳目。”
葉千敗閱曆豐富，心領神會：“老弟做得對，非常時期，事急從權，能屈能伸方為大丈夫，老哥明白了，一定給予配合。”
“謝老哥。”
幾位弟子進洞，迅速布下滿桌酒菜，葉千敗起身道：“老弟，雲夢姑娘，老哥招待比較簡單，大家將就一點。”
“老哥客氣了。”浩然十分感動，葉千敗修為不高，卻是真正的前輩高人，古熱心腸。品行高潔，比那些空靈強得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