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5 這個交易,很公平(6000)
徑山上的路環山而上,裴錦程拉著申璿往山上走,他覺得自己此時是假公濟私,明明說好是陪非語,倒拉著自己的妻子悠哉的爬起了梯子。
“錦程,我們這樣走了,不太好,非語……”
裴錦程看著前方的石階小道,聽著申璿說完,不由感到好笑,偏首過去輕睨她一眼,淡笑道,“非語是要跟錦宣結婚的,又不跟你結婚,你杵那裏,教人家兩個人怎麽說話?”
申璿這才覺得自己真是太急了,才會連這點道理都沒想不明白,嘴上卻又不肯認輸,“你說的,好象有那麽一點道理。”
裴錦程笑了笑,這女人,別看這時候沒有穿職業裝的強勢,真是揀著縫的不肯吃虧,這都是那一屋子哥哥給慣的,“阿璿……”
“嗯?”
“還記得上次過生日的時候,我們出海的地方嗎?”
枝葉勾蔓間春風見縫插針的亂穿,穿出來後,奔著人麵吻上去,心房跟著毛孔都一並打開了,微風被吸進了肺裏,五內皆暖怎麽會忘記?這輩子最難忘的生日,便在那一天,連十八歲的生日,爺爺在海城大辦,她都沒有感覺到那麽難忘過。
每一個細節,她都記得清楚,“嗯,記得。”
“過幾天等送走了秦爺爺和非語,我們再去看看。”
申璿已經停下來,她有些疑惑的望著裴錦程,蹙著秀眉,裴錦程馬上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走吧,幾天以後的事情,咱們現在就不操這個心了。”
申璿這時候不免往深了想,難道又要去放煙花嗎?
裴錦瑞坐在書桌前看著從徑山傳回來的畫麵,手掌收緊,攥成硬鐵的拳頭,他身側站著的女人,傾城般的美人臉,眸色似水,柔和起波,她看著畫麵,眸裏微有淒然,卻又很快掩藏,“錦瑞……”
裴錦瑞聽著女人喊她一聲,將電腦畫麵一關,伸手將女人拉進懷裏,女人坐在他腿上的時候,他兜摟住她後背,身軀往下一壓,唇片與之撕纏。
女人嗯嗯嗚嗚的聲音從嘴角,從鼻端滿出來,他迫不及待的扯開她的上衣,雪胸被胸衣托起,挺而渾圓,這腰細得真不盈一握,這是他一手打造出來的女人。手指滑進她的褲裏,才觸撫上一陣,指節黏濕一片,他用力的啃咬著她的脖頸,“阿璿,沒想到你會濕成這樣……”
書桌後麵的**,裴錦瑞每用力撞擊一次,就將女人的嘴吻住,喊一聲阿璿,他知道,自己的確是魔怔得不輕,才會如此瘋狂的想要得到她。
裴宅這個地方,永遠也不會給他機會讓他占有這樣一個女人,除非他來做裴家的主宰!
爺爺是老糊塗了,否則怎麽會容許申璿再進家門?
隻有老糊塗了的人,才會做這種不經大腦的事,全g城的人都知道申璿已經是下堂婦了,如今又回到裴家,還要幫著錦悅做生日宴,這讓別人怎麽看裴家?
果然是老了,老了就該輕鬆些,不該管這麽多事了!
而四年前本來就該死在海上的那個男孩,他想幹什麽?回裴家,認祖歸宗麽?
他不會給他這個機會!
他的任何東西,都不能被人搶走!
不管是申璿,還是他的資產!
非語被徑山上的景致迷住了,也許如今的海城還在冬末春初,寒氣未消之時,偶有風霜,指不定倒春寒一灌,海城還會在春初下一場雪,所以萬物都顯得蕭條。
海城這個季節和g城這二十來度的城市有很大的區別,徑山上處處都是生機,萬物都在複蘇,植物都在抽芽披綠,忙著給大山潤色。
花瓣在風中飛落,落入泥塵,卻在非語的筆觸下,重新綻開……
眼睛不禁斜瞥,不遠處的男子始終都未抬頭,似乎紙上什麽都有,他的感觀全都在那張a3的大紙上。
突然,那邊一道身影一閃而過,非語心跳加速,將筆放在畫架上的筆盒上,對裴錦宣說,“錦宣,你幫我看著畫架,我去洗一下手。”
裴錦宣看了一眼公廁的指示牌,點了點頭,“手機記得帶,找不到路了,打我電話。”
“好。”
裴錦程和申璿一直在山腰的茶餐廳,兩個坐在包間裏喝茶,窗戶邊上可以看到環山而上的人流,一張貴妃椅,裴錦程抱著申璿就坐在上麵,時不時的往窗外看看,有沒有他們熟悉的人往山腰上來。
兩人也聊天,說得多的還是公事。
申凱要去d市的事成了兩人聊天的重點,申凱若是不在海城,申家當如何?
申璿一直都知道申凱這個人,決定了的事,便是怎麽勸也沒有用,其實申家現在這樣,已經算不幸中的萬幸了,現在是平穩過渡,而申凱在這個時候調走,反倒不引人注意。申家說不定還能穩中有升。
如果鋒芒太盛,反而容易引起群雄圍攻打壓,不如先這樣過著,幾個哥哥還更容易適應這個節奏。
她把想法告訴裴錦程,裴錦程倒也讚同,希望她自己能心平氣和一些。
爺爺也說,不想她太累。
兩人聊起事務來,時間便過得飛快,到了飯點打電話給裴錦宣,對方卻說讓他們先吃,現在不餓。
裴錦程自認為是沒辦法跟藝術家相比的,他得先吃飯,藝術家可以畫一張畫廢寢忘食,他做不到,他隻有在賺錢的時候才會廢寢忘食。
下午三點的時候,裴錦宣突然打電話給裴錦程說非語已經回裴宅,他得先回去了,讓他們先玩,徑山上風景好,多看看風景。
裴錦程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便叫服務生買好單,拉著申璿離開茶餐廳,也往回趕。
非語一回到裴家,便找了正在和裴立下棋的秦榮方,支支吾吾的想拉他去外麵說話。
秦榮方覺察出一些不妥,心道這孫女平時也不這樣,今天倒是真不懂事起來,嘴上卻還是跟裴立打起哈哈的說,孫女怕是鬧小姐脾氣了,他得去安撫一下。
裴立大方讓其快去,可待秦榮方出了書房後,裴立便慢慢收了笑容。
非語站在護宅河邊,拉著秦榮方的手,“爺爺,讓我和錦宣退婚吧?”
“退婚?!”秦榮方雖是疼極了小孫女,卻也不由震怒!
非語看起來在秦家極度受寵,可她的性格是壓抑的,很少發出自己的聲音,除了那一次,為了逢生差點拚了命。其他時候,她幾乎是個逆來順受的女孩兒,這時候,她的眼睛又亮了,“爺爺,我和錦宣沒有感情,他是個好男孩,不該這樣的,爺爺明明知道我心裏隻有逢生,逢生不是在江州讀書嗎?他不是快畢業了嗎?您讓我跟錦宣退婚吧,讓我去找逢生吧?”
“非語!”秦榮方一聽逢生的名字,再次低聲喝道,“你現在不是十七歲了!而是二十一歲了!你以為你還是小孩子?錦宣的興趣愛好和你也差不多,脾氣性格都好,你居然還不滿意?到底是不是小姐生活過得太好了,所以這般不知足?!”
“退婚?難道你不知道昨天晚上我已經和你裴爺爺擬好了兩家聯姻的正式婚期,今天已經全麵見報!現在這個時候你叫退婚?秦非語!我是不是太慣著你了!”
非語有些訥然的看著秦榮方,她伸手揉了揉額角,舔了一下唇,眸光輕轉,淚光楚楚,鼻子一吸,差點落淚,“爺爺,我看到逢生了……”
秦榮方看著自己的孫女,雖然有些心疼,但是秦家兩個孩子,一男一女,孫子當年是海城家喻戶曉的同性戀,愁得他怕抱不了孫子,結果找了一個一窮二白的媳婦兒,當時就想著秦家有後了,還管什麽家世?
但如果孫女再是不顧門第,他是絕不會再允許的,感情沒有可以培養,裴錦宣雖是家世強悍,卻沒有現在公子哥的壞秉性,這樣的豪門子弟本來就少,經過這麽久的觀察,他是滿意這門親事的,“我不管你看到誰!你給我認清楚,你未來的丈夫,是裴錦宣!要不然就等我死了,再去找你的那個什麽逢生!”
裴錦宣回到裴家,便從傭人那裏打聽到非語的去處,兩塊畫板還背在身上,便坐著電動車往沁園外的護宅河邊趕。
“非語!”
秦榮方一看裴錦宣從車上下來,眼底怒色掩去,笑道,“錦宣,你也回來了。”
裴錦宣從車上下來,微一欠身,“爺爺。”
秦榮滿意的笑著應道,“誒。”
看到非語眼睛發紅的站在那裏,裴錦宣肩上兩塊畫板滑下,扔在地上,忙拉過非語的手,細細端詳著,除了她眼睛裏那些閃動的情緒,並沒有哪裏有不妥,這倒讓他更著急了,“怎麽了?怎麽說走就走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我送你去醫所看看。”
說著就要拉她,非語搖了搖頭,掙開裴錦宣的手,從地上將畫板揀起來,將其中一塊畫板遞給他,抬手將麵頰上的發片別在耳後,“我沒事,爬山有些累,回去睡一陣。”
看著非語背著畫板遠遠離去的背景人,裴錦宣久久的看著,捏著畫板背帶的手,微微一緊,喃喃問,“爺爺,非語為什麽不開心?”
“小孩子脾氣,哄哄就沒事了。”
非語回到流水苑自己住的房間裏,打開畫板的紙夾,也許看了今天畫的風景,會讓她的心情稍稍好一些。
可是她看到的是,那麽美的自己。
是不是太久沒有好好照過鏡子,所以才不知道,原來自己低頭淺笑的時候,會這麽好看?
她是什麽時候這樣笑過?
房門被敲響,她走過去,拉開門,裴錦宣站在門外,雋秀溫雅的男子,和這個宅子裏的兄弟們一樣,都有不凡的皮相,卻偏偏同任何一個人的氣質都不同。
沒有那些人眼底的深不可測,他秀長的身形,幹幹淨淨的站在門口,從他的臉,到他的眼睛,一如四年前的--逢生。
“非語,畫板拿錯了,我來……”他話還沒有說完,看她身子微微一側,讓出一條道來,目光過去,看到書桌上放著畫板,裏麵的紙張已經抽了出來,正是他作的畫。
突然,白麵通紅。
非語莞爾,“錦宣,送給我吧……”
他微顯尷尬的“嗬”笑了一聲,麵色依舊泛著紅,“……好,等我畫完。”
申璿和裴錦程回到梧桐苑的時候,已經是飯點了,打電話給裴錦宣問了非語的情況,便也安了心。
裴宅沒有晚飯一起進餐的習慣,於是各回各的院落。
兩人沒有坐車,一路上散著步,這熟悉的路,總讓人升起無限感慨。
不知怎麽回事,有時候思維居然控製不了腳步,當申璿站在被深深的灌木擋住了路的丁字路口時,突然鼻子一酸。
心像被什麽東西魘住了,害她動不了腳步。
這輩子悔的事情太多太多,但是有些事錯了可以彌補,可以努力再次爭取,偏偏那件事,如何也彌補不了,沒有要怪任何人的意思,隻怪自己為什麽會鑽進那樹叢裏。
若那天雪球沒有不見,她不進去,現在……
她摸了摸自己的肚腹,現在她的肚子,應該比葉筱還要大了,再過幾個月,她就可以做媽媽了……
或許是觸到了很不願意去撫碰的神經,轉身撲進裴錦程的懷裏,緊緊的揪著他的衣服,“錦程,難過……”
她猛一吸鼻子,狠狠的咬了唇,聲音都顫了,“好難過啊……”
她沒有說為什麽難過,他的腦海中冒出了四個字,感同身受!
他每次走過這裏,都把臉就向另外一邊,否則眼前全都是一片血色,掌心下她的背因為抽泣而顫抖,“還會有的,阿璿,孩子,一定還會有的……”
他還能怎麽安撫她?他連自己都安撫不好。
“原來是阿璿和錦程啊?!”
申璿聽到聲音,忙把眼睛一抹,抽了抽鼻子從裴錦程的懷裏出來。
裴錦程和申璿的目光齊齊看向朝他們走來的裴歆瑤,才發現他們兩個人在這裏很不合適,禁園這個地方,姑姑在這裏住了二十年,他們站在這裏,姑姑會不會想多?
裴歆瑤比以前的氣色好了很多,隻是說話口氣依舊有些冷漠,即使她嘴角掛著笑,亦是如此。
“姑姑。”
“姑姑。”
裴錦程和申璿異口同聲。
“嗯。”裴歆瑤已經走到了他們的麵前,“怎麽又到這裏來了?”
“哦。”裴錦程攬了一下申璿的肩,“路過。”
申璿點了點頭,心裏還揪得發疼,卻也隻能牽強的扯了個笑容,“我們從停車場走過來的,所以,是路過……”
裴歆瑤道,“阿璿,雖然現在我已經不住禁園裏麵了,但是這個園子,你爺爺是依舊不準人進去的,別在這裏停留了,早些回去。”
申璿點了點頭,“好。”
然而當夫妻而二人向裴歆瑤道了再見後,裴歆瑤又叫住了二人,裴錦程一佇步,停了下來,“姑姑?”
“錦程,有件事,我想跟你談談。”
“姑姑請說。”
裴歆瑤看了一眼申璿,直言道,“阿璿,你先回去吧,我跟錦程聊聊。”
裴錦程將申璿的肩膀固住,“姑姑有話可以當著阿璿的麵說,無須避諱。”
裴歆瑤卻隻是淡然一笑,並不開口,眼裏悠然自信的光仿佛在告訴對方,我說的事情,值得讓人回避。
申璿拍了拍裴錦程的肩,“錦程,我先回去,晚上我燒菜,肯定會很慢,你慢慢和姑姑聊,來得及。”
“你燒?”裴錦程突然想起申璿寫過的信,她不喜歡做那些事,卻又裝作很喜歡的樣子,他說他看了那些信,不內疚,不難受,怎麽可能?他真是有些害怕再把她逼得再次離家出走,忙道,“不要了!我喜歡吃鍾媽燒的菜,你做的太難吃。”
“你!”申璿以為現在大家都靜了下來,她也可以好好學習做個賢妻,他倒是不喜歡了。
“你很久沒玩遊戲了吧?現在公司網遊修正了好多bug,公測已經結束,正式運行了,你玩一陣看看感覺如何,我就回去了。”
申璿秀眉輕蹙,他怎麽知道她好久沒有玩網遊了?還會掐指一算不成?既然他不喜歡她燒的菜,那便玩陣遊戲好了,“好。”
等申璿離開後,裴歆瑤便抬了步子,裴錦程隻能跟著她的步子走,裴歆瑤道,“錦程,我上次跟你說過的事,可還記得?”
裴錦程懶懶的跟著裴歆瑤散步,可是心底慢慢升起了防範之心,那件事,他自然是記得的,各層利害關係,也分析過了,至今也不想因為任何東西而動搖,雖然父親和叔叔們個個把這個姑姑當成寶,但他和這個姑姑著實沒有什麽深厚的感情,“姑姑,我已經講過,那件事,不是錦程能幫忙的。”
裴歆瑤倒也不顯得急,嘴角輕輕一勾,她眸光一直看著前方,淡淡的,卻又揚起了勢在必得的光芒,這一道光芒,恰巧被目光飄來的裴錦程捕捉住,後者心下怔忡,陡升一股不好的預感,裴歆瑤道,“錦程,難道你不想知道,當日是誰把雪球吃的餅幹一路鋪到了禁園裏麵嗎?”
裴錦程眸色大駭!在聽見這句話的時候,他整個人都僵凍住了,一轉身,幾乎聽到了自己被凍住的四肢骨頭發出了“哢哢”的聲音!“姑姑!”
那個時候,他一直在找線索,在爺爺麵前提起值得懷疑的人,包括自己的母親,他都有花時間去旁敲側擊的試探,甚至想在那條禁路上找出一丁點蛛絲螞跡,卻是一無所獲!
申璿懷孕的事情,他不知道,申璿自己也不知道,醫所那邊更沒有查診過的記錄,說明宅子裏沒人知道,那麽讓申璿入禁園的,目標定然不是她肚子裏的孩子。
所以即便當初懷疑過裴錦瑞,也被他排除了,因為裴錦瑞是第一時間打電話給他讓他回來救申璿的。
白珊很少出門,也沒有人看到過她事前在禁園這路上停留過。
母親和二媽雖是趕到得早,但之前也沒有到過禁園。
其實這一宅子的人,有很多人不喜歡申璿,所有不喜歡申璿的人,都有可能會做那件事,每個人都是嫌疑人,偏偏那一路又沒有監控,那件事幾乎是被他心不甘情不願的不了了之,他後來到處都裝上了監控,想等欲要加害申璿的人再次有動作,卻不想等到現在,裴家也依舊風平浪靜。
如今卻有人知道真相!
他必須要知道那件事的真相!
“告訴我,是誰!”他的麵色鐵青發黑,喉結此時一滾,是怒氣下咽!怒的不僅僅是加害申璿的真凶,更怒的是自己的姑姑知道當時的情況,卻一直不說!
裴歆瑤亦是停下來,望著裴錦程眼底的滔天火光,不禁有些怔怕,卻還是淡然笑道,,“錦程,我要的很簡單,我要那個消息。我要我孩子的下落,你可以知道害了你失去孩子的真凶,這個交易,很公平,你說是不是!”
裴錦程身側的拳頭,顫然緊攥,“姑姑!二十年前失蹤的人,現在來查,談何容易?”
裴歆瑤點了點頭,“自然是不容易的,若是容易,我自己就去查了不是嗎?但父親信任你,超過任何人,你一定有辦法,我要的很簡單,你在父親找到人之前讓我知道,一定不能讓父親找到那個孩子!”
裴錦程腦子裏隻有一個問題,那就是將寵物餅幹鋪在禁園道路上的人,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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