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
“我不會不管你。”
這句話幾乎是脫口而出,在霍斯予的記憶當中,他幾乎從未如此主動對誰承擔過責任。但這句話一出口,他的心忽然安定下來,忽然就像有些懸而未決的東西驟然間有了答案,眼前這個男人,看起來如此脆弱,卻偏偏倔強得要命,可以輕易摧毀,卻也叫人忍不住要很用心去維護。霍斯予笑了起來,他是真的想笑,很高興,很快活,跟這個男人在一起,就這樣抱著他,隔著衣料感受他的體溫,聞著他,品嚐他露在衣領之外細膩的皮膚,居然就很滿足。
是的,霍斯予意識到,這就是一種滿足,像你跋涉過很長很長一段路,因為你一直往前走,因此也不會覺得幹渴,也不會覺得勞累。可是,突然之間,你來到一個有甘甜泉水,有樹木陰涼的地方,你休息了,享用了,這才明白之前的路其實走得有多艱苦,這才會意到這片綠洲其實有多舒適。霍斯予現在就是這種感覺,他貼著周子璋的皮膚,扒開他的領口,就跟小孩一樣固執地把臉埋到他的胸口處,大口大口呼吸著他特有的味道。霍斯予注意過,明明周子璋隻用便宜到不可思議的香皂,為什麽跟他的體溫一混合,卻成為令人心醉神迷的**。
很久以後,霍斯予才明白,這其實就是感情的一部分,隻有你對那個人用情了,他的一切才會在你眼中具有特殊而難以言說的意義。但這個時候他並不清楚,或者應該說,他太精明自負,以至於不屑去明白這些東西。對他來說,這種複雜而難以控製的心緒並非好事,他寧願直接聞著周子璋的味道,興之所致,直接將人拖到身下辦事,這樣更容易掌控些,當然,也更方便掌控些。
他這個晚上做得格外投入,享受的並非隻是快感,還享受由周子璋帶來的那種親近和信賴,他莫名其妙的相信這個男人,知道他的底線在哪,知道他要的什麽,也知道他不貪婪,沒有野心,甚至不明白錢財權力意味著什麽,這些都讓霍斯予放心。第一次,床笫之間這點事,並不僅僅意味著享樂,還意味著寧馨的交付。霍斯予一邊動,一邊凝視周子璋的臉,從沒發現這個男人居然這麽耐看,眼睛鼻子嘴,每個地方都長得那麽合自己心意,身上沒一處瑕疵,漂亮得就如大塊精心雕琢的溫玉,容納自己的那個地方鬆緊合適,甬道裏仿佛有看不見的吸力一樣,每一下進出都爽得令自己幾乎□□。況且腦子也不笨,人也知進退,不會像那些個一心想攀高枝的男孩一樣不自量力。
一切都很好,不是嗎?
在極樂的那一瞬間,霍斯予確定了一件事,那就是至少近期內,絕不放開這個人,如果感覺一直很對,那麽就算和他正式來場戀愛,又有什麽所謂?反正對他霍五來說 ,該幹麽什麽還幹什麽,一點也沒影響。
他從周子璋身上下來,看了眼被他做到軟成一灘水的人,身上痕跡斑駁,蜷著腿,微微喘氣,虛弱得好像連動都動不了。霍斯予心裏一軟,走過去俯身將人攔腰抱起,周子璋嚇了大跳,以為他還要再弄一次,再倔強也不想受這個苦,忙討饒說:“別,我,我很累了……”
霍斯予嘴角上勾,壞笑著問:“累嗎?那你別動,我來就好。”
“不要……”周子璋嚇得滿臉苦色,抵住他的胸膛說:“你,你想折騰死我嗎?”
霍斯予哈哈低笑,在他臉上親了口說:“我抱你去洗澡。”
周子璋一聽,簡直比聽他說要再大幹三百回合還要吃驚,結結巴巴問:“你,你,你說什麽?”
“洗澡啊,”霍斯予抱著人走出臥房,伸出一隻腳撥開浴室的門,笑嘻嘻地把他放到浴缸裏,又打開熱水,試試溫度,說:“怎麽,你事後不洗澡的嗎?”
什麽洗澡,你要打著單純洗澡的主意就奇了怪了。周子璋無奈地閉上眼,又睜開,咬著唇,商量著問:“那個,要做還是,在**吧,能不能,不要在浴缸裏做?”
霍斯予一聽就樂了,扯過花灑將熱水澆他身上,說:“我還真是洗澡,你要想再來一回,我還不樂意。”
他跨進浴缸,把人坐著摟在自己胸前,親親他的耳廓,說:“你的體力真差,看來明天得買個跑步機就放書房那塊,你給我每天鍛煉個半小時。放心,今天就放過你了。”
周子璋幾乎要懷疑自己聽錯,但接下來的事不容他多想,因為霍斯予真的倒了沐浴露在手上,真的幫他擦背洗澡,手在光滑的皮膚上這麽來回摸著捏著,他明明聽著呼吸變粗了,下麵那根東西也開始漸漸抬頭,但這個人說不做了,還就真不做,說洗澡,還就真的隻是單純洗著澡。
熱水氤氳,周子璋本就困頓乏力,這下更是昏昏欲睡。他靠在霍斯予懷裏,這麽難得的安寧和煦氛圍,真的要多詭異有多詭異。但他從來不是有決定權的那一個,霍五少想來點激烈的,他要奉陪,現在人家想玩溫馨多情的了,他能說不要嗎?為了避免四目相對大家尷尬,周子璋索性閉上眼,假裝真的精神很差,心裏自暴自棄地想,反正有人樂意當洗澡工,他還不能樂意被人伺候?
就這樣,一個洗得高興,一個被洗得無奈,兩人倒也相安無事,暫時就這事取得一致看法。霍五少真表演著難得的溫柔體貼,自己都快被自己輕柔的手勢給感動到,卻在此時,忽然傳來一陣煞風景的電話鈴聲。
周子璋渾身一震,睡意頓消,登時就想從浴缸裏爬出去,他認得那鈴聲,是自己的手機,這部手機原本就是霍斯予用來命他隨傳隨到的,其號碼除了身後這個男人知道外,就隻有林正浩了。
依著霍斯予的脾氣,若知道自己給的手機有別的男人打電話來,後果簡直是不堪設想,周子璋嚇得心髒怦怦直跳,卻拚命按捺住驚跳的衝動,隻裝作迷迷糊糊,半睜開眼睛,啞聲問:“什麽聲,好吵……”
“你的手機,”霍斯予的聲音已經冷了下來,正擦著他身體的手猛然離開,硬邦邦地問:“怎麽會有人打這個電話?”
“不行嗎?”周子璋裝著懶洋洋地側過身,更緊地靠著霍斯予的胸膛,低聲問:“你不喜歡,那我明天去學校說,我丟電話了。”
“你把號碼給了別人?”霍斯予的聲音緩和了下來:“你不知道這是我專用的嗎?”
“你沒說……”周子璋喃喃地說,又閉上眼。
霍斯予這下倒拿他沒轍了,確實,他並沒有明說,但他以為這是不用說的規矩,他從未給過誰像周子璋這樣的禮遇,理所當然,周子璋也該全部屬於自己才是。但他轉念一想,周子璋本就不是歡場中人,又被自己強迫開的頭,會想到這些才怪了。他心裏舒服了些,見懷裏的人低著頭睡在自己胸膛上,模樣溫順可愛,這通火就化成繞指柔,低頭親了親他,反倒要柔聲說:“醒醒,要睡去**。”
“嗯。”周子璋以鼻音回答,卻並不動彈。
霍斯予看在眼底啞然失笑,感覺好像這個人不是那麽怕自己了,在自己懷裏睡著也挺愜意,乍然看上去,還真是有那麽點情侶的意思。
情侶這兩個字令霍斯予心中莫名其妙地跳動,這個字眼太過肉麻,也太過女氣和幼稚,在霍斯予的觀念中,那就是吃飽了撐的沒事找事。他的母親結婚三十年,至今見到自己父親就如老鼠見到貓一樣,一句多的話都不敢說,在家裏,父親就是絕對的權威,夫妻關係跟上下屬關係差不多。周圍親戚也差不多這樣,沒霍司令這種氣場的,那夫妻之間也客氣得要命,他在英國的二叔二嬸,互相吃個飯還要先留紙條預約。整個霍家上上下下,人人時候到了就結婚,就如同到時候要開花結果一樣,總是有合適的人選以供選擇,總是能找著給你錦上添花的對象。戀愛就像無用功,最終支撐婚姻關係長久不變的,始終是人與人之間的各種利益聯盟。霍斯予從沒覺得這有什麽不好,比起渴了不能當水喝,餓了不能當飯吃的情感,他更相信兩個人之間的經濟政治合作要來得靠譜。
但現在卻跟吃錯藥似的,隻是想象周子璋是自己的情人,隻是想象兩個人兩情相悅,就足以令他興奮莫名。難道自己變得跟那個沒用的表兄李思捷一樣隻會談情說愛了嗎?霍斯予眉頭一皺,徑直推開周子璋,自己從浴缸裏跨了出來,扯過浴巾擦了擦,裹住下半身。
弄完了他回頭一看,卻見周子璋就這麽歪著腦袋靠著浴缸壁,仍然昏昏沉沉,似乎還越來越有下滑的跡象。霍斯予要走開,終究舍不得,過去將人從水裏撈起來,替他擦幹了身子,仍舊攔腰抱起,到了床邊,看了眼他熟睡的麵容,也沒敢扔,反而輕手輕腳,將人放了上去,扯過被子蓋住。
手機鈴聲又一次響起,周子璋裝不了睡了,他爬起來自己去摸地上衣服兜裏的手機,拿了起來還沒接,就被霍斯予一把搶了過去。周子璋這下真的著急了,近乎本能想撲上去搶,卻見到霍斯予接通電話,愣愣地再也不敢踏上一步。
周子璋驚恐不安,盯著霍斯予,慢慢往床邊縮,萬一霍斯予臉色一變,他就會操起床頭櫃上的水晶裝飾品先下手為強。他甚至想,這次一定不要再膽怯手軟,就照那王八蛋腦門那猛砸,砸完了立即套上衣服跑出去。
哪知道等了一會,隻見霍斯予接電話時臉色低沉,喂了一聲後卻不說話,接著,慢慢眉頭鬆開,未了竟然和顏悅色地說了一句:“他睡了,有事嗎?嗯,好,我跟他說。掛了。”
周子璋詫異地看著他,霍斯予將手機放在床頭上,瞥了他一眼,說:“不許接電話,睡覺。”
“是,是誰?”周子璋呐呐地問。
“哦,一個小姑娘,”霍斯予不經意地答:“奶聲奶氣找什麽周哥哥。是你家教的對象?她說你答應什麽要過去玩,提醒你別忘了。”
周子璋鬆了一大口氣,看來,是圓圓或者貝貝吵著要給自己打電話,林正浩幫她們撥的手機,幸好如此,不然今天真是不能善了。他遲疑了一下,問:“那,我能去嗎?”
霍斯予摟過他,不滿地說:“給老子好好睡覺。沒力氣陪我折騰,倒有力氣去陪黃毛丫頭。”
周子璋也不爭辯,閉上眼老老實實靠在他胸前。
霍斯予摸著他的頭發,忽然問:“那丫頭多大了?”
“六歲,或者七歲,我不知道。”周子璋淡淡地答。
霍斯予沉默了一下,不太自然地說:“你,要真的想去就去吧。”
周子璋猛然睜開眼,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他。
霍斯予別過眼,說:“反正最近我大概會很忙,你去做點別的事也好,等過了這一陣,老子一個個收拾了,再回來收拾你。”
說到最後一句,他臉上又浮上習慣的痞笑。
作者有話要說:不好意思,大家,終於找到網絡發文,先湊活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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