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之新的開始(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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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子璋平躺著,手臂疊在胸前,閉著眼睛。
窗外的路燈影影綽綽,路旁有枝葉繁茂的樹木,在光線穿透下,葉脈幾近清晰剔透。有樹杈的形狀由光影描繪到屋裏,空調的溫度開得正合適,不高也不低,他躺在那似乎已經入睡,□在薄薄的棉質睡褲外的腳踝形狀優雅流暢,白生生的腳趾頭帶了點可愛的粉色,看上去遠比一般男人的腳掌要來得秀氣玲瓏。臉龐隱匿在暗處當中,倒是一雙腳,與窗外的枝椏投影重疊在一塊。
霍斯予收拾完下麵的活一上來,就看見這麽一付情景。
他看著,心裏像熬著酸甜苦辣一鍋大雜燴,汩汩往外冒著煙,你還來不及辯明那是種什麽情緒,就已經被情緒本身所牽引,想微笑,想說話,想做點什麽,但最終,卻什麽也沒做,隻是這麽愣愣看著,看著,就已經是全部。
回過頭去,人所經曆過的那些磨難幾乎都能壓垮他,或者變得更暴戾,或者變得更跋扈狂肆,或者會因為那些由所求不得而帶來的焦躁與傷害將人的理性全部抹煞,誰知道呢?這個世界上不如意的人那麽多,不如意的事那麽多,可有幾個人,能從生活的泥沼掙紮著爬出來?又有幾個人,能將傷害變成經驗,繼續往前走?
霍斯予忽然覺得,他跟周子璋的事,能走到今天這一步,真是太他媽難了。
如果他能軟和一點,或者周子璋能更強悍一點,今天他們就沒法這麽共處在同一屋簷下,沒法一個在另一個麵前閉眼入睡,而另一個,盯著那入睡的容顏,癡迷而感慨。
他覺著,自己這兩年的經曆,竟然比原先二十多年所體會到的東西加起來的總和還要多,雖然受了苦,但不覺得白過。
有很多事,你沒切身體悟過,那就永遠隻是別人的事,永遠隻是輕描淡寫幾句話就能說完的,無足輕重的東西。
可是因為你經曆了,所以你才知道,你並非是那個合該高高在上,站在金字塔頂端俯視眾生的人,你也了解,那些蠅營狗苟,為求三餐溫飽奔波勞作的普通老百姓,並非如你以為的,就如螻蟻一樣低賤。
甚至於,說愛不是把人搶了來放身邊就完事的,它是一門學問,你不耐心去傾聽,你就永遠不知道你錯過了對方的什麽,永遠就隻能重複一個卑微而自憐自艾的角色。
所幸,上天待他何其公平,他霍五,在幹盡蠢事和混事之後,居然還能得到一個彌補改過的機會。
霍斯予平生頭一回,對命運這種東西,感到由衷的敬畏和感激。
然後,他擼擼自己的頭發,爬上小閣樓,扯過一邊疊好的淺藍色薄被,輕手輕腳,蓋在周子璋身上。
再然後,他側躺下來,手撐著腦袋,笑吟吟地近距離觀察周子璋的睡顏,伸出一個手指,懸空著描摹他臉頰的輪廓線。
正玩得高興,他的手突然讓周子璋一把攥住推到一邊,然後,他發現周子璋瞪圓了眼睛,略帶不耐地盯著他。
霍斯予訕笑問:“怎麽了?睡不著?”
“如果有人老在你跟前騷擾,你能睡得著?”周子璋掉轉眼神,淡淡地說。
霍斯予被他這麽說也不生氣,笑嘻嘻地湊過去親了他一下,輕拂他額頭上的頭發,啞聲問:“我今兒晚上不回隔壁了,好不好?”
周子璋渾身一僵,轉頭盯著他,眼神又驚惶和戒備,霍斯予苦笑了下,摸摸鼻子說:“你如臨大敵幹嘛?你不同意,我就不留了,反正老子也習慣了。”
他坐起身體,故意重重歎了口氣,說:“老子現在就一保姆的命,伺候你吃,伺候你喝,完了連個囫圇覺都不給,真他媽虧大發了。”
“我,我又沒要求你來……”周子璋聲音有些發顫,想起他確實為自己做了許多旁人做不來的事,不由底氣不是很足,到嘴的挖苦話,怎麽也說不出來,他煩惱地轉過頭,低聲說:“我不習慣跟人睡,你,你還是回去吧……”
“行,我就他媽是自己賤的。”霍斯予無奈地應道:“誰讓咱從前幹過錯事呢?一朝錯,一輩子都錯,活該在你麵前再也抬不起頭來。”
他一邊不滿地嘀咕,一邊真的下梯子溜下閣樓,周子璋沒想到他真的說走就走,心裏莫名有點惶惑,顫聲問:“你要走了?”
“不然留著幹嘛?”霍斯予回頭看了他一眼,可憐兮兮地說:“誰讓咱不招人待見?子璋,我雖然臉皮厚,可也有個度的,過了這個度,我沒臉繼續死乞白賴。”
閣樓下傳來他開門的聲音,又聽見他扯著嗓子喊:“我把王八湯燉好了還熱著,你待會要想喝就喝,不願意就放冰箱,天熱,你要擱灶台上一宿非餿了不可,記住了啊。”
他明明要走了,又回來補上一句:“還有啊,這個月的電費水費單我給交了,收據就擱你五鬥櫃上的餅幹盒裏,你可別又跑去交。”
周子璋心裏有種莫名的忐忑,驟然間真覺得自己這麽對霍斯予,好像確實占了人家便宜一樣,但他與霍斯予之間朋友不像朋友,情侶不像情侶,他竭盡所能,也不過是接受了霍斯予靠近他而已,要他再做點別的,那卻又違背內心的意願。正想著,突然聽見霍斯予在臨出門那一刻,不高不低地抱怨了一句:“你這什麽東西放哪我哪一樣不清楚,可我那呢?你都從來沒去踏進去過。”
這話猶如重磅炸彈,登時令周子璋沒來由地感到羞愧。
確實,霍斯予進自己家,雖然是他自己硬擠進來,但他忙前忙後,明明公司起步階段忙得昏天黑地,卻仍舊每天堅持過來給自己做飯,平日裏噓寒問暖,這裏頭的真誠都不是能作偽的。但周子璋呢,卻從未去踏進霍斯予在隔壁租下的房間一步,從未主動開口問過他近來公司忙得如何,甚至於,很少對他道謝,享受他的照顧,卻仿佛理所當然般心安理得。
這已經嚴重違背周子璋的道德原則,他再也沒法睡了,坐了起來,想了想,也爬下樓梯,穿了拖鞋,拿了鑰匙開了門出去,走兩步到了霍斯予租的房間門口,猶豫了半天,才咬了牙屈指敲了敲門。
門一下就被打開,霍斯予笑嘻嘻地靠著門框看他,也不說話,隻是目光中充滿戲謔。周子璋臉上一熱,低下頭罵:“擋在門口幹嘛?讓我進去。”
“進來可以,你先說明白了,為嘛進來?”霍斯予問。
周子璋臉色越發紅了,咬著牙問:“街坊鄰居串門不行嗎?”
“不行,我這隻讓我家的人進來,外人我丟不起這個臉,你要進來,可就是我老霍家的人,想清楚了。”霍斯予正視著他,清清楚楚地說。
周子璋臉色微微一變,退後半步,剛要溜走,手臂一緊,已經被霍斯予一把攥住,隨即腳下一輕,天旋地轉之間,被霍斯予攔腰打橫抱了起來,周子璋惱火地推他,罵:“你他媽幹嘛呢?讓我下來,我不稀罕進你這個破門還不行嗎?”
“晚啦,”霍斯予痞笑著親了過來,啃著他的嘴角含糊地說:“到嘴的肥肉哪有讓它跑了的道理。”
就這麽吻得激烈深入,暈頭轉向,等周子璋回過神來,人已經被霍斯予抱進了房間,壓在沙發上被親得渾身發軟。他喘著氣雙手抵住霍斯予的胸膛說:“等,等一下。”
“等個屁,老子等這一刻等了多久,還等?等下去**都得了。”霍斯予順嘴胡扯,忙著解開身下這人的衣服,摸上那片肖想已久的滑嫩肌膚,他唇手並用,忙不迭地在周子璋身上煽風點火,好不容易將人吻到軟成一灘春水,眼見著就能扯下睡褲的褲頭直奔主題了,突然間電話鈴聲不合時宜地大聲響起。
霍斯予顧不上了,他埋頭在周子璋胸膛上又吮又咬,□那兩顆小硬果玩得不亦說乎,周子璋咬著唇,強壓著湧上來的快感,斷斷續續地說:“電話,唔,你,你有電話……”
“讓他等著,”霍斯予頭也不抬,直接順著腰腹肚臍往下親吻,含含糊糊地答:“沒見我正忙著嗎?”
電話卻鍥而不舍,響了一次又一次,等它響到第三次的時候,再好的興致也讓那難聽的老式電話鈴聲給打斷。周子璋一把推開霍斯予的頭,大口喘著氣,霍斯予跺了跺腳,罵了一聲“我操,誰他媽這麽不長眼”後怒氣衝衝地拿起手機,吼道:“誰?”
他的臉色在聽到那邊的聲音後,立即收斂了怒色,嗯嗯幾句後忽然大吼一聲:“不行,今天絕對不行!什麽?已經來了?操,這算什麽?突擊檢查啊?”
他臉色難看地掛了電話,扒拉了頭發,過去給沙發上臉帶紅暈,眼含春水的周子璋拉直了衣裳,呐呐地說:“那,那啥,咱們改天再繼續,我,我爸來了。”
“啊?”周子璋大吃一驚,忙說:“我回去了。”
“別啊,老頭說要見你。”霍斯予為難地開了口,然後安撫地摸摸他的頭,微笑說:“別怕,我看著呢,他拿我沒辦法,而且我爸那種人,也就對我橫,對著別人家的孩子,那叫一個和藹可親。”
周子璋心亂如麻,低頭說:“不是,我,我覺得我還是不見為好。”
霍斯予瞳孔微微收縮,按住他的肩膀,正色說:“子璋,你不想見他,是因為不想承認我們在一塊的事對吧?你老實告訴我這個,沒關係,想說什麽說什麽。”
他加重了手上的力道,語調認真地說:“但說之前,我想你抬頭瞧瞧我這間屋子。”
周子璋茫然地抬頭,看見自己置身的房間除了身下這套沙發,竟然什麽家具也沒有,再掃了一眼房間,裏麵除了床也是空空如也,他驚詫地看著霍斯予,問:“你這邊,為什麽東西這麽少?”
“因為這不過是我臨時落腳的地方,”霍斯予看著他的眼睛,說:“在我心目中,你那邊,才是我長久該呆的地方。你明不明白?老子那麽精心照料你,照你的喜歡給你那間小公寓添加小物件,那一部分是為了你高興,另一部分,是因為那是我該做的事。”他頓了頓,一字一句地說:“老子該做的,就是弄一個你舒心的窩,伺候你吃喝,讓你身上長多二兩肉,你明白了嗎?”
周子璋眼眶有些濕潤,他說不出話來。
“明白了,那就甭問我這邊東西為什麽這麽少,我顧不上這邊,我每天要做的事太多,不是覺得累啊,我樂意這麽做,但我也就他媽是一**凡胎而已,子璋,我真的顧不上這,顧不上自己。”霍斯予聲音有些發啞,垂頭笑了笑,問:“現在,你還留下見我們家老頭嗎?”
周子璋抿緊嘴唇,想了想,低聲說:“我回去換件衣裳。”
“來不及了,剛剛陳助理打電話給我,他帶著我爸已經快到了,這會,怕是已經來了。”霍斯予笑了,替周子璋理理頭發說:“別擔心,你就算穿這樣看起來也很美,美呆了。”
他話音未落,門外已經傳來規規矩矩的敲門聲。
周子璋心裏一跳,霍斯予卻安慰地拍拍他的肩膀,過去開了門。
門外果然站著兩人,陳助理一如既往地淡然微笑,身後的霍司令員難得一身便裝,隻是腰板挺得老直,板著臉,威嚴十足。
“老陳,你速度挺快的啊,爸,您請進,歡迎領導蒞臨指教。”霍斯予卻不吃他爸那一套,照舊嬉皮笑臉把兩人迎接進來,周子璋這邊已經忐忑不安地站起來,霍斯予看見了,帶笑過去把手搭他肩膀上,隱隱以保護者的姿態說:“您隨便坐,不好意思,就一沙發,老陳你就別坐了,讓老領導坐。”
霍司令瞪了兒子一樣,又冷冷地掃了一眼周子璋,過去坐了下來,一言不發。
他的氣勢實在太有壓迫感,就這樣沉默著都令人膽戰心驚,等你差不多站的腳都發軟的時候,霍司令才開口,簡要下了命令:“你出去,周子璋留下來,老陳把著門。”
“憑什麽啊?不成。爸你別幹那些欺負人的不著調的事啊,我告訴你,忒俗!誒,您說您一個老同誌,跟人一小孩計較什麽?都是您兒子惹出來的事,有氣都衝我撒,要打要罵隨你,誰叫你是我爸爸呢?要實在不解恨,您拿槍撿個不致命致殘的地方來一下,又不是沒幹過是吧……”
“閉嘴。”霍司令打斷他,冷冷看著周子璋,說:“你自己說,你把我兒子都弄成這副德行了,當爸爸的跟你說兩句,你幹不幹吧。”
周子璋努力克製心中的恐懼,點了點頭,沉聲說:“好。”
“子璋你瘋了,你甭搭理我爸啊,爸,可不帶這樣的,您想幹什麽呀你,我好容易過兩天舒心日子我容易嗎?您怎麽就盡幹破壞不幹建設的事啊……”
陳助理上前,低語說:“五少,還是先回避下,放心,司令員要真想為難你,就不會等到現在了。”
霍斯予狐疑地看著他爸爸一眼,說:“不成,我得在旁邊看著。”
“五少……”
“我必須看著,”霍斯予提高嗓門:“子璋膽小,可禁不住你們這麽嚇唬,回頭再給整出點心理疾病來就不好了。爸,就這麽定了,我在一旁看著,不出聲,這總行了吧,不然您就別談,省省力氣多好。”
“你個臭小子。”霍司令怒道:“滾房間裏呆著,老陳你給我看著,他要敢邁出一步,給我打斷他的腿。”
“是。”陳助理伸手扯住霍斯予,硬把他往房間裏拉,低聲說:“看著啊,司令員不是那種吃飽了撐的沒事來棒打鴛鴦的官太太,你就聽話一回吧五少。”
霍斯予不情不願進了房間,忽然看見他爸爸站了起來,心裏一驚,忙想推開陳助理,哪知陳助理臂力腕力都是練過的,一擋一擊,竟然真的沒讓他出房間一步。霍斯予心裏焦急,罵:“你他媽給我讓開,我爸要是對周子璋動了手,那我們就真的完了。”
“我不管你這些,我隻知道,軍令如山。”陳助理笑吟吟地回答:“如果我是你,我就稍安勿躁,看看先。”
“看個屁啊,咦,我爸在幹嗎?他幹嗎朝周子璋低頭啊?”霍斯予驚奇地問。
“還不是替你道歉,就你先前幹的那些事,就算人周先生願意跟你在一起,可那日子過著就總有疙瘩。”陳助理歎了口氣:“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
霍斯予呆住了,他這個時候,清清楚楚地聽見自己的父親,沉著而冷靜地說:“養不教父之過,斯予以前做的那些,我欠你一個道歉。我們做父母的,給他好條件好起點,並沒想過讓他為非作歹,仗勢欺人。是我沒把孩子教好,你要怪,怪我。”
周子璋臉色大變,退了一步,身子微微顫抖,半響才從牙齒縫裏擠出話來:“都,過去了。”
霍司令負手說:“沒一個當爹媽的願意見自己孩子走上這麽條邪路,可事情到了今天,我也隻能將受害麵控製在最小範圍,總不能眼瞅著自己兒子好容易像模像樣了幾天,又一棒子給他打到死角裏去。老五就是頭認死理的強驢,從小到大,他沒讓我省心過過一天半天,我早料到婚姻大事上,他得給我出幺蛾子,但沒想到出格到這份上。唉。”他歎了口氣,揮揮手說:“但這孩子也有優點,他認死理,雖然燈紅酒綠見識過不少,但能踏實過日子。你也甭老覺著自己個委屈,我養那麽大一孩子,死活娶個男媳婦兒,想想我的心情,你就能看開了。”
周子璋有點想笑,眼前這個老人,似乎不再是叱吒風雲的將軍,而是一個拿自己兒子沒辦法,隻好向兒子低頭的老人,他囁嚅著不知說什麽為好,霍司令截住他的話頭,有些疲憊地說:“你是個妥當人,老五交給你我也放心,他要敢對你動手,你就直接找老陳,他是特種兵出身,拳腳功夫是出了名的好,我給他放話了,甭管有理沒理,他敢動手老陳就替我教訓他。但是,”霍司令緩和了口吻,對周子璋說:“等你到我這個年紀,就會明白有緣難得,好好過吧。”
他說完抬腳就往外走,對老陳說:“撤了。”
“是。”陳助理笑著應了聲,從房間裏跑出去跟在霍司令背後走出去。
霍斯予眼眶發紅地走出來,站在周子璋跟前,捧著他的頭抵住他的額角,啞聲說:“不瞎操心了吧?嗯?”
周子璋拉下他的手,歎了口氣,說:“去,送送你爸爸吧。”
霍斯予一愣,周子璋淡淡地笑了笑,說:“替我送送他。”
霍斯予恍然大悟,笑了起來,重重點點頭,跑過去開了門衝出去,隻聽他大嗓門喊:“爸,你等等,我送送你。”
“送個屁,我自己不會走嗎?”霍司令沒好氣回答聲傳來:“別整天顧著談情說愛的不懂事,有空多回來看看你媽,她老念叨你。”
“嗯,我這不公司剛起步嗎?這時間太忙。”
“忙好啊,這回沒自家兄弟拖後腿,你要幹不好,回來我照樣拿鞭子抽。”
“瞧不起人是不是?看著吧,我最多五年,不,三年,我非整出個響當當的招牌來不可。”
……
聲音漸漸遠去,夜色已深,有涼風習習送來,周子璋走近窗戶,看著霍斯予帶笑恭敬地把父親送上車,又隔著車窗說了兩句,才避到一旁揮手道別。他猛然一回頭,看見站在窗口的人,微微一愣,隨即燦爛地笑開了。
周子璋情不自禁地,與他相視而笑。無任何病毒的綠色網站,飛天中文書目最為齊全,更新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