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奇人異地 第二百三十三章 形勢劇變
黃衫女讚道：“盟主算無遺策，正是利用了黃鼠王，除霸盟吃了個啞巴虧。”
浩然最關心的是結果，特別是萬山盟的損失：“具體情況如何？”
鈺然俏皮的一笑：“師父莫急，且聽弟子慢慢道來。”
浩然一刮她的瓊鼻，嘿嘿笑道：“小丫頭，開始對師父賣起了關子，該打！”別看鈺然已經修成羽靈，足以開山立派，甚至於身為太白盟盟主，在自己麵前卻還是長不大的孩子。
鈺然嬌憨的笑了，在她的心目中，浩然不單是恩師，也是慈父，世上最親的親人，地位還在雲夢、鏗然之上。
黃衫女冰雪聰明，善解人意的拱手道：“你們師徒倆分別很久，幹脆聚一聚，我先回太白山。”
浩然訝道：“你們有急事？算了，還是辦正事要緊。”
黃衫女搖了搖頭，微笑道：“大事已經辦完，如果沒有緊急情況，我們可以休息幾天……不打擾你們了，盟主，屬下先告辭。”飛快的朝鈺然眨了眨眼睛，驅鳥而去。
看著她消失在天邊，鈺然滿臉感激。
這些年來，鈺然表麵風光無限，其實內心十分孤獨，恩師離山，鏗然、城然閉關，其他師弟、師妹修苦靈，周圍都是長老、前輩，關係最好的當屬黃衫女，但是非至親之人，很難真正的交心。
日夜為聯盟操勞，年輕的身心已經疲憊，忽見恩師歸來，全身有著“鈺兒，苦了你了。”浩然輕撫她的秀發，憐愛的看著鈺然的俏臉。略顯疲倦地眼神，心中一陣愧疚。
自從收了這麽多弟子，浩然就一直在外奔波，幾乎沒有親自**過，沒有盡到太多的義務，隻是名義上的師父。談不上養育、授藝之恩。
弟子們卻忠心耿耿，視師為父，奉獻出他們的一切，最了不起的就是鈺然，一個年輕的女孩子，本來天真爛漫，現在卻卷入爭霸旋渦，成天勾心鬥角，一切都是為了師父。
鈺然眼圈一紅。師父地一句話讓她心裏暖洋洋的，所有的苦悶、勞累煙消雲散，什麽都值了。
浩然摟了摟她的肩膀，柔聲道：“再熬一段時間，等鏗然出關後幫你，為你分一半重擔……哦，聽說你開始收徒了，那些小家夥怎麽樣？”
一提起自己的弟子，鈺然既欣喜，又慚愧：“各區挑選了五千靈嬰。本來我隻想收十個，但是長老們竭力慫恿，王師伯甚至於準備再收五千名，湊到一萬整數。師父。您說說，弟子哪有時間與精力教導？”
浩然哈哈笑道：“好啊，一萬就一萬。不算多，你沒有時間，山中的長老卻數不勝數，交給他們就行。”
鈺然本來還擔心師父責備，現在放下心來，邊想邊說道：“最大的今年二十五歲，估計在十年內渡劫，另外五百人也差不多，他們的姿質都不錯。又集中在小洞天修煉，成靈率不會低。”遲疑了片刻，不好意思的說道：“最頭疼地還是取名，人數太多，有時連我也稀裏糊塗。”
浩然啞然失笑，這倒是個問題，自己的靈師弟子數萬，大部分弟子都開始收徒，再傳弟子最起碼五十萬，第四代更是不可想象，取名是個大麻煩，想了想說道：“你們師兄弟商量一下，每個人的弟子再排序，避免重名……嗬嗬，談一談兩盟之戰吧。”
鈺然道：“米前輩正在氓山，您是否先去見見他老人家？”
浩然連連點頭：“哦，在氓山？應該見個麵……走！”
兩人調轉方向，邊飛邊聽鈺然講述事件的經過。
那是一場驚心動魄的血戰，更是一場情報戰。
得知黃鼠王的底細後，除霸盟並沒有采取行動，而是不動聲色，沉默了幾年，忽然傳出出假消息，全盟首腦在天目嶺集會，商量一次重大行動。
他們經過仔細測算，常山宗最靠近萬山盟，最有可能受到襲擊，於是暗自集中主力，用動了大量資源，在常山北部布下天羅地網。
果然不出所料，橫霸天親率高手設伏，據說有兩大空靈、十五位飛靈、二百八十位風靈，打算速戰速決，一舉殲滅常山主力，大軍緊跟其後，以雷霆萬鈞之勢攻破常山小洞天。
戰鬥先由萬山盟打響，常山不惜一切代價頂住了最初的攻擊，除霸盟大軍很快就將戰場圍得水泄不通，經過一天兩夜的奮戰，除了兩位空靈重傷逃跑，其他人當場戰死。
除霸盟的另一支大軍，趁機剁殺萬山盟進攻常山的靈師，基本全殲，又再接再厲，正在向委羽進軍，爭取拿下大洞天，並派遣了上百支靈師團，狂攬萬山盟地地盤。
一口氣介紹完青目的通報，鈺然看了看浩然，喜道：“常山一戰，萬山盟元氣大傷，兩大空靈重傷，短期內沒有反擊之力，委羽失手在函如果不出意外的話，萬山盟土崩瓦解指日可待。”
浩然沒有她這樣樂觀，喃喃道：“除霸盟能取得大勝，並重創兩大空靈，說明他們實力強大，最起碼擁有三位空靈……”
葉鈺然搶著說道：“據我所知，天目嶺的青目、會稽山地南輝、常山的常龍，這三個都是空靈，也許還有，但不會太多，至多一個，他們勢頭正盛，萬山盟主力卻基本消耗殆盡，無論怎麽比，挽回敗局難度太大，除非發生意想不到的奇跡。”
浩然笑起來，搖頭道：“萬山盟背景很深，那些幕後操縱者謀劃了很久，費盡心血，豈能眼睜睜地看著它崩潰？”
葉鈺然的臉色有些倔強。很嚴肅的說道：“恕弟子不敬，師父好像陷入了一個誤區，也許是先入為主，將橫霸天的支持者無限誇大，不，是心存畏懼。”
浩然怔了怔。慢慢收斂笑容，一拉鈺然閃入萬裏雲：“說說你的看法，不要怕，暢所欲言。”
葉鈺然飛快的張望一眼，看到趴地地靈龜、沉睡的黑電，臉上閃過一絲驚喜，歡呼道：“這就是龍龜？”仰望高聳的龜殼，手尖敲敲殼靈龜收斂了氣息，紋絲不動。
“久聞龜息大法。看來是名不虛傳。”鈺然抿嘴輕笑，目光轉向黑電，梳理那一身稀疏地絨毛：“又是一個懶鬼，小家夥長得太慢，怎麽才一點點？”
浩然笑道：“別看它體形小，食量卻大得驚人。”
“小飯桶！”鈺然嬌笑，捋了捋額頭的秀發，起身說道：“師父，我們先談正事吧。”
浩然又喜又歎，點點頭。
鈺然很快就忘卻了靈龜與黑電。神色肅然：“以弟子淺見，幕後人不出陳宗、雲宗、五島七家，其它門派沒有資格，或者說沒有這個實力。範圍再縮小一點，應該能排除昆侖、滄海、逢丘。”
浩然似笑非笑：“為什麽？證據呢？”
鈺然一愣，苦笑道：“沒有證據。隻是直覺。”
浩然笑起來：“真相大白之前，這幾宗都是懷疑對象，一個也不能排除，包括昆侖島在內。”見鈺然吃驚的樣子，浩然歎了口氣：“不是師父多疑，而是形勢複雜，這潭水太渾了，我以前地想法與你一致，現在卻改變了思路。從整個紫華的大勢來分析問題，昆侖、滄海、逢丘始終保持中立，但是不代表沒有野心，也許一直在暗中活動，通過某種形式實現自己的霸業。”
葉鈺然大吃一驚：“師父教訓得是，弟子想得太簡單了。”秀眉緊鎖，顯得憂心忡仲，自言自語道：“也許不是一家，或許是兩家，甚至於三家合作。”
浩然下意識的點頭：“不能排除這個可能，如果有陳宗參與的話，他們連損三大空靈，實力大降，自保有餘，獨對整個靈界有心無力，應該會拉幾個有力的助手……如果沒有陳宗，任何一宗更是無能為力，想扳倒陳宗，改朝換代，唯一的路子是聯合，萬靈城畢竟有五座大洞天，足夠他們分配。”
葉鈺然深深一歎，局勢越來越複雜，她已經看不清了，忽然抬頭盯著浩然，明眸生輝：“師父覺得，萬山盟形勢不妙，那些人很快就要跳出來，想力挽狂瀾？”
浩然麵目冷峻，連心眉直抖，過了半晌，苦笑著閉上眼睛，揉了揉太陽穴：“我不敢肯定，也不敢否定，手裏的情報少得可憐，很難判斷。”
葉鈺然咬了咬嘴唇，鼓起勇氣說道：“師父小看了除霸盟，無論是青目，還是南輝、常龍，那些名山、福地、小洞天均非等閑之輩，從這一戰就能看出，他們經驗老到，消息靈通，豈能想不到萬山盟的背景？”
浩然睜開眼睛：“哦，很好，說得對，繼續。”
葉鈺然詣臨不絕：“除霸盟的那些首腦都是老狐狸，要麽不出手，出手便是雷霆萬鈞。弟子認為，此戰不僅利用了黃鼠王，十之八、九在萬山盟內部有了內應，所以才能準確地了解橫霸天的行動，特別是時間、地點，也就是說，在他們眼中，萬山盟已無秘密可言，甚至於隱隱知道了幕後操縱者。”
浩然讚許的笑起來：“有道理！”
黃鼠王隻能提供假情報，不可能了解萬山盟的詳細計劃，以青目、常龍、南輝等人的精明，這些年肯定沒閑著，主要想摸清橫霸天的背後，找機會給予致命一擊，所以才有了這次血戰。
葉鈺然目光連閃，信心百倍的說道：“青目不會完全透露他們的秘密，我懷疑圍攻委羽是假，幾大高手直搗橫霸天的老巢是真，唯有斬草除根，才能永絕後患，一旦拿下天海名山，萬山盟名存實亡，殘部翻不了大浪。橫霸天的嫡係很少，想東山再起談何容易。”
浩然欣慰地笑了，愛徒不簡單，分析得頭頭是道，饒有興趣的問道：“幕後黑手呢？”
葉鈺然不假思索，豎起兩個指頭道：“一是走上前台。我覺得可能性不大，現在不是暴露的時機，萬靈城還沒穩定，一下子跳出來太過被動，而且大本營空虛，給其它大宗造成機會，也許正中除霸盟地圈套，甚至於與其它大宗有了聯係。”
浩然笑道：“說得好，第二個選擇就是暫時沉默。不，應該是避其鋒芒，保存實力，尋找機會打擊除霸盟。”
“對！”
鈺然重重點頭，很自信地說道：“萬山盟本身不牢靠，隻是憑借武力迅速崛起，現在首腦重傷，高手所剩無幾，崩潰是必然的，相對而言。除霸盟感到巨大的威脅，為了保衛大本營走到一起，所以眾誌成城，不達目地絕不罷休……這場大戰出乎幕後黑手的預料。完全打破了他們地美夢，如果還能保持冷靜的話，應該知道大勢已去。強行出頭適得其反，弄不好身敗名裂，被旁觀者趁此機會，陷入四麵楚歌。”
浩然若有所思，他承認鈺然考慮得更全麵一點，自己的判斷有了偏差，小瞧了除霸盟的潛力，小瞧了那幫老家夥的智商，都是上萬年的道行。豈是善與之輩？又高看了橫霸天，或者說他身後的力量與謀略。
此戰改變了炎洲地形勢，除霸盟一躍成為最大的勢力，如果能包攬萬山盟地地盤，將擁有炎洲近一成靈區，下一步會出現什麽情況呢？
不過，浩然還是有點疑惑，萬山盟好容易建起來，一夜之間煙消雲散，幕後黑手能甘心嗎？或者說，他們沒有一點準備？沒有任何應變措施？
也許真的措手不及，本想一舉定勝局，可是栽了一個大跟頭，局勢已經糜爛，手下的高手幾乎全部陣亡，地靈、羽靈戰無鬥誌，甚至於一轟而散、望風而降，單憑幾個光杆空靈無力回天。
許久，浩然回過神來，徐徐道：“萬山盟的事暫且不談，我們要麵對新的形勢，必須盡快製定政策，不能坐視除霸盟進一步膨脹。”
葉鈺然深以為然，點頭道：“弟子已經通知長老會，大家各抒己見，爭取在幾天內拿出一個主張，不過……”她猶豫了一下，又道：
“弟子認為，除霸盟與萬山盟的戰鬥並沒有結束，橫霸天等主腦肯定找不到，他們的麻煩不小，暫時還顧不上我們。”
浩然皺了皺眉頭，沉吟不語。
鈺然說的不是沒道理，但是除霸盟威名大振，很有可能野心膨脹，趁勝統一炎洲，他們不是普通門派，而是本地最有強有力的聯合，很難容忍太白盟的存在。
他們能偷襲橫霸天，也有可能故伎重演，集中兵力打擊太白盟，要知道太白盟地盤很廣，實力分散，很容易被各個擊破。
想到這兒，浩然手指冒出縷縷光華，凝成一幅巨大的地圖，現有的地盤一目了然，他考慮良久：“挑選二十萬可靠的靈師，最好是前期入盟的，他們地弟子也行，在四周邊境建立秘密基地，每三萬裏一座，組成三道監視網，邊界外圍放一張，邊界裏側百萬裏第二張，第三張圍繞主要靈山，設在五百萬裏之外。”
頓了頓，遞去一枚書符：“這是鸞宗的幻術，我們的必須保密，千萬不要泄露……雖然無法監測到空靈、飛靈地隱身法，但成千上萬的大軍沒問題。”
葉鈺然稍稍一愣，凝視地圖看了半天，心裏飛快的盤算，二十萬人基本能圍三圈：“好，弟子這就辦，不過需要時間，他們都散落在各個靈師團。”
浩然擺擺手，斷然道：“靈師團重新調整，不是有三萬隻青鵬嗎？
建立一支最強大的機動力量，十萬人左右，除了鸞宗的百萬靈鳥，還有十萬靈獸，挑選戰鬥力最強的，其它人一分為二，一半緊守主要靈山，另一半巡邏邊境。”
見師父十分嚴肅，葉鈺然心中一凜：“明白！”
浩然摸摸下巴，想了想又道：“萬山盟倒台，那些小型聯盟的危機感降低，加入聯盟的難度增大，讓長老們多做點工作……不過，我們的實力需要集中，特別是風靈、飛靈，必須集中應變，盡量外派羽靈。”
葉鈺然連連點頭，師父如此迫急，肯定有不好地預感。
布置完畢，浩然變得輕鬆起來：“不要太緊張，除霸盟摸不清我們的底細，一般不敢輕舉妄動，我隻是在防患於未然……嗬嗬，還有你，最好呆在太白山主持全局，靈師團交給明羽、王能等人，他們最適合衝鋒陷陣。”
葉鈺然訝道：“您呢？”
浩然笑道：“我也不會閑著，先去紫竹福地看一看老朋友，我就不信，獨目宗真的無動於衷，閉關自守，自取滅亡，再到南方打探一下……知彼知己，方能百戰不殆，我們對除霸盟、萬山盟了解太少，缺乏第一手資料。”
葉鈺然滿臉不舍，剛見麵不久又要分離，心中頗為惘悵。
浩然暗自歎息，拍拍她的肩膀：“非常時期，我們聚少散多，等日後返回萬靈城，大家再也不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