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花徑不曾緣客掃
夫人點點頭:“女兒突然變得漂亮,現在想起來,也十分不可思議,我隻怕,是女兒為著容貌,不知道想了什麽法子,會不會,跟妖鬼有關係……”
夫人說到這裏,我一下子便想起來了用宵酒換願望的宵婆來了。
我忙說:“夫人且等一等,容梅菜去向龍神爺祝禱一番。”
夫人猶如見到了救命稻草,連連點頭:“如此甚好,多謝龍神使者!”
我忙還了禮,往正殿裏去了。
龍井今日竟然不曾睡懶覺,而是正在作畫,這還是開天辟地頭一回。看龍井聚精會神在潑墨作畫的樣子,我也不敢打擾,隻得訕訕的站在旁邊,但見龍井竟然妙筆丹青,畫的有模有樣,一支禿筆下筆如有神,三兩下勾勒出一幅風雨落花圖來。
瓜片也伸著鳥爪子,在宣紙上來回踩踏,竟然也弄出樹葉子模樣來,教人嘖嘖稱奇。
龍井抬起頭看見我,笑道:“怎麽,那沈夫人說的事情,傻麅子心裏也十分好奇吧?”
我忙道:“原來龍神爺早聽到了,那沈家好生可憐,現下裏,家宅大亂,不知道是因何而起?”
龍井卻不答話,隻是停了筆,支著下巴,道:“女子一生,最愛惜的便是如花容顏,可是紅顏老死,總也是早晚的事情,想不開啊開。”
我問:“龍神爺,這沈小姐的美貌好像來的蹊蹺,不知道是怎麽回事?難不成,是與妖鬼定下了契約不成?”陰陽君子劍
“這件事情也算好玩兒,將將能打發時間,”龍井微微一笑,道:“人的樣貌千變萬化,也有可能,人眼中見到的是假的呢!孫悟空去打白骨精,可不那骷髏就給人看做美女了。”
我聽得滿頭霧水:“龍神爺,您說的是妖怪,可是沈小姐是凡人啊!這旁的也便算了,容貌怎生做的假?依我看,還是宵婆在作怪吧?”
龍井微微一笑:“是不是宵婆,自然要去瞧瞧才能作數。”
我一聽龍井的意思,是願意管這件事,忙說:“那梅菜便去回了那沈夫人,帶龍神爺過去瞧瞧可好?”
龍井咂舌道:“本神可不像你這樣悠閑,一天到晚總要四處閑逛,眼下本神還要忙著作畫,你且去了,將看到的東西回稟也就是了。”
畫其實應該已然畫完了,我聽龍井這一說,顯然又是懶得動身,隻得答應下來,出了門,告知沈夫人,龍神爺願意相幫,沈夫人千恩萬謝,忙帶著我往沈府裏去了。
沈府我雖從未進去過,但蓋因離得近,也識得沈府的朱漆大門,一眾童仆與沈夫人行了禮,沈夫人淡淡的點了點頭,領著我往深宅大院裏去了。
沈府外麵隻覺得莊嚴肅穆,裏麵倒是種滿了花朵,空地栽種著木蘭樹,架上爬著紫藤,牆邊種著薔薇,邊邊角角也栽種著月季,木槿等,花朵色彩各異,爭奇鬥豔,開的繁花似錦,教人鼻端全是濃香。第一中鋒
我不由道:“夫人家的花種的真好。”
沈夫人道:“這些花兒草兒,誰有心思侍弄,還不是我家那女兒,對了,我家女兒閨名叫做魁歌,魁歌雖說天生模樣差一些,卻非常愛美,隻要聽聞有新鮮的花品,總要千方百計讓丫鬟小廝采買了來,精心照料,這些日子魁歌遭遇這件事情,已然茶飯不思,床都不下,這花兒,自然更沒心思看了。”
果然,枝頭上的花開開敗敗,地上是落英繽紛。可憐小姐那一顆愛美的心,著實教人扼腕痛惜。
進了小姐居住的院落,裏麵更是密密麻麻,開滿了花,下腳的地方都不多,我隨著夫人小心翼翼的自花徑裏走進去,外麵立著的丫鬟忙上前行禮,夫人問道:“小姐起身了不曾?”
那丫鬟搖搖頭:“小姐照舊眼睛都不愛睜著的。”
沈夫人聞言,忙帶著我進了屋,屋裏也插著各色插花,一個彩色綾羅緞子的繡床垂著床幃,隱隱約約見到一個人正躺在裏麵。
夫人打開了床幃,道:“魁歌,龍神使者來了,你心裏若是有事,不妨直言,想必龍神爺慈悲為懷,定能助你。”
我從沈夫人身後伸頭一看,不禁呆住了,這個魁歌小姐雖說麵無血色,雙目緊閉,卻是一個絕色的美人。
梅菜我在煙雨閣來回奔走,也隨著龍井見過很多美麗的妖精,但是像魁歌小姐這等容貌,也是難得一見的,隻見她麵色白瓷一般,清亮的好似不食人間煙火,而那烏發散亂的披垂在枕邊,襯托著臉色,更是黑絲緞子一樣,簡直光可鑒人。嵐郡主
這樣美貌的女子,怎麽可能會是一個人們嘴裏的醜八怪?
那魁歌小姐微微一蹙秀眉,睜開了星辰般的大眼,道:“娘,女兒不是說過麽,女兒一心求死,其他的事情,女兒也全然不放在心上。不管你叫來了誰,也難改女兒的心意。”
“魁歌啊……”沈夫人握住魁歌小姐的芊芊素手,強忍著眼淚,道:“我的兒,為著一個薄情的錢公子,你何至於此?人生本便隻得這一遭,日子還長……”
“這樣的日子,縱使錦衣玉食,女兒也不想過了。”魁歌小姐圓睜著眼睛,顫聲道:“重新做人,哪怕是貧苦人人家,荊衩布裙,也強似受這樣的折磨!”
“女兒啊,你一定是給妖鬼迷了心竅,現如今,你還是不肯說,你現下裏這副容貌是怎麽來的麽?”沈夫人苦苦哀求道:“把事情的真相說與龍神使者,事情總能解決,是再靈驗不過的了。”
“娘的心意,女兒心裏明白,可是女兒無話可說。”魁歌小姐倔強的把頭轉向了床裏麵一側,看也不肯看我一眼,強硬的說:“來人,送客。”
我忙說:“魁歌小姐,龍神爺答應出手相助,還望魁歌小姐想開一些……”
我話還沒說完,外麵突然風風火火闖進來一個小丫鬟,那小丫鬟進了屋,一邊行禮,一邊直喘著粗氣,像是有甚麽急事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