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1 結局篇 錦程,你要做爸爸了

翌日中午,裴立從寺廟回到裴家,把申璿和裴錦程都叫到了宗祠,除了生叔,再沒有其他下人。

裴立站在香供旁,兩手把香一尾一中的捏好,在紅色的蠟上麵點著,隻到香火燃起才移開,放在香中的手鬆開,香便一散,淡紫的火苗分開燃著,蒼手作扇,將火苗扇滅,登時煙霧嫋嫋。

申璿心裏頗有些緊張,她知道裴立從寺廟回來,就會把開過光的金玉給她,然而如今又叫來了裴錦程,假懷孕的事,是否還蠻得住?

裴立把香分好,分別遞給裴錦程和申璿,“來,你們給老祖宗上個香,。”

二人接過香,敬握在額前,拜了三拜,然後跪在厚厚的蒲墊上,裴立站在一側,嘴裏念念有詞,“願祖先們佑我裴家安泰永和。”

他一說完,裴錦程和申璿便是一拜。

“佑我裴家子孫福蔭厚澤。”

裴錦程和申璿再是一拜。

“佑我裴家長孫媳懷上男胎,且母子平安。”

裴錦程和申璿齊齊僵跪在蒲墊上,一動不動。

申璿不敢看裴錦程,耳根子都燒紅了起來。

裴錦程敬握著的香棍的手顫得厲害,忽聽裴立喝了一聲,“裴錦程!你要是趕把香捏斷了!我今天饒不了你!”

裴錦程一抬頭,看見裴立已經漲紅了臉,目眥欲裂的正怒瞪著他!他一看自己的手,果然已經在用力,鬆了些力道,但是還是無法做到方才的氣定神閑。

香不能捏斷,他知道這個禁忌,香斷香斷,斷了香火,而如今爺爺求的是母子平安!

母子平安?

他猛的一側臉,眸潭裏幽暗不明,複雜難辨的看著申璿。

申璿心裏底氣不足,雖是感受到了裴錦程的目光,卻也不敢正然轉過臉去與其對視,心裏一提氣,幹脆演下去,反正她不可能當著爺爺的麵拆穿。

申璿的香依舊敬握在額前,跪在蒲墊上拜了下去。

裴錦程看著申璿從容跪拜的樣子,喉頭一緊,“什麽時候的事?”

“你還問阿璿!你多久不回來了!”裴立臉色一沉,“還不拜!你是家主,我也是你的長輩!還想不聽是吧?”

裴錦程吐了口氣,雙目一闔,拜了下去,這一次,他久久沒有直起後背,像是時間在他身上定格了一般。

裴立看到裴錦程終是拜了祖先,嘴角彎了起來,語氣也軟了幾分,“我來。”走過去收起裴錦程和申璿手中的香,轉身走到香供插-進供爐裏。

等裴錦程和申璿的香上好了,裴立讓他們起來,站在一旁,自己也拿了香,點燃,“按理是長輩先上香,晚輩才上,但是錦程已經是家主了,我們裴家,家主最大,所以,等家主和主母上了香,裴立才給祖先們上香。”

裴立跪在蒲墊上,“列祖列宗在上,一定要在我死後都保佑錦程和阿璿他們和睦,不要步我的後塵,不要讓他們老年孤獨。

我求的,除了剛才那些,還求祖先們一定佑錦程他們兄弟和睦,切莫再上演我和裴宗之間的悲劇,一生匆匆幾十年,年輕時候血氣方剛,到了老來才發現,一胞同血,相煎何急。我曾經從不後悔做過什麽,從不願承認錯過什麽,但是現在每天我都在追悔年輕時候做錯過的事,悔我做家主時太過狠辣絕決,未曾給自己留過後路,才害我孤苦一生,到老來無人陪伴。”

裴立說到此處,一闔眼,呼吸顫了顫,“求列祖列宗給他們一雙慧眼,看清一切。”

老人伏地而跪,三參三拜。

裴錦程聽著裴立說的完,拳頭緩緩攥緊,牙也已經狠狠的咬了起來!

裴錦程在回來裴家後,第一次隨申璿去了梧桐苑,裴立進了大廳,裴錦程便遞了眼色,讓申璿跟他去了後院。

兩棵百年梧桐已經到了枝繁葉茂的時候,不知道是因為護宅河的水太寒了,還是梧桐樹生病了,以往的五月開花,可今年那些串串的紫白色的小風鈴一朵也沒有開過。

梧桐樹下兩個人,淡淡對望,申璿眼睛裏,慢慢的溢出笑來,“開心嗎?要做爸爸了。”

有一種謊言撒起來必須要淡然自若,心裏苦澀難擋卻還要有心飛神悅的快樂,如此時,明明知道是個謊,她卻隻能麵不改色的騙下去。

真的隻是為了安慰年邁的爺爺嗎?

她真的不是第一次如此卑微了,到這個時候,她想用一個不存在的孩子挽回他。“你是不是也很高興?錦程。”

裴錦程的眼底是紛雜錯綜的紅絲,像一條條可怖的血線,“為什麽不早告訴我?”

“我也是才知道。”申璿往前一步,裴錦程卻往後退了一步,申璿隻能停下來,為了不讓他更遠,她停了下來,故作輕鬆的吐了口氣,“錦程,我不告訴任何人,你也不要告訴別人,爺爺說,裴家這個地方,懷孕還是不能聲張。我想平安把孩子生下來。今天,你住在這邊,好不好?”

“這段時間我會陪著小珊,直到項目下來。”

申璿沉吟一陣,“以前你也去茉園住過,你說你從來沒有碰過她,我現在沒有向你提過要求,但我還是始終相信你,相信你沒有碰過她,你說這些話,想要氣我也好,為了什麽也罷,我無所謂,但是現在我有孩子了,你要做爸爸了,就不提那些好不好。”申璿知道自己很可恥,但是除了孩子的事,她說的話都是真的,雖然他說的話,很傷人,傷得人想要回擊他。

“打掉!”

申璿一愣,似沒有聽清一般,突然下意識的一皺眉,她想,方才她一定是出現了幻聽,“什麽?”

她以為她聽錯了,但是她還是再次清楚的聽到了男人冰涼不帶一絲感情的聲音,那聲音透著狠辣的勁頭和絕決的魄力,那股子勁頭一來像一把沉重的砍刀一樣,突然朝她砍過來,“我說打掉!”

是騙人的!她知道是她騙人的!她沒有懷孕,可是聽到男人說出“打掉”二字的時候,她居然以為自己真的懷孕了,她以為自己真的懷孕了,卻要被丈夫逼著去墮胎。

她一定是入戲太深,所以才會突然之間淚如泉湧。

她一定是入戲太深,所以一直反複修鑄,反複加固的心房才會突然間崩裂般的開始疼痛。她搖了搖頭,轉過身,訥訥轉過身,“我沒有聽清。”

她知道自己是掩耳盜鈴。

“申璿!我告訴你,這個孩子我不要!你給我打掉!”

申璿的步子開始加快,“我沒有聽清!”

她怎麽會這樣無可救藥,她沒有懷孕啊,這個局裏,分明她才是騙子,分明她才是罪不可赦的那一個,可是為什麽這一刻,她竟然開始恨他了?

明明他是被騙的那一個,他才是無辜的那一個,可是為什麽這一刻,她竟會這麽恨他了?

還好不是真的懷孕了嗎?

她捂著自己的小腹,還好不真的,如果是真的,她聽見他這樣說,一定會瘋的。

可是明明是假的,為什麽她的雙手還是要緊緊的貼在小腹,那麽想要死死的護住這一個地方,她再也不要承受骨肉從身體裏分離而出的痛苦,不是柔體上的痛苦,是心靈上的。

那種疼痛,一輩子體驗一次就足夠了,她再也不要嚐試!

“申璿!你給我站住!”裴錦程去追申璿,可是他的心被擊得鈍疼,疼得他有些邁不開步子,所以他總是追不上她。

“裴錦程!我不要你!你走開!你去白珊那裏!”申璿頭也不回,快速的往前院主樓衝去,她知道自己無可救藥,她大概是太想要一個孩子,她總是夢見一個孩子,一堆孩子,圍著她,喊她媽媽,她一定是最近在爺爺麵前扮演孕婦扮演得太逼真,所以她在戲裏出不來了。

所以她才會憤懣,所以她才會心痛,一定是,無可救藥的入戲太深!

申璿用力關上主樓的門,上了反鎖!她滿臉水痕,紅著雙眼告訴裴立,“爺爺,我又和他吵架了,我要上樓,求您別給他開門!你不要開門同他講話,不要放他進來!”

申璿一邊上樓,一邊捂著自己的小腹,直到回到自己的房間,將門上了反鎖,她才貼著門,慢慢的坐到地上。

她知道,自己已經是妄想症的邊緣了,因為她竟然哭著摸著沒有孩子的小腹顫著氣說,“寶寶,媽咪會保護你的,一定會的,不管任何人,任何人都休想把你怎麽樣!誰敢動你,媽咪會拿刀砍死他!不管他是誰!哪怕他是……裴錦程!哪怕……”她泣啜著把頭埋在膝間,“哪怕他是裴錦程。!”

她抱著自己的頭,她猜想,她應該是徹底瘋了,瘋狂的想著自己有了孩子,這個念頭像草原裏燃起來的野火,燒都燒不殆盡……

..........憤怒也好,失望也罷,親們認為該活的人生,不一定是99認為的,親們認為應該用那樣的方式愛一個人,而99卻認為應該這樣。的確如親們所想,99功底著實太差,編故事的水平也很差,寫不出來一千個讀者對待愛情的一千種方式。這本書裏,隻有99想要的樣子,不會為任何一個人改變,隻能是那個樣子。(祝:周末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