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如夢一場
西伯利亞狼朝眼前的獵物走去……一下撲了上去！
被撲倒在地的小身子，還沒明白怎麽回事，隻當是和“少少”一樣在陪她玩呢，惡狼已一口咬住她的大腿。意料之外的，小女孩並沒有哭出聲，隻如一隻被欺淩的小狼犬般“嗚嗚……”地哀鳴著。
如同真的能與狼共鳴般，那隻惡狼下顎的顴骨在打開——鬆了口，舔肆著她“咕咕”流血的傷口。
被人發現後，很快狼就中了麻醉槍，笑笑被送往醫院。
何妙蕊到了之後，莫橫庭隻躺在醫院的單間病房裏，麵色沉寂默然，眉宇深鎖的樣子。
“怎麽了？你嚇死我了！”何妙蕊握住他的手。
“沒什麽，隻是心髒突然有些不適。沒到醫院就醒了，隻是來都來了，單誌非讓我檢查檢查，我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隻是有些事情想不明白罷了。你別擔心。”
“心髒不舒服？你怎麽沒跟我說過，自己的身體都不愛惜，是要徹底做個身體檢查！其它還有什麽不舒服嗎？”
莫橫庭心不在焉地聽著，答非所問地說：“老婆，你還記不記得我們女兒長什麽樣子？”
“那時候剛生下來，我一點力氣也沒，劉嫂抱著，我隻看了一眼，洗都沒洗，很醜！”何妙蕊怔怔地笑著回憶，可惜對她的記憶也隻有這麽一點，一麵之緣太過短暫。
“別歎氣，我總覺得她還活著，隻是無從找起。”
“會嗎？希望如此。”何妙蕊的神情顯得有些落沒，隻當他是在安慰她。
“不是的老婆！有些時候我真的感覺得到她，她還活著！”
與他豎定的眼神對視著，她緩緩地點了一下頭，她信他！
全身都檢查了，身體很好，最終的結論隻能是歸結於壓力太大。
“鈴……”何妙蕊電話響，她接了起來，“喂！……怎麽會這樣，他正好在我邊上，我們馬上就去。”
“是誰？怎麽了？”莫橫庭問。
“我哥，那個孩子笑笑出事了，在動物園被狼咬了，正在去醫院的路上。你不是跟院長熟麽，想讓你幫忙安排一下。”
莫橫庭去安排好一切，讓最好的醫生為其手術，隻要人一到，隨時可以手術。回過頭，單位又有事打電話來。
“你去忙吧！我守在這裏就行了。”
送進來的時候，孩子已昏迷，金父、金母、金瞿、醫護人員圍得滿滿，何妙蕊隻跟在後麵著急地跑，她隻看到那隻受了傷的大腿，衣物已被染得鮮紅一片，流了太多的血，小臉已變得慘白。
何妙蕊不忍，心疼這麽小的孩子，竟受了這樣的罪。眼淚也止不住的流了下來。手術的過程等得很漫長，醫護人員進進出出。因為流了太多血，輸血的時候還讓金瞿簽了字。
直到夜幕降臨，笑笑才被推了出來。手術很成功，接了骨，還進行了外傷口的縫合，怕感染，所以還要在無菌病房裏待一星期。
“妙蕊，今天謝謝你。大家都累了，你也回去吧，我在這裏守著。”
“謝什麽！那我明天再來。”
回到家，已有些晚了。看了看兒子，便直接回房洗澡。
坐在**，莫橫庭問，“那孩子怎麽樣了？”
“送進無菌病房了，所以進去看望的人還是以少則少。你明天別去了吧。我去就行，我哥明白的。”
“也行，那我明天給金瞿打個電話。”
莫橫庭這次沒去，想不到過一天便臨時出差了。
笑笑恢複得很好，已轉出了無菌病房。何妙蕊也每日必報到。周末的時候還帶著兒子一起去看笑笑。
“媽媽，我第一次見妹妹，送一把手槍給她當禮物好不好？”沈卿已是大班的小朋友了，對於今天的見麵也盼了好久了。
“嗬嗬嗬，好啊！不過我猜女孩子更喜歡娃娃，要不要再挑一個米老鼠大娃娃給她？”何妙蕊建議著。
“好啊！讓妹妹自己選，她一定更喜歡我送的禮物。”沈卿自信地笑道。
到了病房，兩個小孩見了並不陌生，很快玩在了一起。
“笑笑，我比你大，所以以後我是你哥哥知道吧？我還有禮物在送給你，你挑更喜歡哪一個？”沈卿把東西放在她眼前，任她選。
笑笑看都沒看一眼米老鼠，因為家裏已見過娃娃，所以並不好奇，拿起槍問，“哥哥，這是什麽？”
“手槍，可以用來對付壞人哦！”
“什麽是壞人？”笑笑揚起頭問。
“壞人就是超級大壞蛋哦，來，我來教你，這個還可以組裝哦。等你腿好了我們還可以玩對打哦！”
何妙蕊看到這一幕，不知怎麽心裏起了小小的漣漪，他們看起來是那麽和諧和熟悉，仿佛這一切都本該如此的樣子。
金母看著兩顆小小和頭顱靠在一起，極為專注的樣子，還有著說不完的話，心裏有些擔憂起來。
走的時候還是大人催著回去的，兩個小孩子都不願意分開，但迫於笑笑要休息了，不得不走了。
金母回到家，關起門來對著金父說：“你覺不覺得兩個孩子長得很像？”
“孩子反正都長得那麽可愛，看起來都差不多。”
“我是擔心……擔心兒子對妙蕊還念念不忘，所以那麽固執，非要收養這個孩子。”
“我看你是想多了，哪有這麽巧的事，千裏迢迢的去找來這麽一個跟妙蕊相像的孩子。”
回去的路上，莫卿興奮的說個不停，直到走進家門，母子倆還在說。
“在說什麽？這麽高興。”正巧莫橫庭也進門。
“爸爸，笑笑喜歡我挑的玩具哦，媽媽輸了。”莫卿興奮地說著他和笑笑之間的種種，“爸爸，我給你看我們還拍了照片，她很可愛的，而且很勇敢，我喜歡。”
莫卿在書包裏翻找著剛剛拍的照片。何妙蕊又笑，“人小鬼大，不是不喜歡跟女孩子一起玩嗎？”
“她不一樣，是我妹妹。我喜歡的！以後我來保護她。”沈卿得意地道，“爸爸看！她是不是跟我一樣很帥？”
莫橫庭接過兒子的照片，一下被吸引住了，怔怔地，有一股暗湧從心髒最中心的位置開始流動，如潮水般激流湧動的啪向每一根血管，即刻間黑眸已暗沉了下來，“女兒，我們的女兒！”
“嗯？”何妙蕊看他臉色覺重，眸色如潮，深暗得直望不到底。“什麽？”
“老婆！我們找到我們的女兒，她就在我們身邊！笑笑是我們的女兒。”
莫橫庭一下擁緊了她，何妙蕊感到他的身體都在顫抖，激烈的情緒無以控製地流泄出來。“老公，真的嗎？你再說一遍！”何妙蕊流著熱淚，深信他說的每一個字。她等這句話已是午夜夢回多少回了！
第一次，莫橫庭來到醫院見笑笑，曾有過那麽多次，他卻是陰差陽錯的錯過了。就是這雙眼，讓他夜不能寐，深深的牽掛著。沒有質疑地，莫橫庭一見她就認準了笑笑就是自己的孩子。終於一家四口抱在一起團聚了。
但還是取了樣去化驗，守在一旁的金瞿對於這樣的忽變吃驚得話都說不出來了。
“太好了，我終於有自己的妹妹嘍！”沈卿開心的跳起來。
“對不起，笑笑，媽媽把你弄丟了！太好了你沒事。”含著淚，臉上終於露出了純粹的笑容。
“真是太好了，你們一家終於團聚了。我也終於明白，我為什麽一定要去那邊，也許，正是為了彌補這麽多年，我們金家對妙蕊的虧欠。”金瞿感歎，“笑笑，你有爸爸媽媽媽了！”
笑笑隻是愣愣地看著他們，眼中的小小世界並沒有太多變化，也不開口。她掙開媽媽的懷抱，隻對著沈卿說道，“哥哥，我要睡覺了！”
陪著她入睡以後，金瞿把沈卿送回家。留下他們夫妻倆陪著剛剛相見的女兒。到了莫家，陪著沈卿入睡後，又在莫家客廳裏對著莫老爺子和莫正華簡單說了一下，具體他也沒明白他們是怎麽知道笑笑是他們失散的女兒的，事實是他們正在相認了。他們強忍著內心的激動，留著時間讓他們先聚，明天他們再去醫院。
金瞿走了，家裏還有兩位老人，他還有很多事要去交待，去確認……
何妙蕊撫著她稚嫩的小臉，笑笑平靜而漠然的眼神讓她心酸。
“沒事，以後慢慢補償回來。我們的女兒比我們想象得要堅強。”莫橫庭安慰道。
“對了，你怎麽會知道笑笑是我們女兒，父子倆甚至連一麵都沒見過。”何妙蕊問。
“老婆，有些事我一直不說，是因為連我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議。從幾個月前，我就斷斷續續的開始夢見有一張狼臉，和一個小女孩，他們看起來並沒有衝突，反而很和諧。我雖然希望那是我們的女兒，但她畢竟是被狼叼走的，這太讓我無力了。從金瞿把她帶回來起，我就再也沒有夢見過，直到她出事那天，你記不記得，我突然痛到暈眩。可能是出於血緣，讓我們心靈彼此相通……”莫橫庭靜靜地說著，如做了一場離奇怪異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