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4 絕地反擊(5)
“申璿?”裴錦程擰眉看著眼前的女人,用一種深深的目光,夾雜著不可思議的疑問,“我說過會給你一大筆贍養費,你卻要我淨身出戶?”
“我們是簽過協議的!”申璿冷硬的說出口後,又很後悔的搖了搖頭,腦子裏很亂,腦子裏一直崩著的弦都快要斷了,“錦程,我不想逼你,無論你說出來的任何理由和原因,婚,我不會離,這段時間我沒有休息好,但我不想回去,我想和你在一起,晚上我在這裏睡,有什麽事,現在我都不跟你談了,等你平靜下來,我們再說。”
她想了想,喉嚨裏像是用力的咽下了什麽,“錦程,我現在很餓,昨天中午和晚上吃不下飯,早上一大早起來,也沒有吃早餐就趕過來了,現在胃裏餓得疼。”也不知道是胃餓得疼,還是心在疼,“你不要跟我說話了,你一跟我說話,我就胃疼。”她目光一直不在裴錦程身上,往前幾步,拿起裴錦程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又快速退開,生怕被男人搶了去。
撥了一個肯德基的外送電話,“你好,我要兩對新奧爾良烤翅,老北京雞肉卷,大杯可樂,大薯條,再要一個香辣雞腿堡。”
再次確認餐點後,申璿報了地址,掛了電話,又把手機放回原位,男人似乎因為自己的東西被人觸碰過後,十分生氣,申璿趕緊退開,不想和他發生任何衝突。
陪**的被子疊得很整齊,腦子裏想著昨天晚上白珊應該睡在這裏,早上起來收拾得很幹淨。吐了口氣,她轉身出了病房,叫了個護工,“麻煩打掃房間,粥灑了。”
說完後,又走進來,往陪**一座,把鞋蹬掉,拉過被子,綣上床,背對著病人的病床,側睡。
知道點餐後沒有多少時間睡,可是她還是想安靜的閉上眼睛,躺在一個安全的環境裏,哪怕十分鍾也好,十分鍾也會頂上她過去幾天的睡眠。
真的累了,睡一覺起來,什麽都好了。
睡覺前,她開始給自己安排工作,醒來後先回裴家看看雪球,然後等綁匪的電話拿照片,但是她擔心的是那些數碼照片會被拷貝無數份。
這樣一想,心情又開始緊張起來。
睡不著也得睡,天塌下來就當被子蓋了吧,總會解決的,她還有裴錦程,她的丈夫會為她解決一切困難,所有的一切。
申璿深深的呼了口氣,微哽了一聲,手指揪住薄被,“裴錦程,我愛你。你說的那些理由,都不是理由。反正我不管,我愛你。我餓了就要吃飯,我困了就要睡覺,我愛你就要跟你在一起,你說什麽都沒用。”
白珊聽見申璿的聲音,柔眉蹙起,偏眼睨見裴錦程冷漠瞟了一眼申璿的背影,又看向自己,“小珊,幫我把床搖下來,我想睡一陣。”
白珊走過去,一邊幫裴錦程的床搖下,一邊商量著道,“可是爸爸他們馬上過來了。”
“沒事,他們來了你叫我了。”裴錦程剛一說完便咳了起來,握著拳頭頂在唇邊,一時間咳得滿麵通紅。
申璿電話裏就知道裴錦程是肺炎,肺炎會有咳嗽雖然正常,但聽見裴錦程咳嗽的聲音,她還是緊張的下了床,倒了杯水,還沒有走到病床邊,裴錦程已經接過了白珊的水杯放在唇邊,喝下半杯水後,男人安靜的躺在**。
申璿端著水,站在床邊,腳步尷尬的不知道該放在哪裏。
突然間,她從被捧在手心的位置,扔到了地上。
他除了說愛她,她會信,其他的,她都不信。
申璿的外賣和白立偉文珠一前一後進了病房。
申璿實在太餓了,特別是從那種時時都處於緊張狀態的地方脫離出來,見到裴錦程之後,整個心都安放了下來,再不害怕會隨時被扔進蛇屋,再不害怕有人會拍她的裸照。
打開肯德基的塑料袋子,一下子便來了食欲。
申璿坐在書桌前從紙盒裏拿出漢堡,又打開食品紙,一股油炸過後的濃香雞肉味就飄到了空氣中,女人雙手捧拿著,然後張嘴一口咬下去,咬下大大的一個缺口,將麵包夾著的雞肉滿滿的塞下一嘴,整個腮幫子都鼓了起來,連牙齒咬合起來都有些困難,但是對於食物的渴望讓她大力的開始咀嚼,越嚼越覺得香。
也許今生都沒有吃過如此美味的漢堡,所以第二口下去的時候,咬了更大的一個缺口,旁邊放著的可樂,還沒有打開,就已經知道那裏麵一定有好多泡泡可以在胃裏釋放冰涼的感覺,胃裏燒著火,她得壓一壓。
嘴裏艱難又滿足的嚼著,咽著。左手拿著漢堡,右手拿起吸管伸在嘴裏,咬撕開紙套,把管子咬在嘴裏,從紙套裏拖出來,扔舊紙套後,拿著吸管插進開了十字口的可樂蓋裏。
一大口冰可樂喝進嘴裏,冰涼灌滿了嘴,泡泡在嘴裏裂炸著,有些誤以為是辣辣的刺激,一口咽下去,嘴裏胃裏燒著的火通通的壓了去,連心火都咽了下去。
申璿舒服的吐了口氣,繼續一口漢堡,一口可樂。
裴錦程躺在**,餘光瞥見的是申璿從未有過的狼吞虎咽,他從未見過如此沒有吃相的女人。
很想把她桌子上的垃圾食品統統扔掉,可喉嚨裏像長了細細麻麻的釘子,一呼氣就疼得無法出聲。
他瞥見她吃完漢堡又開始吃雞肉卷,照樣大口大口的,他懷疑她的胃是不是長滿了整個肚子,所以才一點也沒有感覺到她很撐,她的肚子像個無底洞一樣,塞完了漢堡塞雞肉卷,塞完雞肉卷又塞雞翅。雞翅吃完了,又開始掃**一大盒薯條。
那雞翅到底是有多好吃才會被她吃得那麽徹底?他看見她把雞翅的骨頭咬破,“吧嘰吧嘰”的吸著骨髓,吃完還不忘舔手指,然後繼續喝可樂。
有句話怎麽說的?餓得可以吃下一頭牛。
她是有多餓?
她是真的餓了吧?昨天中午和晚上都吃不下飯,早上也沒吃,
眉頭輕皺,眼睛突然一漲,他翻了個身。
申璿吃完,終於感覺整個人都踏實了,有丈夫在,有東西吃,比什麽都好,把桌子收拾幹淨,拿紙巾擦嘴。然後走到裴錦程的床邊坐下來,像之間兩人沒有說過什麽傷感情的話一樣,“我要跟你睡一張床。”
白珊對申璿這種行為,簡直可以用目瞪口呆來形容,以前覺得自己死皮賴臉,可此時的申璿何嚐不是死皮賴臉,但申璿照樣陪在裴錦程的身邊這麽久,心裏泛苦,卻不能露出苦笑。
裴錦程背著身,此時感到床的動靜,怔的一側上身,長臂一伸,大掌推在女人的腰側,男人的力道於女人來說那就是--他若想製你,你便無法反抗,他若不想你靠近,你便是無法近身。
一如此時的裴錦程和申璿。
申璿被裴錦程推撞到陪床而後又跌落在地上的時候,髖骨都撞得一疼,裴錦程若真要對她下手,她永遠都是失敗的那一個。
過去和現在,從未變過。
申璿站起來,她意識到不能再在這個地方呆下去,她需要冷靜,也需要給裴錦程時間冷靜,很多事情都需要靜下來才能清楚的聽見心的聲音,揉了揉髖,“錦程,你既然有白珊照顧,我先回去,過兩天你出院,我來接你。”
裴錦程伸手扯了床頭櫃上的濕巾紙,用力的擦著手,而後嫌惡的扔砸進旁邊的垃圾桶!那張被扔掉的濕巾上像上沾染了讓他十分惡心的東西一樣。
而申璿哪會不知道,他的手剛剛隻是觸碰了她而已,心角泛疼。
裴錦程再抬頭看著申璿時,已經是鳳眸裏眸光似刀,“申璿,有些話,一定要我挑明了說,你才覺得有意思?你不覺得你現在很!髒!嗎?”
“很髒”兩個字,裴錦程用了極重的語氣,一字一頓。
申璿頭暈一陣,又凝氣讓自己站穩,深深一呼吸,正然道,“不覺得,我很幹淨!”
“有些事,別提了,大家都膈應得不舒服。”裴錦程擺了擺手,“別靠近我,你現在一靠近我,我就會有很多畫麵湧進腦子裏。”
申璿緊綣著手指,淡淡睨著裴錦程,“你就認命吧,你甩不掉我,除非你舍得裴家的家業。”
裴錦程嘴角突然勾起一抹冷笑,叫看的人都察到了危險,“給你足夠的贍養費,已經是人至義盡,你何必得寸進尺,如果你非要堅持,淨身出戶的那個人,隻可能是你,你以為你鬥得過我?”
申璿再次揉了揉被撞疼的腰側髖骨,“我根本沒想和你鬥,我隻想和你做夫妻。”
“這夫妻,你覺得我還跟你做得下去?申璿,我整天腦子裏想著那些畫麵,你以為我還跟你做得下去夫妻?”裴錦程再次提及那些畫麵。
申璿再見聽見“那些畫麵”便全身冷得輕顫。
白珊擰眉苦想,什麽畫麵?
開始裴錦程提過照片,難道申璿和別的男人有什麽事,被人拍了下來,讓裴錦程知道了?所以才開始厭惡申璿的?
病房的門被推開,是白立偉和文珠笑著走進來,“錦程啊。”
白立偉才喊了一聲,哪知一眼卻看到站在兩床尾之間的申璿,臉色一瞬就冷了下來,“你怎麽在這裏?”
申璿背脊挺直,下巴自信微揚,“我是錦程的太太,我怎麽不可以在這裏?”
白立偉冷冷哼了一聲,“你是真不知道,還是裝不知道?這麽大的事,全g城的人都知道了,你還在說你是錦程的太太?”
申璿淡然一笑,“要不要給你們看看結婚證?”
白立偉當場就噎得說不出話來。
白珊剛把裴錦程的床背調起來,文珠便趕緊過去拉著白珊,轉了個圈,前後左右的細心打量,“珊珊,有沒有出什麽事啊?有沒有被欺負啊?”
白珊難為情的看了一眼裴錦程,低頭小聲道,“沒有,媽媽。”
“哎呀,什麽味兒啊?”文珠鼻子皺了皺,“珊珊,你不會吃垃圾食品了吧?媽媽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不要吃那種東西,對身體不好,你喜歡吃就跟廚子說,自己家裏炸的,雞肉和油都是好的,外麵買的不健康,吃了盡發胖!”
白珊聲音更小了,“沒有,是太太剛剛吃的。”
“太太”二字,白珊說得有些大聲,似乎要讓屋子裏的所有人都聽見。
文珠眼裏剛剛的擔心被譏誚一掃而空,眼睛斜過去看了一眼申璿,又摸了摸白珊的臉,“珊珊可不要吃那些東西,那種垃圾食品不是有品味的人會吃的,哪個端莊的女孩子手裏拿著那種東西吃?”
申璿並不回應文珠的諷刺,抱著雙臂站在後麵冷冷睨著那對母女,心道,再有品味,再端莊,餓了的時候還不是得什麽都吃?沒經曆過惡劣環境的人,都把自己當仙人了?
白立偉哼了一聲,走過去幾步,便把申璿一個人晾在後麵,氣勢微洶的斥責著自己的女兒,“什麽太太?錦程都說過了,以後會給你大太太的名份。”一低頭看著**的裴錦程,意有所指的笑問,“錦程,是吧?”
裴錦程點點頭,“爸爸說得是,這些事,我會盡快解決。”
白立偉一聽裴錦程喊爸爸,精神都好了,要知道從前想從裴錦程嘴裏得到“爸爸”二字,可是比登天還要難,心情大好,“錦程啊,你這幾天好好休息,聽說是肺炎,你媽媽給你帶了些潤肺的梨水過來喝,咳的時候就喝點。”
裴錦程點了點下巴,“好,謝謝爸爸。”
“一家人,說什麽謝謝。等你好了,那個g城最大的富人區別墅群你來做,我就不管了,我相信你的眼光和能力,我呀,坐享其成就行了。”白立偉高興得說每句話,嘴唇都笑得合不隴,高興之餘,他也不忘提醒,“要知道多少人想做這個項目啊,都批不下來,這次多虧你叔叔。”
裴錦程淺勾唇角,“等我出院了,好好喝叔叔喝幾杯,這次真的感謝叔叔,要不是他,這項目根本是想也不用想了。”
申璿聽著這些人無視她存在的聊著天,這個項目果然要靠著白立軍才拿得下來嗎?
她不適合呆在這裏,她應該回去把裴家內宅的事情處理好,等她了解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再來聽他們說話。
申璿剛一轉身,白立偉便叫住了她。
申璿停下來,一動不動,白立偉走到她身邊,言語間都有勝利者的姿態,“阿璿,我想有些事情,你應該也知道了,希望你和錦程能快點辦理離婚手續,白家和裴家在g城,是非常合適的。”
偏過頭,申璿微眯了眼看著白立偉,好笑的說道,“白叔叔是不是管得太寬了,我離婚不離婚是我的事,不是你的事,管好自己給別人當妾的女兒吧。”
白立偉文珠還有白珊都被申璿最後一句話,怔得一僵。白立偉甚至氣得一瞬間將臉漲成了豬肝色!
“申璿!”裴錦程喝了一聲,“你跟爸爸道歉!”
申璿瞪了一眼裴錦程,沒理會,“我回去了!”
申璿剛出了醫院坐上出租車,林致遠帶著一大隊的企業家和工程師來到了這家私立醫院。
裴錦程躺在**,雙手蓋在被子下麵,顯得精神狀況很是一般。
裴家在g城的勢力眾所周之,更何況市委書記親口說過,“裴錦程是這個項目的主要策劃者,缺他不可,這個會如今隻能開到這裏,很多問題,還是要有他在才能商議,決定。既然裴錦程生病了,那麽我們可以把會議地點挪一挪,該商量的商量好了就離開,也不耽誤他養病。”
這得是天大的麵子才能讓市委書記看望吧?所以到來的人,個個都想和裴錦程握個手。
裴錦程則一臉懨懨,放在被子下的手一動不動,他有些虛弱的搖了搖頭,“熬夜發燒引起的肺炎,還有點感冒,這會正在捂汗,就不拿手出來和大家握了,真是抱歉啊,林書記,對不起啊。”
“裴總,你好好養病,沒事沒事。”來到房間的企業家倒也不覺得有什麽,畢竟裴錦程就算不給他們麵子,也不可能拂市委書記的麵子,想必一定是怕受了涼了。
林致遠並不計較,在裴錦程床邊的凳子上坐下來,護士很快搬了好些凳子進來,一個病房突然成了一個會議室,一直說著關於城市中心與周邊市容建設的話題,白珊忙著倒水。
一個小時的主題談話後,林致遠偏首一睨裴錦程,“錦程,你是肺炎吧?”
“嗯,對。”裴錦程說著又輕輕咳了兩聲,“謝謝林書記關心了。”
林致遠皺了皺眉,神情很是憂慮,透著父母官對自己子民的關懷,“肺炎可大可小,其實私立醫院主要還是服務和環境做得好,這方麵我是承認的。但我認識一個專家,心肺方麵的權威。軍區醫院的,環境不會差,我馬上打電話給你轉過去,兩天就能好,不能好,你來找我!”
這話說得半認真半調侃,眾人都哈哈大笑起來。
裴錦程當即便搖頭拒絕了,“林書記,我在這裏挺好的,很安靜,醫生護士都很負責。”
林致遠馬上一揚頭,伸手指著**的裴錦程,向一屋子坐著凳子的人看了一圈,“嘖嘖”兩聲,“你們看看,這是擔心我介紹的醫院和醫生不好呢。”
裴錦程馬上賠著不是,“林書記,這是哪裏的話,我怎麽會有那個心思?”
林致遠又道,“我就是想你這個肺炎快點好,你不知道我催得急啊?趕緊好了就去上班,上班的時候,你把其他事都交給別人做,好好把城市中心這個項目做好,你當時可是答應了我,要做一個免費供老百姓休閑娛樂的大場地啊,這個東西你要是給我縮了水,我可不饒你!”
裴錦程笑道,“那是肯定的,該配套的,全部都會配上去,不會有一點問題。”
林致遠跟裴錦程又說了幾句話,便把其他的企業家和工程師都請出了房間。
等人都走了,林致遠已經拿出手機撥了號碼,“喂,馮兄,你好啊,嗯,幫我個忙,我有個朋友現在得了肺炎,對,昨天晚上就住院了,今天這個精神都不怎麽好。哎呀,他住在私立醫院,你說說,私立醫院有軍區療養院環境好嗎?住在軍區療養院那種地方,肺上有問題的人,幾天就能好,你這方麵是權威,我想把他轉過去,你幫他看看。行行行,那你派個車子過來接,我這邊可沒車。”
裴錦程皺著眉,一個勁的推脫,已經沒了外人,也不再喊林致遠為書記,“遠哥,真不用。”
“什麽用不用的?這種地方條件是好,但是我還是更依賴軍區療養院。”
“我腰扭了,得躺著。”
“沒事,這床能抬上車!”
裴錦程剛要“妥協”,手機便響了起來,裴錦程眼神幾不可察的微微一暗,林致遠便看向裴錦程床頭櫃上的手機,屏幕顯示著四個字“豬狗不如”!
下麵的號碼,很快被林致遠記在了腦子裏。
裴錦程接起電話,對方說了一句,他應了一句便掛了電話,他對著林致遠,侃笑道,“遠哥,我真不想轉院,軍區醫院環境再好,也沒有這邊的護士漂亮,實在覺得看到穿軍裝的壓抑。”
林致遠歎了一聲,搖頭,“這麽久朋友了,你還跟我客這氣,算了,明天再來看你。”
林致遠剛一走出醫院,上了自己的車,司機開著車子進了大路口,林致遠馬上撥了電話給雲燁,“阿燁,你馬上幫我查一個電話號碼。”
林致遠第二個電話撥出去,是打給自己秘書的,“小王,蘭嶺的行程安排好了沒?下午可不可以動身?好!不用準備換洗衣物,嗯,因為我晚上就能回來。”
....這更六千字,月票不能忘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