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老夫聊發少年狂
趙大爺可不覺著這是在譏笑他,而是越發一本正經:“龍女嘛,太金貴,老頭子是無福消受了,不過那龍宮裏委實壯麗,那亭台樓閣,皆不是凡間能遇見的,簡直無法與你們形容,還有那磨盤大的螃蟹,麻袋大的鯽魚,個個成群結隊,在海裏巡遊,個個訓練有素,想必便是龍宮的守衛了。”
人們便笑問:“既然龍宮那樣好,為何您還回人間來?”
趙大爺便大眼一瞪:“老頭子是人,不是魚,留在龍宮裏,老頭子也生不出腮,長不出鱗來,要將老頭子憋死,泡爛麽!”
大家全做趙大爺是喝多了胡亂吹噓,沒有一個人信他,還給他安上一個趙吹噓的諢名,趙大爺倒是豁達的很,也充耳不聞,人多熱鬧,飲至酒酣的時候。該吹噓繼續吹噓,從不嘴軟。
莫先生聽了我問是否是趙大爺又吹牛了,卻搖搖頭:“這次不是他吹牛,而是旁人說的,他好像,給妖鬼纏上了。”
“妖鬼?”我忙問:“這是怎麽回事?”
莫先生道:“事情還要從頭開始說,一開始是因為,趙大爺的兒子趙沐梓一天晚上吃過了飯,尋思著幾日不見趙大爺,不如過去瞧瞧,這邊從鹹魚鋪子溜達過去,不料到了趙大爺的宅院之外,聽到裏麵歡聲笑語,像是有人在裏麵飲酒作樂。隻當是趙大爺找了我們這幫老頭子,聚在一起,便信手推門進來,想跟著參個熱鬧。不料進了屋,隻見了趙大爺獨個兒在屋中坐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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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個兒?”我偏偏頭:“莫非趙大叔聽錯了?”
莫先生道:“趙沐梓也覺得奇怪,便開口問趙大爺,方才是甚麽聲音,不料趙大爺答道,屋內本就無人,隻有趙大爺自己在自斟自飲,定然是你趙大叔他聽錯了旁人家的聲音,誤以為這裏傳出來的。
趙沐梓不疑有他,便與趙大爺吃了酒,可是卻發覺了,筷子與杯子俱是成雙成對,趙沐梓疑心趙大爺有事情瞞著他,也沒有再問,當日便回去了,心裏卻早打算好,次日還要過來聽聽,看看是不是趙大爺心裏有鬼,瞞著兒女,給人欺騙了。”
我忙點點頭:“為人子女,自然會給年邁的父親操這個心的,擱在誰身上,定然也是放心不下。‘
莫先生點點頭:“可不是麽!這次還多虧了那趙沐梓這一多事,方才發覺了趙大爺的詭異之處。”
我聽得急不可耐,忙問:“究竟是甚麽詭異之處?”
莫先生壓低聲音,道:“你不知道,次日同樣的時辰,趙沐梓便又獨個兒來到了那趙大爺宅子外麵,果然,屋裏又傳來了把酒言歡的聲音,這次趙沐梓自然不敢打草驚蛇,而是蹲在牆根兒下細聽,這才聽出來,那裏麵與趙大爺對話的,居然是一個女人的聲音。”
“女人……”我抓抓頭發,立馬想到了煙雨閣的恩客,訕訕的問道:“難不成,竟是趙大爺與煙雨閣的恩客一樣,找了甚麽紅顏知己?”風流小藥農
“咄,”莫先生給我這一問,倒有點猝不及防:“你知道甚麽個紅顏知己,旁的不見你通透,這個倒跟著胡說。”
我笑道:“戲台上見也見得多了,夜深人靜,瞞著人私會的,八成便是那勞什子紅顏知己了。”
“你這丫頭,可不要去外麵胡亂說些個這個,免得人家要說你小小年紀,也學著恩客們不正經,給你爹娘知曉了,定然也不叫你來送點心,隻怕煙雨閣教壞了你。”莫先生又好氣又好笑的說道。
“行,那梅菜再不胡說八道了!”我忙催促道:“莫先生,究竟是怎麽回事?後來呢?”
莫先生道:“話說回來,這趙沐梓一聽,倒與你想到了一起,隻替老爹臊得慌,一把年紀,做鰥夫也做了小半輩子,到了老,晚節不保,竟私會起女人來了,這話若是傳出去,做兒女的臉上也沒光彩,想到這裏,不由又羞又氣。甩袖子回去了。
趙沐梓一回去,輾轉反側了半宿,渾家問他,他嫌丟人,也不肯說,直到次日天一亮,便喊了妹子趙瓔珞來商量,將事情和盤托出,趙瓔珞一聽,倒是不怒反笑,直說哥哥是個死腦筋的,老父親鰥居這麽久,又不與兒女一道住,衣食住行,沒個人照應還行?就算自己會照應自己,可是成日成宿,兄妹兩個忙起來,老父親是連個說話的人也沒有的,就算想尋個老伴兒,那也是無可厚非的事情。”重生之再世為屍
我笑道:“這趙姑姑倒是個通情達理,為人著想的。”
莫先生搖頭道:“事情沒完呢!這趙沐梓聽了妹子的話,心裏倒也很受用,想想確實是這個道理,自己日子過得和美,倒忘下了老父親涼鍋冷灶,也著實是自己不孝,便於妹子商定了,老父親這樣偷偷摸摸也不是辦法,不如光明正大,把那願意照料老父親的女人堂堂正正的迎娶過來,也算是自己的孝心,於是兩人便上了門,要替老父親提親去。”
我點點頭:“這也是樁好事。”
“好在何處?”莫先生歎口氣:“趙家兄妹倆去了,便拐彎抹角的說,看著爹一個人住,也怪冷清的,若是有心,續娶一房老伴兒倒是好的。
可是那趙大爺一聽兄妹倆這番話,不由得氣紅了眼睛,直說這兄妹兩個無事生非,鰥居半輩子,這個時候倒要打他的臉麵,這個土埋了半截子的歲數,要去迎娶誰來,不是作孽一場麽?便將兄妹兩個罵了個狗血淋頭,兄妹兩個一合計,隻當趙大爺不好意思的,便問道,那夜間的聲音,究竟是誰?
結果趙大爺將事情推的幹幹淨淨,說根本沒人來,全是自己在自斟自飲。最多是自己胡亂說了醉話,給趙沐梓聽了去。
趙沐梓心裏很不服氣,心想自己聽的明明白白,怎生老父親還要抵賴?剛要張口辯解,他那妹子便拉住了他,隻說是兄妹倆魯莽了,叫老父親莫要往心裏去,告了罪,便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