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青鳥記事 第八十二章 決心
浩然點點頭，壽宴在即，意味著很快就要煉器，青鸞女也該來了。
見青鸞女與浩然竊竊私語，無為上人怔了怔，拱手道：“老弟，老哥先走一步，靈丹的事我心裏有數，回去就點火。”
浩然笑了笑，“不要急著出爐，小弟到時要親自在場。”
無為上人明白了他的意思，靈丹一成，泰老實又要胡鬧，當下微一點頭，飄然而去。
泰老實眼珠一轉，憨憨笑道：“葉大哥，晚上我們多喝幾杯，嘿嘿，壽宴見。”身形一閃，憑空消失，大概是緊追無為上人。
浩然想了想，先向大師兄拱拱手：“謝靈友。”再向青鸞女做了個請的動作，轉身進洞。
“大師兄靈號青日，師爺留下的大弟子，天姿極高，可惜已有八百三十靈壽。”
青鸞女的聲音異常輕柔，浩然卻如聞驚雷，渾身一震，情不自禁的放慢了腳步。
靈門有言：“七百為老，八百為廢。”
正常情況下，成靈百年就開始重修，一次又一次的失敗、每百年的心雷兩劫、隨時出現的兵情衰三劫，最終成就羽靈的寥寥無幾，更要命的是，每一個境界都是一次重生，靈壽並非無限，有生必有死，唯一的途徑就是更上一層樓，再次脫胎換骨，直到修成真身，擺脫生死輪回，可世上能有幾人五行合一呢？
七百歲尚未成就羽靈，希望就不大了，被稱為老地靈，地靈的靈壽是八百歲，與尊者的五十大限相仿，在此期限內若不能修成羽靈，終身無望，而且開始逐步衰老，功力慢慢消失，百年內核散人亡，俗稱廢靈。
總的來說，羽靈的修為普遍高於地靈，但大部分老地靈不低於初成的羽靈，如能煉出厲害的法器，足以於普通羽靈相抗衡，青日上人經曆三十年的衰退，依然不在浩然之下，可見他全盛時的厲害，直追風靈，倘若廢靈之前奇跡般的修成羽靈，更是了不得。
“師父事務繁忙，平時由大師兄指導我修煉，相當於半師身份。”青鸞女麵色微黯，幽幽道。
“真是可惜啊！”浩然頗為感慨，一代英才就這麽墜落，老天不公。
金靈洞靈氣飄逸，萬籟寂靜。
在靈池邊落座後，兩人對望了一眼，青鸞女迅速將頭偏向一邊，避開浩然的目光。
“靈友請講，我洗耳恭聽。”青鸞女還是那麽明豔照人，浩然卻坦然相對，古井不波。
他的語氣非常平和，青鸞女感到十分詫異，重新打量著對方，發現浩然有了一些變化，神定氣閑，鬱悶全無，似乎已經忘了火靈鑽王的不快。
經過幾天的靜修，浩然的確恢複了往日的心境，甚至於有了明顯進步，修行即煉心，這也是修煉的一個部分，在修苦靈過程中，除了與天鬥、與地鬥、與人鬥，也與自己的心魔戰鬥，體檢人生的酸甜苦辣，長達數十年、途步千萬裏的磨練，從幼稚到成熟，隻要能活著進入萬靈城，就是精英中的精英，有資格開山立派。
青鸞女成靈時間太短，並不了解其中的曲折，但是為浩然的轉變而高興，最起碼見麵不再尷尬。
浩然點點頭，示意她正式開始。
青鸞女雙手齊翻，取出數百隻玉瓶：“這些是五行輪的輔料，我們與各路佳賓進行了交易，再加上本宗的庫藏，木輪最為齊全，隻差木鐵、木鋁、木金、木銅四種，火輪差七種，水土兩輪均差十九種，金輪差得最多，三十五種。”
浩然二話不說，也不表示感謝，直接收入須彌空間，紫光給了三十多種，其中有十幾種正好補上。
青鸞女表麵不動聲色，又取出五隻玉瓶：“這是聖水，一輪一瓶。”
浩然暗暗吃驚，聖水雖說並不罕見，其價值卻遠高於幾件輔料，很少有人舍得煉器，青蓮上人的這番苦心還是令人感動的。
“還有嗎？”
“有，不過……”
青鸞女麵色猶豫，似乎難以齒口。浩然擺手道：“有什麽話盡管講，不要有任何忌諱。”青鸞女輕歎了口氣，搖頭道：“不是忌諱，我怕你產生誤會。”
浩然訝道：“我有這麽小心眼嗎？”青鸞女吐了吐舌頭，露出罕見的頑皮，嬌笑道：“你不知道嗎？一字眉本來就是小心眼。”浩然摸摸眉毛，苦著臉說道：“看來它就是最大的禍根，這家夥不能留，還是剃光了好，永絕後患。”
青鸞女吃吃笑道：“沒有眉毛最好，據說無眉人的胸襟最為開闊，與世無爭，無憂無慮，什麽都不在乎，心中可包容一切。”
浩然滿臉驚訝，搶問道：“打不還手？罵不還口？”
“對啊，他們個個都是聖人。”
浩然哈哈大笑，打死他也不相信，世上竟有聖人存在。
幾句說笑，氣氛緩和了許多，青鸞女沉吟道：“彩虹前輩給你了一套煉訣，此訣並不完整，缺少最後一個環節。”
浩然心中一驚，她是什麽意思？彩虹女故意留了一手？
“看，又開始小心眼了。”青鸞女似嗔非嗔。
“沒，我正聽你解釋呢。”浩然訕訕一笑。
“有就有，不要撒謊。”青鸞女對浩然的心思了如指掌，秀眉皺了皺，遞去一枚書符：“這裏是五行輪的來曆，你自己看吧。”.
五行輪源於陳宗，百萬年前，有位陳鐵上人初修金脈，一舉成靈，他潛心鑽研器術，成為一代大師，最得意的作品就是五行輪心訣，可惜金脈太過強大，他沒修成羽靈，也沒找到靈鑽王，廢靈前煉成隻煉成上品金輪，幾位弟子分別煉出其它四輪。
由於五行輪所需的材料太苛刻，被陳宗束之高閣，隨著時間推移，慢慢被人遺忘，後來流傳到巨人手裏，當時的巨人宗主正好找到五行靈鑽王，將心訣重新修訂，增加了一部分內容，煉出第一套真正的五行輪。
所以說，心訣有兩個版本，陳鐵上人限於修為，他的心訣隻能煉出極品，巨人本來就初修金脈，宗主更是修至空明境界，器術更深一層，他的五行輪超出了靈器的範疇，幾近真器境界。
彩虹女的心訣來自陳宗，也就是傳於浩然的部分，青鳥宗的前五代宗主機緣巧合，得到巨人的心訣，因為沒有靈鑽王，所以秘而不宣，作為鎮宗之寶.
看完書符，浩然苦笑道：“你現在有了火靈鑽，該不會是修煉火輪吧？”
青鸞女撇撇嘴：“我隻有火靈鑽，煉一個火輪有什麽用？”浩然心念一動，試探道：“你想要其它四鑽？”青鸞女眨眨眼睛，戲謔道：“你舍得？”
浩然神態自若，淡笑道：“有什麽舍不得？與其兩個人都五行不齊，還不如成全你一個，省得暴殄天物，想要的話就拿去。”說著，將四鑽放在地上。
看著五光十色的四鑽，青鸞女愣住了，遲疑道：“當真？”她本來隻是開玩笑，料定浩然舍不得割愛，沒想到浩然真的放棄，心中還是不敢相信。
浩然起身笑道：“那當然，給你半個時辰，早點做出決斷，嗬嗬，我出去透透風。”大步出洞。
大師兄盤坐在洞口，仿佛萬年不變，雷打不動，浩然拍拍他的肩膀，笑了笑，平躺在一旁，仰望著寒冰一般的明月。
陳鐵上人、巨人宗主的故事觸動了浩然，同修金脈，那些前輩能獨樹一幟，我為什麽不能？五行輪再厲害，也隻是前人的成果，浩然可以煉，別人也能煉，何必要拾人牙慧呢？
浩然下定決心，一定要突破前人的思維，重起爐灶，創出一件獨一無二的法器，而且要超越靈器，達到真器境界。
舍棄靈鑽王，就是破釜沉舟，表達自己的決心，這一刻，浩然沒有任何不舍與遺憾，而是渾身輕鬆無比，似乎放下了一副千斤重擔，他堅信自己一定能成功。
寒月高懸，青鳥嶺卻沒有絲毫寒氣，在天火的照耀下，氣候溫暖如春。
不知不覺中，半個時辰過去了，浩然一躍而起，飄回金靈洞。
青鸞女還是呆呆的看著四鑽，目光閃爍不定，額頭冒出細密的汗珠，臉色略顯蒼白，想要又猶豫不決，始終拿不定主意，內心深處在做激烈掙紮。
“時辰到，再給你一次機會，我數到三。”浩然好整以暇，饒有興趣地看著那張俏麗、疲倦的臉龐，徐徐道：“一……二……”
“不要！”青鸞女猛一抬頭。
“那我收回了？”浩然笑嘻嘻的說著，右手很緩慢的伸過去。
“你想害死我。”青鸞女瞪了他一眼，扔下兩枚書符，起身就走：“抓緊時間研究，壽宴在青坪穀，你自己去吧！”
“純靈之脈？嗬嗬，有點意思。”浩然隱約明白了，隻要青鸞女情念、貪念一動，心劫接踵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