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1 扳倒白家(4)

白立偉和裴老爺子爭論的地方不是梧桐苑,而是主宅,因為隻要白立偉和白珊要踏進梧桐苑,雪球就拚命的吠,若不是申璿喝著,一準用它已經長壯的身體去撲咬。

白珊也心有餘悸,不敢靠近,申璿便扶著老爺子去了主宅。

白立偉的情緒一直沒有平息過,直到所有人都在主宅大廳落座,他一開口便怒地站了起來,“老爺子!裴錦程這次做得這麽過份,難道您沒有聽到一點風聲?”

申璿給老爺子倒了茶,拿著茶蓋拂了拂水麵,“爺爺,燙,阿璿吹涼了給您喝。”

老爺子從申璿手中拿過茶碗,“我自己來,你坐這兒。”老人下頜支了支,讓申璿坐在他旁邊的位置上。

季容平時就算為了反對申璿再是和白珊親近,這個節骨眼上,她也不敢去招惹白家,所以坐在裴先文旁邊的樣子,倒顯出了曾經的賢惠。

白珊的目光向季容投去的時候,季容便閃爍著看向老爺子,大方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但放在膝上的手,卻不自然的絞在一起。

老爺子眸色堪憂的看著白立偉,“你是不知道,從錦程醒來過後,我就一直在放權,不管是他能做的,不能做的,我都是在讓他自己決定,有時候明知道他的決定是錯的,還是隻能放任,為的就是他做了家主後可以盡快適應。”

老爺子這話聽著是沒錯,但坐在廳裏的人個個都感覺背後微微驚出了一層薄汗,這是要有多大的膽子和信任,才可以做到“他能做的,不能做的,我都是在讓他自己決定”?

白立偉自是氣得臉都青了,“老爺子!!你也想打太極!”

“錦程的事。”老爺子看一眼申璿,又看向白立偉,“包括他在處理阿璿的事情上,我雖然阻止過,但最後還是依了他自己的意願,他想做什麽,根本就不是我打太極就可以控製的。”

申璿麵頰上的肌肉僵住,爺爺是指當初離婚的事?還是現在?

“裴家和白家是姻親,白家現在出這樣的事,裴家難道想旁觀?”

老爺子“嘖嘖”皺眉,掀著茶蓋,吹著上麵的茶葉,淺淺的啖了一口,“立偉啊,我一個在家裏都說不上話的人,你跟我商量這件事,不妥,一切都等錦程回來再說。”

“等他回來?”白立偉有些僵持不過,拉起白珊,“走!我們去找裴錦程,他還能不管自己女人的娘家人嗎?”

白珊一直都處於一種邊緣情緒,特別是看到自己婆婆對自己的態度時,心都涼了。平時拉著她的手,誇她懂事溫柔,心賢事惠,還說錦程總會回心轉意。

如今叔叔才被調查,婆婆連一眼都不看自己,裴家縱使再大,其實都沒有她的容身之所。

從來不知道自己輸在哪裏,有很多女人,為了丈夫放棄事業,一心在家相夫教子,照樣幸福美滿。有很多女人強勢又不講理,處處不讓伴侶半分,男人照樣愛慘了她,還是幸福美滿。

其實好多人,哪怕是相同的性格,相同的遭遇,都可以幸福美滿,不過是遇到的對象不同罷了。

早就明白的事,卻怎麽也轉不過彎。

父親似乎也有一種執念,事到如今還以為什麽?這分明就是裴錦程的報複,從一早就布好的局,她傻罷了,貪罷了。

白珊隨著白立偉離開,拿出手機,撥出電話,等那邊接起後,她說話的聲音溫軟,輕渺而涼薄,“阿璿,不知道D城市長的妹夫居然在法製製度如此明朗的今天娶了兩個太太的消息一旦傳開,會怎樣?”

申璿拿著手機混身肌肉一縮,明亮的眸子倏地一眯,“你威脅我?”

白珊輕歎一聲,苦笑,“說什麽威脅?大家都是為了自己,我也是,我還隻有這一樣可以談條件了不是嗎?”

林致遠跟雲燁坐在書記辦公室裏的沙發上喝咖啡,辦公室裏隻剩他們兩個人,林致遠從雲燁扔在桌上的煙盒裏拿了支煙出來,隻是倒過來,在茶幾上一下一下的敲著過濾嘴,就是不吸。

雲燁則把煙叼在嘴裏,彈開打火機的蓋子,“嚓”一聲滑輪打火,重重的吸了一口後,吐出煙霧。

林致遠伸手拿掉雲燁嘴上的煙,摁在煙灰缸裏,“關著窗開著空調,不準抽!”

雲燁沒什麽煙癮,隻是煩的揉著額角,“裴錦程這混帳!他現在倒是好吃好睡的,什麽也不管。”

林致遠把自己手中的煙一扔,丟在桌麵上,“哼”了一聲,人往後一靠,大吐一口氣,“他當然不用管了,反正全都扔給我,讓我慢慢收拾。”

這話聽著淡淡的,卻分明有了咬牙切齒的意思,

雲燁這兩天都沒有睡好,在外麵還要裝作什麽事都和自己沒關係,裴家和白家突然爆出來的矛盾好象根本無關痛癢,實則簡直就是傷神傷肝,他時時不忘咒罵裴錦程,“太不是東西了,這不是被他坑第一次了,等他出來後,我要跟他斷絕往來!”

林致遠擺擺手,“我看是不用了。他出來後一定會語重心長的說,‘早晚都是要對付的,不如一鼓作氣。在士氣高漲的時候將敵軍拿下是最好的方式,時間拖得太久,你在部署,敵軍也在養精蓄銳,最後誰贏都說不定。我這還不是為了你好,你想想,白立軍這眼看著就要上去了,他可是實權廳長,你不抓緊時間以後得被他鎮-壓一輩子,這可不是開玩笑的,我隻是推你一把,成就你的事業,這世上,去哪裏找我這麽好的兄弟?’你信不信,他說的一定跟這些差不多。”

雲燁看著林致遠撇嘴聳肩攤手的學著裴錦程說話的樣子,一個沒忍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遠哥,你還是別學他了,感覺像被鬼上身了。”

“我這兩天就感覺鬼上身了,真的很想罵髒話!”林致遠恨得不雅的呲了一下牙,蹺腿的動作少了素來的優雅,多了一股子戾氣,“害得我措手不及!白津林現在那個事情定不定得了罪都是未知,時機這麽不成熟,他就敢這麽幹!他這是想拉著我跟他一起下地獄!”

雲燁把一杯咖啡一整口喝下去,抽紙擦了嘴將紙揉成團扔進垃圾桶,站起來,“算了,你現在不方便露麵,你跟白立軍一根線上的,到時候一傳開,你很容易被盯上,說成內鬥就難聽了,父親下午要去一趟紀委,我送他去,順便問問白立軍的情況,實在不行,我們隻能迅速白津林的事情全部理出來,不提白立軍,讓媒體有意去挖好了,搞得收不住就行。”

裴錦程儼然成了一個不知情的受害人。

白津林因為在澳門賭錢,認識了那裏的人,輸了巨款,人家卻因為和他有交情了,一再讓他拖欠,美其名曰,看在朋友一場的份上。

因為害怕影響父親的仕途,便答應那邊的人做個公司,又因為自己身份敏感,賭場的人為了不讓他被查,讓他說服自己的女朋友做公司法人代表。

裴錦程和白家的項目還是空穴來風的時候,澳門那邊的人就給白津林出了一個主意,“聽說裴錦程不想接那個項目,不如你去悄悄的把項目要來,我這邊可以找人出錢做,這個項目這麽大,公司完全可以上市,一旦上市,我們就可以從股市裏圈錢。如果這個項目能拿下來,這點債務我就跟老大說,不要你還了。”

白津林畢竟是才畢業的大學生,又是獨子,人生幾乎沒有遇到過挫折,那時候他欠下巨額賭債,根本不敢對外聲張,生怕這些人放出風去,隻求趕緊擺脫困境,所以被人牽著鼻子走也是必然。

現如今的事實就是裴錦程根本就沒想做亞洲富人區的項目,他隻是因為跟白津林熟,讓了個項目出去而已,甚至連一分中介費都沒有收過,至於媒體報道的事情,當時也隻是說意向。

白津林當時找他要項目的錄音完好保存,內容便是白津林因為覺得當公務員太過枯燥,想要經商卻又不方便,所以想用女朋友的身份弄個公司,接過裴錦程不想做的富人區的項目,隻是這件事,希望裴錦程不要告訴他父親和伯伯。

錄音交給檢查人員,裴錦程便在整件事情中,比誰都無辜。

夜,裴宅華燈一片。

裴錦程回到裴家後,宅子裏辦了酒宴,要替他去晦氣,這是三房才辦喜事後,又一次大的家宴。

申璿以為白家落沒,裴錦程回來後便會對她態度好一些,哪知依舊一如從前。

主宅餐廳裏,裴錦瑞走到申璿身後,拍了拍她的肩膀,“大嫂,你能不能坐爺爺邊上?我想跟大哥聊幾句。”

申璿點了點頭,站起來,坐到裴立身邊。

裴錦瑞拿起公筷給裴錦程夾了蔬菜,在他耳邊低低冷聲道,“大哥好手段,做了那麽多的手腳別人都不知道,嗬,我真的很好奇,你是怎麽做到的?”

親們明天見。