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4 阿璿,你應我一聲!
失事飛機尾端撞擊中跌落,致使飛機殘骸暫時分離,黑匣子正在尋找,飛機失事的原因需要等到黑匣子找到才能查明。
機身因為慣性衝力撞入山崖又卡在兩山之間,除了殘骸部分的旅客下落不明,其實在飛機上的機乘人員、頭等艙旅客、商務艙旅客和經濟艙旅客幸存者為69人,7人在機艙跌落過程因為被撞傷至重要部位遇難,47人受傷,其中重傷24人。
據幸存者回憶,飛機跌入山崖後,因為飛機左右翼的先後折斷,已經斷裂的機身一共經曆了十四次的輕重程度不一的跌落,在窗戶邊的乘客基本被重力慣性甩砸在機艙上,均有不同程度的傷勢。
據幸存者回憶,很多人在機艙從左往右和從右往左的傾斜跌落過程中,不停的被機艙內沒有放進行李架上的行李砸中,其中一個老人和一個孩子因此遇難。
據幸存者回憶,機身每跌落一次,除了尖叫聲,哭聲,根本聽不見別的聲音。
當救援到達時,更是哭聲一片,劫後餘生,那種哭聲無一不讓人動容。
裴錦程與申璿到機場時隻有兩張機票,也隻有兩張經濟艙的票,所以,他們從g城出發連保鏢一行六人,目前隻有申璿一人失蹤。
裴錦程沒回海城,而是要跟著搜救隊一起下到崖底尋找申璿的下落。
搜救隊自然不同意,這種時候,哪能因為某一個乘客的事而耽誤搜救進程?
裴錦程腰上套著鋼索,被拉上山頂,陽光大刺刺的曬在他的身上,突然有些不適應這樣強烈的陽光,他麵無表情,隻是俊眉間,輕輕蹙著深深的愁緒。再次找到搜救隊的人,他的聲音異常冷靜,身上已經破損的衣衫和臉上破幹過後的血漬,還有幹裂帶著血殼的嘴唇都絲毫不影響他的冷靜。
聲音在陽光普照的山頂都顯得幹冽,鳳眸裏透著專斷的霸道,聲線卻是一如以往一般的紳士,“我需要跟你們一同下去崖底尋找幸存者。”
他說的是幸存者……
他的妻子,一定是幸存者,一定是!
他的要求依舊被拒絕,幸存者被送上直升機,螺旋槳轉了起來,山頂因此起了大風,而且風勢卷著很大的噪音,吞沒了他的聲音。
裴錦程不肯上機,他站在山頂,一直試圖用一種禮貌的方式說服搜救員,他不停的重複,不停的向搜救員表達自己的訴求,也是唯一的訴求,“請你們讓我跟你們一起下去,我的太太還在下麵等我。”
“對,我太太還在下麵。”
“我太太一個在下麵,隻有我能認出她來。”
“我需要同你們一起下去!隻有我喊她,她才聽得見!她的聲音,哪怕是呼吸,我也聽得出來!”
他這樣的看似冷靜可言辭間毫不退讓的方式讓搜救員很明顯的感覺到了他的固執,並認定他的精神狀況出了問題。
後來他的情緒越來越激動,眼珠子都瞠出了血絲,青筋也跳上了額角,他無論用什麽方式溝通,搜救隊都不同意他下到崖底,並打算用強製的方式把他帶離。
裴錦程也意識到再也不能這樣硬碰硬了,他改變了方式,“我需要你們的通訊工具跟外界聯係。”
他講話看似紳士卻帶著決斷,他的眼神裏也寫著若是不答應他,他會繼續在這裏僵持下去,絕不讓步!
裴錦程和申璿出來旅行,沒有用私人飛機而坐了民航班機,又或者沒有坐頭等艙,而是坐了經濟艙這樣的事情不可能告訴其他人,甚至回海城的事情也沒有通知裴家的人,連申磊也隻是知道他們會在第二天一早到公司。
而這個時間點,申磊還沒有到公司,但一大早看到新聞後,緊張的打申璿電話,對方無法接通,他還不停的安撫自己,妹妹大致是太累,還在睡覺。
裴錦程第一個聯係的人是林致遠,興許越是故作冷靜,便越是會破綻百出,脆弱畢現,“遠哥,我現在需要通過你的關係,讓我同昨天雲南飛海城發生空難的搜救員一起下到崖底找申璿。”
太平靜,太淡然的一句敘述讓林致遠騰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他馬上就感覺到了裴錦程和申璿就在早上的空難新聞的那架飛機上,心都跳了出來!“你們在那架飛機上?阿璿沒找到?”
裴錦程伸手扶了扶額,一抬頭看見刺目的白光,眼也不眨一下,深呼吸之後,他說話已經有了重重的鼻音,“幫我想想辦法,我一定要下去!”
搜救員已經陸續往崖底放下繩子,山頂的搜救員越來越少,第三批還沒有上直升機的幸存者還在哭泣著等待下一架直升機的到來。
林致遠扯了扯脖子上的領帶,“那是搜救隊的事!你根本沒有專業搜救的經驗!你去了也隻能幫倒忙!”
裴錦程握了握拳,“我要下去,明明找不到的人該是我,阿璿把安全帶綁在我身上了……”
最後,他的聲音聽不清,越來越小,最後竟再也說不下去,林致遠聽到了電話那頭的哽咽和壓抑的呼吸,不再有半點訓斥的聲音,“我馬上打電話,你問下負責這起空難搜救隊所屬的具體單位。”
“好。”
林致遠又道,“搜救的事情我馬上安排,我再跟阿燁聯係一下,讓他調更多有職業素養的搜救員過去配合,你放心,阿璿沒事。”
“我沒擔心,我知道她沒事,我隻是……”裴錦程艱難的笑了笑,“麻煩了。”
“說什麽麻煩。”
他的手摁在腰上,腹腔部位很痛,吸不得氣,是被安全帶給勒了好幾個小時造成的,原本那根帶子應該勒著的人是他的妻子。
他竟然不知道機身往右跌墜過後,後來因為右邊一塊岩石的脫落又往左開始傾斜跌墜。
如果一直靠著右邊,就有機艙壁擋著,她就不會掉下去,或者一直如開始一樣墜向左邊,她身上綁著安全帶,她怎麽也不可能會出事。
很快上麵有了通知傳下來,裴錦程可以同搜救員一起下到崖底進行搜救,因為幸存者家屬對幸存者的了解是方方麵麵的,可以比搜救員更加準確的判斷幸存者的方位,可以更好的幫助搜救員尋找幸存者,雖然這個說法沒什麽說服力,但上麵下來的通知,還是得遵守。
裴錦程換了統一的搜救服,隨第三波搜救員一起綁上安全索下崖。
他學著搜救員的動作,蹬腳,放繩。
繩子越往下放,越感覺到霧氣騰騰,寒氣上升,有搜救員開始用動講機喊話,“是否到達崖底?是否有幸存者或者飛機殘骸?”
“還需要放繩,還未到崖底!”
然後對講機裏的電流聲響了一陣,“繼續放繩!”
裴錦程沒有說話,隻是集中精力跟上搜救員的進度,不讓自己拉後腿。
周邊被霧氣包圍,原本薄薄的,越來越深,越來越濃,像厚厚的泥沙一樣將人包圍,他恨透這些霧,讓他看不清下麵的情況,可雖是看不見,卻似乎聽到了崖底傳來的聲音。
他的妻子似乎在崖底望著他,跟他說話聊天,一邊說,一邊傷心的落著淚珠兒,如泣如訴,委屈極了。
“錦程,我無名指上的刺青,就是我的婚戒,一輩子也摘不下來的婚戒,我曾經舉起手,對著太陽發誓,若有天想摘下來,隻能把手剁了。”
“錦程,如果掉下去,你一定捏著我的無名指,我怕我的手指會被野獸吃掉,我怕我會找不到……我的戒指。”
心口猛的又被抽上一鞭,他疼一縮,他默默念,“阿璿,我會保護好你的戒指。”
又看了一底望不見底的崖底,繼續放繩,“等我們回去,你也帶我去,帶我去紋一個戒指,跟你一模一樣的戒指,坐在下麵,別動,等我。”
他深深呼吸,他知道,他的妻子在等他,等他去保護她,保護她的人,她的手指,她的戒指。
對講機裏前麵的搜救員開始喊,“崖底發現大片灌木林!注意安全,不要走散,請搜救警燈打開,以便幸存者發現!”
裴錦程手上放繩的動作更快了,比同時下來的搜救員還早一步落到地麵。
一到地麵,他就迫不及待的打開繩扣,令他感覺到驚訝的是,明明上方霧氣極重,而崖底這一層,能見度卻並不低!
手搭成喇叭放在嘴邊便開始喊,“阿璿!”
“阿璿!”
山底有很多亂七八糟的箱子,還有被摔開的行李箱,衣服灑了一地,他控製自己不要亂想,但心還是揪了起來,密碼箱都摔破了,那麽一個活生生的人呢?
裴錦程甩了甩頭,用力吸著鼻子的時候,狠狠一咬牙,抬開步子放眼收搜,一邊走一邊大聲喊,“阿璿!你聽到了嗎?你敲一敲樹枝,或者應我一聲!”
“阿璿!你應我一聲!”
“應我一聲!”
....第二更出了,99今天實在是太累了,親親們,明天見,謝謝親親們的月票和這段時間以來的大小紅包,麽麽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